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如漆,樹林里更是烏黑一片,葉從文憑著記憶和林中的腳印慢慢尋著小路往上走,大約走了十來分鐘,才敢拿出夜明珠出來照明,離學(xué)徒營太近,生怕被人發(fā)覺。
這次是下石洞收取幽冥寒泉,全天都見不到太陽,三人各自都準備了一個夜明珠以備不時之需。
三人經(jīng)過上次挖取靈藥的合作,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一定的默契,剛上了山就將靈藥片含在嘴里,一聲不吭地往山頂爬去。
山高不過七八百米,三人又身姿矯健,沒過一個小時就來到了石洞旁。
葉從文讓俞藺二人先進石洞捆綁麻繩,自己則隱藏在一顆大樹上靜靜地觀察著后面,看看有沒有尾隨跟蹤的人。
足足蹲在樹上有一個小時,始終沒有看見任何人影。葉從文看到天上已經(jīng)開始飄飄灑灑下起了雨,才慢慢地下了石洞。
秋末冬初,石洞里的溫度顯然比上次低了一半,葉從文突發(fā)奇想:
幽冥寒泉,名字帶著一個寒字,是不是意味著寒冷的冬季才是它活躍期?天氣越冷它就跑得越歡,這種天地奇物往往會幻化成各種各樣的奇形怪狀,到時候要多注意那些活蹦亂跳的活物。
這讓葉從文暗自感嘆,還是要多讀書呀,要不是這幾天一頭扎進藏書閣中,哪里能知道這世界上連水都能幻化成各種動物的模樣?
拿出夜明珠仔細照看,只見俞藺二人將拇指粗的麻繩分別一左一右纏在藤蔓上。這次準備了三捆八百米長的粗麻繩,不管這個石洞延伸到哪個地底下,都足夠使用了,為了安全起見,葉從文讓俞藺二人各扯著一條麻繩往下蔓延。
就算斷了一根,也還有一根可用,算得上備了一份雙保險。
自己再三在麻繩的捆綁處仔仔細細檢查了好幾遍,見這兩人不打折扣地按照自己的吩咐,每捆麻繩都連續(xù)系了三處藤蔓,又將兩捆麻繩頭捆在一塊。
“這完全可以說得上是萬無一失了,若是再出問題,自己也沒轍了?!?p> 葉從文慢慢走到洞口,見俞藺二人全都面帶驚喜之色,頓時就明白了緣由,開心地問道:
“已經(jīng)到底了,有多長?”
“麻繩一半都沒用完,最多三百多米,鋼球已經(jīng)不動了。”
俞悅悅興高采烈地說道,滿眼都孕育著笑意,這比之前預(yù)料的要好很多,看樣子取到神泉的可能性極大。
“我這根也是一樣,我還用力地給它晃動了幾下,鐵球也不見有動靜。”
藺小魚躍躍欲試,很想下去一探究竟。
“這是好事!你們兩個在上面守著,我先下去看看情況,若是我確定下面安全,我會扯動繩索,到時候藺小魚留在原地看守,俞悅悅帶著工具下來幫忙。”
葉從文見藺小魚撅著嘴巴,不得不再次解釋道:
“你悅悅姐那塊儲玉里可以放很多工具,也能不動聲色地帶著神泉出去,你要好好守在這里,萬一有人偷偷跟來,發(fā)瘋把這麻繩割斷了怎么辦?你的臨戰(zhàn)經(jīng)驗比俞悅悅強,留在這里我比較放心?!?p> 說完后,便穿上棉衣棉褲,帶著一把鐵鎬往下慢慢滑去。攔腰系著一條繩索,打了個結(jié),牢牢地捆綁在麻繩上,以防萬一。
一進石洞,里面的陰冷之氣陡然散發(fā),腳下的路面也開始變成光滑的堅冰。葉從文小心翼翼地往下走著,每隔一兩米就用鐵鎬在堅硬的冰面上鑿一個夠踩腳的小坑。
葉從文拿著夜明珠仔細照看石洞內(nèi)的情況,只見厚厚一層堅冰足有兩三尺厚,顯然已經(jīng)凝結(jié)很長時間了。
越往下走就越寒冷刺骨,葉從文覺得連自己哈出來的氣都可以瞬間凝結(jié)成冰。不得已只能運轉(zhuǎn)功法,讓周身真氣加速循環(huán),過了足有十來分鐘,四肢才慢慢恢復(fù)如常,可惜自己沒有準備一個帽子,兩只耳朵估計已經(jīng)凍得通紅。
這個幽冥寒泉到底是個什么鬼東西,明明自己現(xiàn)在還在半山腰,為什么會冷成這個樣子?難道這東西真是從幽冥鬼府里跑出來的?
可是從俞藺二人探測的結(jié)果來說根本就沒有通到地底,直達地府更是無稽之談!那么,在這半山腰中,它是怎么產(chǎn)生的?或者說它是怎么逃竄過來的?
正在葉從文百思不得其解時,葉從文竟然發(fā)現(xiàn)地面已經(jīng)平了。
葉從文拿起夜明珠往里面一照,頓時就驚的說不出話來!
