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那一戰(zhàn)令蘇漓身心疲憊,整天都迷迷糊糊,感覺像在夢游。
她依舊不敢相信李玄明就是安平王,天下哪有這么巧的事,除非一切都早有安排。想到這,蘇漓不禁將以往發(fā)生的事又重新梳理了一遍。
從第一次遇見李玄明那天起,大宅院里的鄰居就開始以各種理由陸續(xù)搬離,最后竟只剩蘇家一戶。
也正因如此蘇家遭難周圍無人相幫,輕易讓玄璣閣得了手。
那些被迫搬走的鄰居還活著嗎?從他們身上能否找到一絲與玄璣閣相關(guān)的線索?朱大嬸會不會也知道些什么?
思索間,屋外傳來一陣喧嘩。蘇漓聽入耳,心知這回只怕是遇上‘情敵’了。
不是吧,做個間諜而已,還要兼職宅斗,寶寶心好累,不如趕緊裝個睡。
在裝睡這一方面,蘇漓可謂造詣頗高。想當(dāng)初穿越前華武學(xué)院搞改革,全程對標(biāo)軍事化管理,晚上教官突擊查房,睡不著玩手機的夜貓子統(tǒng)統(tǒng)拎出去跑操。
跑操是不可能跑操的,所以蘇漓早已練就了一秒入戲的裝睡本領(lǐng)。
“莫孺人,蘇姑娘真的已經(jīng)睡下了。”
“怕什么!我又不吃了她?!?p> 莫晚娘趾高氣昂走進了屋內(nèi),見那魅惑殿下的小妖精果真還在貪睡,心中頓時生出一團無名怒火。
“都日曬三竿了,還在睡,此女癡懶,如何伺候得好殿下,你們沒告訴她規(guī)矩么?”
“回莫孺人,蘇姑娘傷勢未愈,容易困乏,是殿下吩咐不可打攪姑娘休息的。”
一聽到‘殿下’二字,莫晚娘怒火更盛。
狐媚子,裝出一副病秧秧的模樣勾引殿下,承歡亂叫之時怎不見她困乏。
“春琴,你長本事了。才攀上新主子就學(xué)會搬出殿下壓我,若再隔幾日,這屋里的奴才們怕是都敢騎到我頭上耀武揚威了。”
莫晚娘一聲斥責(zé),嚇得婢女們?nèi)巳俗晕!?p> 蘇漓向來不屑跟人扯皮,因為能動手的她一般都懶得動口。不過作為一個習(xí)武之人,她也給自己定過幾條規(guī)矩。
非必要情況,女人不打,小孩不打,垂老不打,病殘不打。
莫晚娘是個女子,多半還是個美女,打美女,太不憐香惜玉了,實在不符合她的一貫作風(fēng),所以現(xiàn)在繼續(xù)裝睡是最好的選擇。
“咳咳,什么味兒,熏死人了。”屋內(nèi)藥氣過濃,莫晚娘忍不住伸手遮在鼻端,一雙柳葉眉微微蹙起,似乎對此地的一切都充滿了厭惡。
“莫孺人,蘇姑娘有傷,得按時敷藥,這氣味是金瘡藥上散出來的。”
春琴又匆忙拿來蒲扇,企圖扇淡屋內(nèi)的藥香,結(jié)果卻慘遭了一通斥責(zé)。
“扇扇扇,若是把灰扇進我眼睛里,你賠得起么!”莫晚娘將手一甩又指著床上的蘇漓道:“那女子什么來歷?”
