第一百四十七章 試探
“你這個目中無人的混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放開我,你們放開我!”蘇庭越凄厲的嘶吼著,他滿眼通紅,像一只憤怒到了極點(diǎn)的困獸,努力想要掙脫開身后幾那雙強(qiáng)而有力的手向他沖去。
這次,我一要?dú)⒘怂∫欢ㄒ?!蘇庭越狠狠的瞪著他,眼里燃燒著熊熊的火焰,心里對他的恨意好似立刻就要溢出胸腔!
其實(shí),這個念頭從童青青受傷的那個晚上就開始在他的腦海里翻涌不止了,只是,他還沒說服自己動手而已。畢竟,在他心里,趙子熠除了是他的仇人之子,更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仇恨與感激,就在他內(nèi)心的天平里各占一端,若是分量相當(dāng),則大家相安無事,可若是哪一邊多了或少了,那天平就會瞬間倒塌!
現(xiàn)在,熊熊的怒火已把他僅剩的一點(diǎn)理智燃燒成了一堆灰燼,隨風(fēng)飄逝!
他下定了決心,哪怕一死,他也要?dú)⒘搜矍斑@個看起來道貌岸然的家伙!
“庭越哥哥,你別這樣!”童青青膝行過去,緊緊抱住他的腿,帶著哭腔哀求道,“你別這樣!你不要再惹惱他了,我做他的侍女便是,我做便是!”
“你聽到了嗎?她自己說她做!”趙子熠笑了,像一個最終的勝利者對他輕蔑的笑了,然后低下頭,對童青青命令道:“那還不快去拿點(diǎn)心!柱子,去,看著她,別讓她使什么壞!”
柱子答應(yīng)了一聲,便逃也似的拉著她出了門。
蘇庭越把牙齒咬得咔咔作響,他仿佛要把牙齒通通咬碎,混著血,吞進(jìn)肚子里。
許久,他才顫抖著嘴唇,緩緩開口:“說不顧及你的顏面是假,趁機(jī)把她安排到你身邊才是真吧?你的父王讓我們蘇家家破人亡,而你身為皇子,怎會真心來幫我們?從一開始,你就懷有目的的吧?我們真傻,居然被你蒙騙了!”他的聲音蒼涼而嘶啞,如破碎的絲竹,莫名的令人感到有些膽寒!
“隨便你怎么說!”趙子熠不屑的冷哼一聲,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帶出去!”
面如死灰的蘇庭越被幾名五大三粗的侍衛(wèi)拖著出了東廂房,被重重的扔在冰涼的青石地面上。一轉(zhuǎn)頭,正看到童青青與柱子各端著一碟子點(diǎn)心從廚房門口遠(yuǎn)遠(yuǎn)走來。
童青青那只受傷的胳膊無力的垂在一旁,只用另一只手端著盤子,顯然是看到了他剛剛被扔在地上的那一幕,她的腳步瞬間停駐在那里,好一會兒,她才如一只脫籠的兔子,向他飛奔而來。
“庭越哥哥!”她扶起蘇庭越,只輕輕喚了一聲,便覺眼中酸澀無比,似有淚馬上就要涌出。她強(qiáng)撐著,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關(guān)切的望著他,問道:“你沒事吧?”
蘇庭越搖了搖頭,望向她,眼里突然泛起異樣的光,他緊緊抓住她的手,一臉的熱切與懇求:“清芷,你不要去做他的侍婢好不好,不要去伺候他好不好,我們走,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
童青青一愣,然后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她低下頭,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她覺得他的眸里好似有一團(tuán)熾熱的火焰,會生生把她灼傷一樣。
“我們走了,左兒怎么辦?”不知過了多久,童青青才緩緩開口道,“還有燕兒、向媽媽、小玉、奶娘,她們怎么辦?”她的聲音很平靜,根本聽不出心中有何波瀾。
“我們回去,帶上他們,找一個沒人認(rèn)識我們的地方,我們好好生活,好好過日子,好不好?”蘇庭越又道。
“這些,等把左兒的病治好再說吧!”童青青咬了咬嫣紅的唇,想了想,才緩緩開口道,“我先把點(diǎn)心給三皇子送去,有什么話,等我回來再說?!闭f完,她轉(zhuǎn)過身就要離去。
“等等!”蘇庭越猛的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里滿是說不出的悲愴與絕望,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你跟我說實(shí)話,你是不是舍不得離開他?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不,沒,沒有,我沒有!我怎么可能喜歡他?他目中無人,自高自大!他還是我們的仇人,他……”童青青白凈的臉漸漸泛紅,她語無倫次的辯解道。
“是嗎?”蘇庭越見狀,心里已十分了然。等了這么多年,盼了這么多年,今天他才徹底明白,他等的,盼的,原來都只是鏡花水月!
