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臺里前輩們一起來到首爾的林若初,脖子上掛著國家臺的工作證,站在媒體席的位置上,遙遙看著已經(jīng)翩然走下臺的葉知津。
這么優(yōu)秀的人,他真的不回國了嗎?
她不禁有些黯然神傷,不是為自己,是為留不住他的母校燕大。
頒獎禮后,四位新出爐的菲爾茲獎得主坐在一起交流聊天,葉知津雖然不善交際,但跟同是數(shù)學家的人聊天似乎不需要額外的社交技能,志同道合的人聊起來話題就不會崩。
文藝演出后,開幕式正式結(jié)束。
葉知津從座位上離席,剛一站起來,就被等候已久的記者們圍住了。
他們有問關(guān)于得獎的感想的,也有八卦上個月賭場的事情的,還有問他會不會一直留在普林斯頓大學的。葉知津隨便回答了兩個問題就想開溜,正在這時,他忽然望見了擠在人群中的林若初,她的手上舉著CTV的話筒。
他們兩個人的目光立刻就穿越了重重人群相遇了,臉頰都不免有些脹紅。葉知津吃驚不小,心臟剛剛上臺領獎的時候都沒有現(xiàn)在跳得這般快。他一動不動地怔忪了一會,才繼續(xù)往前走。
他朝著她走了過來,表情不說十分鎮(zhèn)定,語氣至少很彬彬有禮:“你有什么要問?”
反倒是作為出鏡記者的林若初有些懵,但她也很快冷靜下來,紅著臉帶著尷尬地發(fā)問:“作為華國第一個拿到菲爾茲獎的數(shù)學家,請問您現(xiàn)在是什么想法?”
葉知津說:“菲獎還行?!?p> 林若初聽到這么凡爾賽的回答,拿著話筒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床怀鰜戆?,一本正經(jīng)的葉知津居然是個隱形段子手。
她已經(jīng)能想象當她把這段采訪發(fā)回國內(nèi)會上什么熱搜了,#菲獎還行葉教授#,想想就刺激。
她又問:“請問葉教授現(xiàn)在正研究什么?您還會回國嗎?”
葉知津:“物理方面的,當然會回國?!?p> 林若初聽了心里很高興:“大家都把您當做偶像,請問您有什么建議可以給燕大的學生們說的嗎?”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也不會說什么別的?!比~知津深深看了林若初一眼,見她一時沒有什么問的了,就抽身而去。
“小林,這次派你來果然對了,美女的優(yōu)勢真是無與倫比?!睌z像大叔開心地開了一句玩笑。他經(jīng)歷過幾次采訪葉知津的任務,都不太圓滿,對方似乎對鏡頭很抗拒,像這次主動過來的,簡直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呵呵,王哥你說笑了?!?p> ……
……
燕大數(shù)學研究所的某個辦公室里,張繼評院士看著國家臺發(fā)回國內(nèi)的采訪,忍不住感慨萬千:“我們?nèi)A國人終于拿了一塊屬于自己的菲爾茲獎牌了,這小子想不到真這么爭氣,才24歲就把菲獎拿下了。”
菲爾茲獎成立至今還從未有如此年輕的獲獎者,坐在張院士旁邊的王院士也忍不住高興,但隨即又有些惆悵:“我就怕他被普林斯頓拐跑了,你說他這一去幾個月,會不會樂不思蜀了?”
“以他的脾氣,肯定會回來的。年輕人,還想著闖一闖,也好,總歸是我們燕大人?!?p> “聽說這小子還是單身漢,我家有個侄女也在普林斯頓讀書,倒是可以介紹一下?!?p> “呵呵,你老小子,算盤打得很精嘛?!?p> 慶祝的橫幅是早就準備好的,燕大眾人都覺得這次的菲爾茲獎是葉知津的囊中之物,今天一公布,就速度很快地在校大門口掛上了。
燕大的學子對葉知津的神跡已經(jīng)快免疫了。
……
……
在首爾跟來自華國的幾位數(shù)學家聚了餐,又聊了些未來的展望之類的話題,然后提起葉知津在美國賭場的壯舉,一群數(shù)學家又用花生米玩起了牌。
跟數(shù)學家玩牌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比打游戲有趣,葉知津玩得還挺開心,一直玩到晚上的晚宴開始,他收獲了一大盆的花生米。
晚宴他們四個菲爾茲獎的得主是主角,肯定要出席。6點開始,只在里面應酬了一個小時,葉知津就溜出來了。他收到了來自國家臺的專訪請求,他同意了,而臺里鑒于之前的采訪,便安排了林若初過來。
林若初就在眾同事的羨慕眼神中跟著攝像小哥來到葉知津下榻的酒店。
主辦方給葉知津安排的是個套房,開門見到林若初一行人時,他的臉有些可疑的紅了一會。直到看著他們擺燈光、架攝像機折騰了一會兒后,他臉上的紅暈才褪去,神情鎮(zhèn)定。
幾人在套房里的沙發(fā)上坐下,面對葉知津,其實林若初很有些羞恥。
她心里想著葉知津是不是又要認為他是故意來接近他的了,這完全是自己把自己送上門來的節(jié)奏啊。
她倒是推辭過采訪的事宜,可被領隊否決了。而她作為一個剛轉(zhuǎn)正入職的新人,即便有一點“落跑?;ā睅淼拿麣?,在臺里也實在是不算什么,根本沒有話語權(quán),最后只能硬著頭皮來了。
兩個人各坐一張沙發(fā),林若初坐在葉知津的右手邊,她根本就不敢看對方,只盯著手里的提詞本問既定的問題,她不知道在葉知津心里該怎么樣瞧不起她。一想到被他這樣的人看輕她就十分難受,恨不得把工作辭了,馬上消失在首爾。
葉知津的聲音彬彬有禮,他甚至換上了一件十分得體的西服,比他上臺領獎的時候還要正式。
精心著裝過的葉知津,帥到言語無法形容,林若初心里冒出一首詩:公子只應見畫,此中我獨知津。寫到水窮天杪,定非塵土間人。
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接觸到對方深邃而復雜的眼神,頓感十分窘迫。
他如此平靜有禮肯定是因為已經(jīng)放下那個難堪的回憶了吧。
她不知道他見到她時是什么心情,就忍不住反復地想,以致于采訪中聽到他的回答后,她都沒接上話,導致攝像師和燈光師頻頻看她。
半個小時的采訪終于結(jié)束,林若初感覺渾身都虛脫了,跟著攝像師和燈光師走出房門的時候,腦袋都是脹的。
攝像師一出來就忍不住問:“小林,你今天怎么回事?很不在狀態(tài)啊?!?p> “我可能有點累?!绷秩舫跣奶摰鼗卮?。
燈光師笑著打趣道:“我看你是被葉教授迷得神魂顛倒了吧?他那個眼神盯著誰,誰都受不了啊。我作為男人都覺得帥了,壓迫感很強?!?p> 林若初露出了一絲苦笑。
之后兩天的報告會她都只是遠遠地見到對方,而對方也不過是對她隨便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此間事了,葉知津又飛回了美國繼續(xù)未完的科研,而林若初也啟程回國。
這一次有了葉知津的專訪,他們的任務圓滿完成。本來國家臺會去花錢買開幕式的直播授權(quán),就是因為葉知津,他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也是葉知津。
只是關(guān)于此行,林若初倒有些悵然若失,不過知道了葉知津并不是真正離開燕大不回來了,她又莫名有點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