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蘇權向前方某處指了指,示意蕭祭看過去。
前方不見一絲亮光,甚至連一直星星點點漂浮在空中的鬼火都不見了蹤影。
在濃重的化不開的一片黑暗之中,唯有一處泛著慘淡的白色光暈,像是一根巨大的白色蠟燭,被一種詭異的力量插入了土中。
“羅生柱?!笔捈勒f道。
“就到這里吧,你回去接應一下她們,我一個人過去就好?!?p> “可是...”
“你走的太近,他們會發(fā)現(xiàn)的?!?p> 蘇權見他神色堅決,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離開。
蕭祭輕撫著手臂上離滅劍的印記,像身后凝望了幾秒,隨后朝著羅生柱的方向義無反顧的走去。
向前大約走了一百米,他突然感覺到溫度陡然降低,周遭變得一片死寂,這大概是進入了人為構筑的空間里。
又是同樣的把戲...
蕭祭暗自腹誹,鬼市里的空間,真是好手段。
就算是他死在這里,估計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別人只當他是迷失在陰陽兩界的虛空之中了。
鬼市的存在本就不穩(wěn)定,在進出之間很容易落入虛空,萬一真的遭遇什么不測,如此一來,他的死因便很難引起猜疑。
看來他們所圖不小。
想到這兒,蕭祭更加警惕了幾分,他絕不能讓這些人得逞。
忽然,他感覺到一道鬼影從眼前一閃而過,緊接著,背后也閃過一道。
他喚出離滅劍握在手上,大喊道:“有種就別裝神弄鬼,怎么,敢殺人就不敢現(xiàn)出真身嗎?”
他的吼聲在空間里回蕩,可是回應他的依舊只有飄忽的鬼影。
“呵呵呵...”一道沙啞的笑聲不知從何處傳來,時斷時續(xù),讓人辨不清方位。
“去?!笔捈劳蝗幌蛱摽罩写倘ィ切β曣┤欢?,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蒼老的聲音。
“看來,這靈組的少將,還是有點真本事的?!币粋€身披黑色兜帽斗篷的人從他剛才刺中的地方緩緩走出,斗篷遮擋了他的身形和面容,令人看不真切。
“就是你殺了靈組隊員?”蕭祭看向那人,一陣見血的質(zhì)問到。
“小伙子,火氣別那么大嘛?!?p>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隊員罷了,在這件事之前,你恐怕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又何必如此在意呢?”
明明是陰陽怪氣的語調(diào),蕭祭卻覺得如鯁在喉,竟一句話都講不出。
因為那人說的沒錯,整個靈組上下幾百號人,他不可能每一個都認識,現(xiàn)在前來赴約不過也是為了所謂的責任。
“你不用這樣,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笔捈览淅涞目粗?。
兩人就這樣對峙著,誰也沒有先動手。
蕭祭不知道的是,蘇權已經(jīng)和元笙、溫禧碰面,他帶著兩人來到剛才與蕭祭分別的地方。
羅生柱依舊在那里佇立著,可是卻不見了人影。
“糟了?!碧K權心中一凜,“蕭祭不見了,不知道被那些人弄到哪里去了?!?p> “怎么了,你別嚇我?!睖仂行┖ε碌睦×怂男渥?。
元笙拼命克制著自己內(nèi)心的膽怯,往羅生柱的方向走去。
蘇權本想阻攔,可是思索一番索性跟了上去,他們也是靈組的成員,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絕不能讓蕭祭一個人面對。
幾人緩緩向羅生柱靠近,走著走著,卻感覺到突然撞上了什么東西,無法再向前移動半步。
元笙抬手觸碰,感覺到自己摸到了一堵墻一樣的東西。
蘇權走到她身邊,也撫上了那面墻。
“是結(jié)界?!彼f道,“他們應該是不想讓蕭祭以外的人進入到空間里?!?p> “這怎么辦?除非是比設置結(jié)界的人修為更高的力量攻擊,否則從外面根本無法打破啊?!睖仂宦犨@話,焦急的說。
明明羅生柱就近在眼前,可是他們與蕭祭之間卻仿佛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那種無力感,深深包裹著眾人。
“喂,你們幾個!”忽然,幾個負責巡邏的鬼兵發(fā)現(xiàn)了幾人,氣勢洶洶地趕來。
“羅生柱附近是禁地,你們在這里想干什么?”為首的那個一臉戒備的看著他們。
蘇權迅速擋在了元笙和溫禧面前,與鬼兵對峙,“我們就是走到這附近,迷路了?!?p> 元笙悄悄打量著那幾個鬼兵,沒有恐怖殘缺的外表,甚至還披掛著鎧甲,一看便知道和外面巡邏的那些不是一個等級。
“迷路?”那鬼兵顯然不信這么牽強的說辭,“這么大個鬼市,去哪不好,偏偏來羅生柱這里,趕緊跟我走一趟。”說著就要來拿人。
“等一下?!痹贤蝗缓暗?。
“還有什么事嗎?”他不耐煩地問道。
“我們剛才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結(jié)界?!痹蠜_前面指了指,“不信你可以去看看?!?p> 鬼兵真的走向她所指的地方,甚至多走出了好幾米遠的距離,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蘇權見狀不禁大驚,難道那結(jié)界就是為他們?nèi)怂O,對其他人無效?莫不是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哼,少跟我這兒耍花招,跟我去見市主吧。”鬼兵覺得自己被耍了,更加生氣,撲上來就要抓住元笙。
元笙又豈肯站在原地束手就擒,快速閃避開來,溫禧見狀,掌中凝出紫羅焰,攻擊鬼兵。
因為夜色籠罩,元笙看不清腳下,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跌倒在地,胸口的墜子也因為身體的動作甩出了領口。
眼見鬼兵就要撲上來,元笙閉起了眼睛,她哪里是不害怕啊,不過是強裝鎮(zhèn)定罷了。
等了好一會兒,卻什么動靜都沒有,元笙不禁睜開了眼睛,見到了令她驚詫的一幕。
幾個鬼兵居然齊齊跪在她面前,全都低垂著腦袋,一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
“你們...”
“女尊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們吧,小的們也是奉命行事,怪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頂撞了您。”說著說著,竟如同小雞啄米般磕起了頭。
女尊兩個字如同驚雷一般,在三人耳旁炸開。
元笙像是想起了什么,低頭一看,果然是冥界牌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