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陽光熾烈。
行人疏落的小道上,一輛略顯豪華的馬車,緩慢前行著。
馬車的兩邊車轅處,坐著一大一小兩個人。
左邊的是上官尋命,右邊的是愁落埋名。
天氣炎熱,馬車的門與窗都敞開著,內(nèi)里坐著愁落暗塵跟傾君憐。
在他們前方,是一道橫貫的寬闊大道。
拐上大道,一道稚嫩的驚嘆聲,悠然爆發(fā):“哇!”
愁落埋名簡直呆住了。
前方的道路盡頭,巍然屹立著一座雄偉的城。
馬車不受影響,繼續(xù)緩慢前行,過了數(shù)息時間,愁落埋名才回過神來。
“那是一座什么城?”一路逃亡,這是他首次看到,如此巨大的城。
另一邊坐著的上官尋命,想也沒有想,便即答道:“殘林城。”
受到那聲驚嘆影響,坐于車廂內(nèi)的愁落暗塵,將頭探出窗外,然后心中涌起澎湃之情。
這座城,真的好大好大!
鬼梁飛卿時,他沒概念。
愁落暗塵時,是一場‘夢境’。
凌飛卿時期,是他有切實感觸的時候。但這個時候的城市,哪里有什么城墻。能看到的城墻,也都是影視劇里的,完全沒有什么磅礴的氣勢可言啊。
但在聽到上官尋命說這是殘林城時,他愣了愣后就直接將頭縮了回去,失去了看的興趣。
“殘林城?這么大的城,為什么會叫這樣的名字?”愁落埋名歪頭看向上官尋命,非常好奇。
上官尋命伸展長臂,摸了摸小家伙的頭,笑道:“之前跟你講過,我們這個世界,有三大國度,七大諸侯,數(shù)十豪門。這座殘林城,就是其中一大豪杰,殘林之主所掌控的城?!?p> “殘林之主?殘林是什么意思呢?”愁落埋名又問。
上官尋命嘆了一口氣,很有耐心的解答道:“殘林之主本名皇甫笑禪,年幼時家里突生變故,被人暗算一夕滅門。他僥幸未死,卻也變成了半殘之人,為了報仇拼命習(xí)武。后來學(xué)有所成,卻始終沒能查出誰是仇人。
“茫然若失時,感念于天下無數(shù)孤苦的身殘之人,便在原來皇甫家的廢墟上,建立了殘疾人的庇護所,久而久之就變成了殘林城,他也被稱作殘林之主?!?p> “身殘志堅,可惜沒能報仇雪恨?!背盥渎衩笕税銍@了口氣,替殘林之主唏噓感嘆。
上官尋命又伸手過來揉了揉愁落埋名的頭,想要說些什么卻并沒有說出來。
走在道上時,還不覺得什么,等到要進城門時,一下子顯得擁擠了起來。
這會兒還是正午,進城出城的人不算多,清早跟傍晚的時候,該是摩肩接踵……
上官尋命控著馬,隨著人潮一點一點的攢動,進了城后整個天地都變得疏朗起來。
殘林城是一座很大的城,里面的人叫賣的東西也很多,沒有見過市面的愁落埋名差點看花了眼,坐于轎廂內(nèi)的愁落暗塵也覺得很是新奇。
往常旁觀的畫面,哪有身臨其境時更有感觸。
身為大城,這里的街道很寬,似他們這樣的馬車,能并行跑六輛。但街道兩邊都擺著攤,連帶著邊上采買詢價的行人,便占去了一半的道路。
如果不是此時正是午時,大家都在吃飯歇晌,他們這輛馬車大概得跟過城門時一樣,慢慢的一點點的往前挪。
走了好一會兒,馬車在一座客棧前停了下來。
愁落埋名抬頭看一眼,輕聲念道:“時來酒樓。”
話音方落,一道人影忽然矯健的躥了過來,諂媚道:“小公子好文采!我們時來酒樓,在這殘林城,可是首屈一指的大酒樓啊,味美價廉、干凈衛(wèi)生!”