“回稟孺人,奴婢聽說此女乃是殿下從城郊撿回來的?!?p> 一旁的狗腿子婢女秋月連忙應(yīng)和,企圖借此替自家主子貶低那新入府的病秧子。
“城郊撿來的,那就是流民咯。嘁,流民里能出什么絕色。”莫晚娘聞言不禁心中竊喜,若是個沒有背景的流民倒也好辦,等殿下膩了,隨便給她尋個錯處打發(fā)出去,王府里又是一片太平。
“孺人,奴婢聽說那些流民里有不少是被人趕出來的家妓,最會使些魅惑人的功夫?!鼻镌吕^續(xù)出言構(gòu)陷,就差沒把狐貍精三個字刻在蘇漓腦門上了。
“是么,那我可得替殿下把把關(guān)?!?p> 莫晚娘翹著下巴來到床榻邊,她向來對自己的顏值十分滿意,只當(dāng)蘇漓是靠著媚術(shù)引誘了殿下,便想著能在容貌上將小狐貍精比下去,然而床榻上那名女子卻狠狠地打了她的臉。
天爺吶,流民里怎會有如此絕色,皮膚白皙,烏發(fā)如云。五官精致得不似凡人,相較之下自己竟遜色了不少。
此等容貌,也難怪殿下會把持不住。
想她莫晚娘雖然頂著個安平王愛妾的名頭,可事實上卻有名無實,一直憋在王府里守活寡,本以為是殿下天性冷淡,自己多熬熬定能出頭,結(jié)果眼前的小賤人入府第一日便得了寵幸,還故意叫那么大聲,這讓人怎么忍。
莫晚娘越想越氣,順勢給隨行的婢女秋月使了個眼色,那秋月立即提高了嗓子道:“奴婢聽說長安附近來了好些流民,有的還身染瘟疫,皮肉潰爛可怕得很呢?!?p> “喲,這人萬一把病氣傳給了殿下,你們可都得跟著倒霉。要我說呢,最好讓管事嬤嬤把她帶到莊子里先觀察幾日,若是沒問題再接回來也不遲?!?p> 聽這意思是想找瘟疫的借口把蘇姑娘送出王府,春琴很了解莫晚娘的手段,只要蘇姑娘進了莊子,就一定會出現(xiàn)偷情野漢之類的角色,到時候再出幾個人證,蘇姑娘百口莫辯只能被污蔑成放蕩之人。
好在昨日殿下已讓醫(yī)官留下脈案,否則又得給她們鉆了空子。
“孺人不必擔(dān)心,昨日一進府便檢查過了,蘇姑娘并未染上時疫。”
見一計不成,莫晚娘便鉚足了勁開始亂潑臟水。
“沒有瘟疫也難保帶著別的什么臟病,那些流民毫無羞恥之心,為了半碗熱粥就能賣掉貞潔,骨子里下賤不配為人。”
一番話難聽得很,誰都曉得莫晚娘在指桑罵槐,可有什么辦法呢,她就這個性格。而且又有宮里的王賢妃撐腰,連老管事豆嬤嬤都不愿意招惹,當(dāng)婢女的更加得忍氣吞聲。
蘇姑娘看著柔柔弱弱,怕是經(jīng)不起她的叼難。
“孺人,時辰也不早了,外頭又在起風(fēng)只怕要變天,不如讓奴婢們早些送您回靜心苑?!?p> 婢女春琴怕莫晚娘待久了會惹出什么事端,趕忙找理由送客,誰知這番話卻撩動了莫孺人敏感的神經(jīng)。
“是啊,王府里可不是要變天了么。說不定哪天就沒有什么莫孺人了,床上躺著的那個才是新主子,識相的還不趕緊去巴結(jié)?!?p> “孺人恕罪,奴婢并非此意。”
春琴心知失言,趕忙磕頭謝罪。
“你何罪之有,我又何故要恕你的罪呀?!蹦砟镌秸f越上癮,索性尋了張椅子一屁股坐下,準(zhǔn)備開始找婢女們的麻煩。
“我可是真心祝蘇姑娘能平步青云,倒是你們這些狗奴才,一個個包藏禍心。蘇姑娘久睡不醒也定是你們從中作梗,秋月!屋里頭負責(zé)照顧的這幾個,統(tǒng)統(tǒng)給我掌嘴,看她們還敢不敢騎到主子頭上作威作福?!?p> 什么鬼,這就是萬惡的封建社會嗎,明明沒做錯什么卻要因為主子一時不爽而挨打,還有沒有天理了,還講不講人權(quán)了。
對于這種剝削欺凌的行徑,蘇漓不想忍更不會忍。
“慢著,我屋里的人,誰也不許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