原來里面極其幽深,跟個天然溶洞一樣,縱橫交錯,曲折幽深。一條條漆黑幽深的甬道仿佛沒有盡頭,里面四平八穩(wěn),全是形態(tài)各異的冰錐冰吊,或鋒利如刀,或尖聳如箭頭,奇形怪狀參差不一。
葉從文估計了一下,覺得這片天然冰林面積極廣,按這自己下潛一半的距離,起碼已經(jīng)到了半山腰,按照自己以前觀察的結(jié)果來看:
繞著山腰轉(zhuǎn)一圈,起碼得十里路,這么長的路,里面縱橫交錯暗通款曲,一旦迷失了路,只怕走出來都很困難,更遑論在這么寬廣的冰錐林里尋找幽冥寒泉,它就算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只要不動彈,誰能發(fā)現(xiàn)它?就算自己發(fā)現(xiàn)了它的蹤跡,只要略有打草驚蛇,它掉頭就跑,誰能追得上?
想到此處,葉從文只覺一顆火熱的心被潑上了一盆幽冥寒泉,滅得不能再滅了。雖然自己不知道幽冥寒泉長什么樣子,就憑它散發(fā)的寒氣都能凝結(jié)出這么一片廣闊的冰錐雪林,想來正主絕對兇狠無匹,若是不小心沾染上,只怕輕則凍傷,嚴重得話豈不會把人凍成冰雕?
這可不得不防!嘴里得隨時含著靈藥片,一旦沾惹上,就得立即嚼碎靈藥進行抵抗,或許可以憑借靈藥的霸道藥效與幽冥寒泉相互抵消。
想到此處,葉從文冷汗直冒,仿佛有一雙幽靈般的眼神在遠方黑洞里盯著自己,只要自己露出半點破綻,立馬就會沖到面前,猶如附骨之蛆如影隨形。
“得趕緊回到俞悅悅身邊,靈藥全在她身上,若想活命,得跟她寸步不離?!?p> 葉從文嘀咕一聲,拉住繩索踩在用鐵鎬鑿出來的小坑上,飛快地往上面爬去。
葉從文前腳剛走,身后一條透明如水晶的蛇形怪物倏忽而至,個頭僅有拇指大,三四尺左右長,無頭無尾,所過之處,水汽成霜,水珠瞬間凝結(jié)成冰。
嘶!水晶般的怪物猛地往葉從文的后背沖去,突然卻被一層無形的幕罩給彈了回去,掉在地上摔成了好幾節(jié),猶如被挖斷的蚯蚓一般,不停地在地上蠕動。
沒過多久這些斷節(jié)又緩慢地連成一片,相互交纏在一起,就像一條麻繩,不甘地扭動著身體,猛地一尾甩向幕罩,反而將自身震得掉出不少雨點般的水滴。
這條水晶怪物就像發(fā)了瘋一般不停地往幕罩上抽打,直到自身全部化為水滴。
水滴在冰面上不停地滾動,沒多久又全部匯聚在一起,漸漸地又組成一條拇指粗的蛇狀活物,朝著黝黑的甬道爬去。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葉從文終于爬到上面,俞藺二人全都圍了過來,詢問里面的情形。
葉從文坐在地上喘了半天氣,才垂頭喪氣地說道:
“深度不足三百米,但是里面寬度足有好幾里,冰錐林立,縱橫交錯,起碼有幾十條甬道不知通往何處,我甚至都懷疑,只要我們在里面迷了路,可能這一輩子都走不出來!”
俞悅悅和藺小魚對望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深深地驚訝和恐懼。
“你是說里面是一片平坦的冰錐林,就像那些溶洞一樣,里面道路眾多又相互貫通,而且外形相差無幾,很容易迷路?”
俞悅悅將自己想象出來的畫面一一說給葉從文聽,希望他給個準確的評判。
“差不多吧,但是這片冰錐林里的甬道和景物更整齊劃一,就像是人工建造的一樣。我拿著夜明珠仔細照看一番,里面有八個一模一樣的甬道口,如果里面也是這般構(gòu)造,二八十六,六八四十八,八八六十四卦!”
葉從文念著念著突然想到八卦生死門方位圖!
“乾兌離震坎巽艮坤,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卦對八門,每隔十二個時辰依次變化交錯對應(yīng),配成六十四卦,那么里面的甬道肯定有規(guī)律性,只要找準方向,我們就能找到幽冥寒泉,而且還能全身而退!”
俞藺二人看著葉從文在那自言自語,悲喜交加,任憑俞藺二人如何詢問,葉從文都無心回答,仿佛鬼上身一樣,藺小魚頓時就慌了,朝著俞悅悅抱怨道:
“我就說不能放從文哥一個人下去嘛,這是什么地方?如果不是通向幽冥地府,哪會有這么寒冷又終年不化的冰霜!悅悅姐,剛才你要是稍微聽我一句勸,你哥哥也不會被厲鬼纏身!”
俞悅悅倒是聽見葉從文在那念叨八卦方位,不過后面的生呀死呀傷呀的東西,自己就一竅不通了。葉從文從未跟自己說過。
俞悅悅好歹也是讀書人,夫子說過:子不語怪力亂神。雖然自己害怕紅衣女鬼,但這個時候要拿出姐姐的派頭出來鎮(zhèn)亂。冷喝一聲:
“我哥哥好著呢,你是要詛咒他嗎?下面估計太冷了,也許把人給凍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