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雅間。
愁落暗塵夫妻跟上官尋命三人在內靜坐,等待羽人非獍的到來。
他們已經換上了干凈的衣服,身上的傷也都經過了處理。
靜坐也是在調息,抓緊時間恢復自身,好應對路上將會遭遇的惡戰(zhàn)。
至于愁落埋名,他跟著羽人非獍等人,去拜見殘林之主了。
那個見面禮,的確是挺誘人的,便只好折中一下。
咯吱一聲輕微的響,房間門被推開,羽人非獍當先而行,步入房間內。
緊跟著是蹦蹦跳跳的愁落埋名,然后是泊寒波兄妹。
“羽人非獍,給我看看你的新佩刀?!背盥浒祲m睜眼,第一件事便是這個。
愁落埋名對他做了個鬼臉,跑到阿娘身邊,小聲嘀咕著在殘林的見聞。
羽人非獍在上官尋命邊上坐下,順手解開腰側掛著的刀,連刀帶鞘遞了過去。
刀鞘乃是毛裘皮囊,摸著很軟很柔。
天泣由兩片精巧的薄鐵夾成,刀面細窄、刀身狹短、刀鋒尖細。
愁落暗塵拿起桌上的陶碗,試著挨向刀刃,悄無聲息間,刃鋒沒入陶碗內。
“不愧號稱神刀,好刀?!背盥浒祲m看罷,將刀遞還回去。
就在他們都落座后,房間門又被打開,早已備好多時的菜,一溜煙兒的就都上了桌。
等店伙計走后,大家開始動筷時,泊寒波忍不住又勸道:“卿仔,去鬼梁兵府,比去紫宮世家,路程要少一半,現在武林動蕩,路上極不安穩(wěn)……”
愁落暗塵沒有搶著說話,而是靜靜的聽著。
泊寒波說著說著,開始眉飛色舞起來,但這時斷雁西風將筷子往桌上一摔,嘲諷道:“你什么時候也愛多管閑事了?你怎么總愛管些不合適宜的閑事!”
泊寒波被打斷了話頭,只得等小妹將話說完,話音落地兩息后他才回過神來,叫起撞天屈來:“什么叫不合適宜?小妹啊,大哥是過來人,你跟羽仔簡直是……”
斷雁西風冷笑道:“過來人?什么過來人?難道你背著我背著我們,有不可告人的……”
泊寒波目瞪口呆,趕緊拿了筷子,岔開話題:“吃菜吃菜,這里的菜可是殘林城一絕……”
一段紛爭就這樣結束,席間再沒人說過話,氣氛略微有點沉重。
等到吃完,愁落暗塵給出了解釋,至于是真是假,與某人心照不宣:“鬼梁家沒有同齡人,而且埋名想跟月希玩?!?p> 月希是誰?泊寒波不認識,但是不重要。
他不顧小妹的眼刀子,努力勸解道:“你爹親前些天還跟我說,想小家伙了?!?p> 愁落暗塵沉默。
這時愁落埋名卻忽然說道:“泊爺爺,我想去紫宮家?!?p> 這次換泊寒波沉默了。
“大哥,你在這里很不受歡迎,請你自覺點離開?!睌嘌阄黠L冷笑道。
泊寒波偷偷看了眼羽人非獍,雙手連擺,苦笑道:“好好好,我啥也不說了?!?p> .
“殘林城的動作還挺快,也沒多大會兒功夫,這里就連血跡都看不到了?!鄙瞎賹っh(huán)顧四周,很是感慨。
“還好啦?!辈春ㄗ焐险f得輕淡,卻滿臉都寫著驕傲。
“說話就說話,停在這里做什么!”斷雁西風聽不得兄長的得意,一掀窗簾,冷冷的喝道。
騎坐在黑色駿馬上的泊寒波神色一肅,趕緊催馬前行。
眼角余光發(fā)現窗簾放下,才又緊張的去看坐在車轅上的羽人非獍。
羽人非獍當自己沒看到,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身后有好幾只尾巴,我們加快速度,將他們甩掉啊?!鄙瞎賹っT著馬,走在馬車的另一邊,他扭身回望一番,建議道。
“嗯?!背盥浒祲m扭頭看向羽人非獍,又對馬車內的人說道:“坐穩(wěn)了啊。”
得到回應后,他一揚鞭,凌空虛抽一鞭,拉車的三匹駿馬便得得得的跑了起來。
然后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騎著護行在馬車兩側的上官尋命跟泊寒波,也都揚鞭虛抽,座下駿馬得得得的跑了起來。
駿馬以及馬車,都是殘林之主贈送,稱得上是香車寶馬,速度快,車身穩(wěn)。
他們一跑起來,來盯梢的人也都催著馬快事前行。
他們的馬當然也是好馬,卻又沒有那么好,控馬的技術也并不強烈,慢慢就被甩得連灰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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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某處荒地。
這是泊寒波估算過腳程后,特意選定的扎營位置。
這里還屬于殘林地界,而泊寒波對殘林地界很熟。
場地空曠,能夠避免被發(fā)狂了的野獸們襲擊。
沒有人煙,能夠避免打斗時累及無辜。
當然,他們也不確定,會有人預做攔截伏擊,不過是多做一手準備罷了。
場地中央,燃著一堆篝火,火上架著一只野豬。
野豬已然被烤的金黃,烤出的油脂滴落在火堆上,發(fā)出連串的嗤嗤聲。
一行人圍坐一圈,垂涎欲滴。
“好了?!背盥浒祲m說道。
“得嘞。”羽人非獍應道。
隨后,一陣凜冽的刀光閃過,整只架烤的野豬,便被分解成數百小塊,落在早已準備好的一座切削好了的洗干凈了的石板上。
羽人非獍收刀,舉高,對著紅色的月亮查看。
只見刀身泛著紅光,也不知是火堆的紅,還是紅月的紅,上面纖塵不染,沒有一絲油漬,凜冽如初。
“果然是好刀!”他說。
“自然是好刀?!辈春ǖ哪樕?,再度爬滿了驕傲。
頓了頓,他又說道:“如果皇甫知道,他贈與你的神刀,第一次出鞘有所為,不是斬罪斷業(yè),而是砍豬削肉,不知道會不會被氣到?!?p> “那你別吃?!钡搅诉@時,斷雁西風還是看不慣兄長,忍不住懟道。
“唉!”泊寒波心累,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忽然他眼眸一亮,緊跟著又嘆了一口氣,悲憐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斷雁西風頓住,品咂一番,怒喝道:“泊寒波!我要殺了你!”
說到做到,她將手里的肉丟掉,都沒顧上擦拭油漬,伸手就撥刀,朝著泊寒波砍了過去。
“哇!你來真的!”泊寒波眼疾手快,雙手一拍,就將刀鋒夾住。
然后他看向羽人非獍:“羽仔,你管……”
羽人非獍冷冷的睇過來一眼。
泊寒波趕緊改口:“你幫忙勸著點啊?!?p> 斷雁西風怒火更盛,嬌喝一聲,手上力道加重。
泊寒波差點脫手,他趕緊起身,再運力一拋,開始繞著馬車與火堆跑,一邊跑一邊求饒。
雨樓昕塵
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