愁落埋名嚇了一跳,差點就揚手打過去,好懸才算是克制住了。
等他轉(zhuǎn)眼看過去時,又嚇了一跳,脫口道:“阿丙!你怎么在這里!”
那個熱情的店伙計一怔,定睛一瞧,立馬真誠的笑了起來:“哎呀,是你啊,你們怎么到這里來了?!?p> 愁落埋名小臉皺了起來,非常好奇的反問道:“這話我還想問你咧,你怎么跑這來了?”
阿丙直起腰,把胸一挺,驕傲的說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里的大掌柜賞識我,覺得我非常專業(yè),高價把我挖過來的?!?p> 愁落埋名一臉嚴(yán)肅的點頭,還大模大樣的拍了拍阿丙的肩:“阿丙,你絕對是好樣的!”
阿丙又哈著腰,滿臉諂笑。等到幾人都下了車后,他招手喊來一個小伙計,囑咐道:“給這兩匹馬投喂精料?!?p> 然后他小跑兩步,追上愁落暗塵等人,將他們引到了二樓的雅間。
……
雅間里,滿桌的菜,愁落暗塵等人正安靜的享受著美食,忽然門被推開,阿丙端著一碟炸花生,做賊似的溜了進來。
菜早就上完了,飯都吃了一半,怎么還有菜端來?
幾人扭頭看來,由上官尋命問道:“阿丙?你怎么來了?!?p> 正常情況下,阿丙該在門前迎客的,而且他們的菜早就上完了。
阿丙關(guān)好門,墊著腳跑來,端著炸花生就湊到了上官尋命耳邊,很小聲的說道:“上次來找你們麻煩的,也進了我們酒樓。”
上官尋命眉頭皺了起來,同樣輕聲的說道:“你描述一下我聽聽?!?p> 阿丙擇了個空位,將炸花生放下,在自己臉上比劃一番,打著寒噤說道:“領(lǐng)頭那人,臉烏漆嘛黑的,看著特別的兇殘?!?p> 是哭麻衣。
上官尋命凝重的臉柔和了些,摸出一錠銀子遞給阿丙,溫聲道:“多謝你提醒,不過他們跟我們,并沒有什么干系?!?p> 阿丙心安理得的接了銀子,聽到后面怔了怔,又把銀子遞還給上官尋命,推辭道:“那這銀子我不能拿?!?p> “我缺這銀子嗎,你拿著啊。”上官尋命俊臉一板,態(tài)度很認(rèn)真。
阿丙嘻嘻一笑,將銀子揣進了兜里,又跟幾人幅了幅身子,倒退幾步后轉(zhuǎn)身走了。
待門合上,上官尋命看著那碟花生米,眉頭皺起,輕聲說道:“哭麻衣怎會到了這里,而且速度也太快了點啊。”
因為用了背九命贈與的血丹,他們很早就將影之無等人甩開了。這一路而來,他們沒有什么耽擱,也沒有繞路,速度是很快的。
哭麻衣呢?他肩負(fù)著重要的使命,沒能拿住背九命,必然要去捉拿別的藥人。
是巧合嗎?那個被追的藥人,一路逃竄,到了附近……
“反正跟我們無關(guān),管這些做什么?!背盥浒祲m捻起一顆花生米,滿不在乎的說道。
上官尋命瞪了愁落暗塵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幽燕征夫跟詭齡長生殿,可是很早就結(jié)了盟,雖然哭麻衣不大可能,是為了我們而出現(xiàn)在這里,卻不能不防著。”
真是氣死了,這一路以來,一直都是他在操心。要忙著趕路,忙著安排食宿,忙著教導(dǎo)埋名,這個家伙卻嬌妻在側(cè),一路只顧著吃喝,游玩賞景。
愁落暗塵聳聳肩,恍若無事般,又捻起一顆花生米吃了。
還別說,這里的小菜,也別有一番味道呢。
上官尋命翻了個白眼,陷入了沉思中。
雨樓昕塵
祝愿天下所有的父親節(jié)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