仿佛已清楚的聽到自己內(nèi)心支離破碎的聲音,他酸楚一笑,把所有的痛苦與無奈都深深埋藏在眼底,“清芷,我很了解你,你騙得了你自己,卻騙不了我!”
說完,他默默的轉(zhuǎn)過身,腳步凌亂的朝遠(yuǎn)處走去……
眼圈發(fā)紅的童青青呆呆的站在那里,目送他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直到柱子喊了她一聲,她才猛的回過神來,胡亂的擦了擦眼角,朝他走去。
“把點(diǎn)心放在桌上,可以出去了!”東廂房內(nèi),趙子熠淡淡說道,他的表情已歸于平靜,仿佛剛才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
童青青與柱子轉(zhuǎn)身剛要離開,忽又聽到他說道:“童青青留下!”
二人相視一眼,只好照做。當(dāng)柱子的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東廂房的門“砰”的一聲被關(guān)上了。隨著那聲響,童青青的心也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她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等待著他的吩咐。
“從今天起,我就叫你水星!記住你的新名字!”趙子熠坐在一張紅木交椅上,一臉的冷峻,仿佛蒙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水星?”童青青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似的。但也不敢多言,只好諾諾的答應(yīng)著。
“以前伺候過人嗎?”趙子熠又問。
“沒,以前都是別人伺候我!”童青青如實(shí)回答,見他似有不悅,又開口道:“不過,應(yīng)該也不難,我還記得以前那些下人怎么做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你說誰是豬?”趙子熠劍眉微蹙。
“我,我是!我是豬!”童青青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生怕又惹惱了眼前這位喜怒無常的皇子,而導(dǎo)致他又去為難蘇庭越,只能忙不迭的解釋道。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趙子熠嘴角彎起,似笑非笑,“也好,以后也省得我多費(fèi)口舌!”他說著,懶懶的把身體倚向一邊,“我渴了,給我倒杯茶!”
“哦,是!”童青青頭一回伺候人,加上又有一只胳膊受了傷,行動實(shí)在不便,可又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只得有些手忙腳亂的去斟茶倒水,遞到他的手邊。
他伸手接過,臉上立刻又露出一絲不悅:“你連茶都不會泡嗎?”
“怎,怎么了?”童青青有些莫名其妙的望向他。
“這是今年的碧螺春,你居然用剛燒開的水泡?”他皺起眉頭,“倒了它,重新泡!”
“???”活了這么多年,童青青第一次聽說泡茶還有這么多講究,她癟了癟嘴,只得照做。
當(dāng)她重新泡好一杯茶遞過來時,趙子熠接過,又是一臉不悅:“泡碧螺春要先溫杯,接著滾燙杯身,然后倒水,等水涼到合適的溫度,再緩緩的撥入茶葉泡上一小會兒。你連這些都不懂嗎?倒了,重新泡!”
什么?你不會一次說完嗎?
童青青接過茶杯,真想把一整杯熱茶直接扣在他的頭上。她鼓起腮幫子,長長呼了一口氣,忍住了,沒辦法,誰叫咱現(xiàn)在還寄人籬下呢?還有可憐的左兒,還等著他找來王大夫治病呢!
她心里總覺有些奇怪,為什么他明明什么都看不見,可怎么會知道自己是怎么泡的茶呢?難道他有特異功能?還是他腦門上也長了第三只眼睛?又或者,他的眼睛已經(jīng)康復(fù)了?
她想著,又泡好了一杯茶,遞給他之后,又悄無聲息的抄起一旁的水果刀,一邊慢慢的向他的脖頸刺去,一邊仔細(xì)的觀察他臉上的表情。
只見他慢慢的品著茶,表情十分淡然,好似渾然不知此時有一把尖銳的小刀正在慢慢的逼近自己的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