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忘記與突厥和親的事?”武崇訓(xùn)試探著問。
武延秀雙目充血,原本清俊的臉浮現(xiàn)出妖冶的紅色。
“我怎么能忘!怎么敢忘!”
一個對自己極度自信,甚至到自負(fù)的人,竟然因為血脈不夠尊貴被突厥可汗嫌棄,囚禁折磨了七年!
七年?。?p> 他們這些人在洛陽夜夜笙歌、紙醉金迷,而自己被突厥人像狗一樣鎖在雪地里,肆意嘲笑,只因為自己不姓李!
憑什么李家的血就這么珍貴?李家出過皇帝,武家也出過皇帝!自己相貌英俊、文武雙全,哪點配不上突厥公主!
該死的默啜可汗天天在他耳邊提起李隆基的名字,說他英勇果敢,智慧無雙,只有李家的好兒郎,才配的上他的女兒!
李隆基不過是相王府的庶出郡王,他比自己強在哪?
武崇訓(xùn)不忍地看了自己堂弟一眼:“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p> 武延秀恨聲道:“少在這慷他人之慨,被送去和親的不是你,被扣押在突厥的也不是你!你既然已經(jīng)知道我的計劃,那就去告訴李隆基,我倒要看看,他用什么法子能留住武蓁蓁!”
武延秀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武崇訓(xùn)望著他的背影哀嘆一聲,他知道自己堂弟的心結(jié)不是那么容易解開的。
“駙馬,那邊出事了?!?p> 武崇訓(xùn)宮里的探子急匆匆地來報告。
“怎么了?”
“聽說是那個突厥王子,阿史那.蒙臺想要調(diào)戲一個宮妃,被人揍了?!?p> “……”
武崇訓(xùn)無語。
這群突厥人真是愚蠢,在大唐的國土也敢做這樣的事。
“帶我去看看?!?p> 武崇訓(xùn)滿肚子火氣走到清思殿旁的假山附近時,這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一堆人。
突厥王子阿史那.蒙臺,眼睛烏青,嘴角的血跡還沒擦干,此刻正像頭被激怒的蠻牛一樣,怒氣沖沖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他的哥哥,阿史那.濟利則一臉陰沉的站在一旁。
“你居然敢打我!我可是大突厥最高貴的王子!是阿龜滋可汗最愛的兒子!是寵妃愛如娜的瑰寶!我從出生就有昆侖神護佑,你這個下賤的唐人,居然敢打我!”
阿史那.蒙臺的狂妄引來了在場大唐人的不滿。
“呵,尊貴的大突厥王子.阿龜滋愛兒.愛如娜瑰寶,你被本郡王打成這樣,說明你敬仰的昆侖神已經(jīng)拋棄了你!”
“噗嗤——”
在場的人全都笑了,這波嘲諷真是到位。
連武崇訓(xùn)的嘴角都默默地彎起弧度。
“你居然敢侮辱昆侖神!”蒙臺氣炸了,擼起袖子就要沖上去,卻被兄長濟利死死地拉住。
濟利壓抑怒氣:“臨淄郡王,聽說你們大唐最重禮儀,我們帶著馬匹、奶茶、貂皮、羊駝和十二分的真誠,從突厥不遠萬里來到大唐,你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
李隆基烏黑深邃的雙眸蘊著冷意:“無恥之徒,也配稱客!”
“你!”濟利氣的說不出話。
“臨淄郡王這話說的可不對,濟利王子和蒙臺王子,都是遠道而來的客人,你如此怠慢貴客,小心再挨三十下馬鞭!”
武延秀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人群里,此刻他懶洋洋地開口,面上沒什么表現(xiàn),可眼中卻透著幾分恨意。
濟利見到武延秀,心里一喜,武家與相王府的矛盾,自己遠在突厥都知道,況且以二人之間的關(guān)系,武延秀一定會幫自己說話。
“桓國公,你來評評理。我的弟弟只不過欣賞這位美人,想讓她帶著自己游覽一下這大明宮的美景,作為遠道而來的客人,這點要求不過分吧!”
“這點要求當(dāng)然不過分!而且是她應(yīng)該做的,畢竟她就要嫁入突厥了,提前服侍蒙臺王子又有什么問題?”
武延秀重重地咬住服侍二字,這個詞不免讓人想入非非。
“……”濟利有些懵,他又看了一眼站在臨淄郡王李隆基身后的女子。
“她就是你的堂妹,興安公主?”
武延秀揚起半張臉,不懷好意地道:“是??!她就是我的堂妹武蓁蓁,她馬上就要嫁入突厥,成為你們父汗的新寵了!”
此言一出,蒙臺看向蓁蓁的眼神復(fù)雜起來。
現(xiàn)在突厥可汗最寵愛的側(cè)妃是自己的母親,放到過去,如果有其他女人敢危及自己生母的地位,他會毫不猶豫地擰斷她纖細的脖子。
不過眼前這個女人嘛…蒙臺下意識抿了抿嘴唇。
方才自己正在大明宮游逛,正走到一處風(fēng)景絕佳的湖畔,忽然看到一位絕美的少女,坐在大青石上,面帶憂愁地望向湖心。
大漠風(fēng)沙中長大的女子,爽朗有余而溫婉不足,她們的哭笑通常都是熱烈的,奔放的,不像眼前青石上的少女,星眸含淚,盈盈怯懦,一下就引起了自己的興趣。
在突厥,那些妙齡少女都為能吸引到自己而興奮的尖叫,可這個叫武蓁蓁的太不識好歹了!
自己不過是想拉一下她的手,她就怒斥自己,還引來一位郡王,不過這個大唐郡王當(dāng)真不好惹,自己還沒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就已經(jīng)鼻青臉腫地摔在地上。
“原來你就是那個和親公主!”
蒙臺倨傲地仰起頭,對蓁蓁說道:“在突厥,如果得罪了我,你根本沒法生存,你身前的這個男人,能護得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世!”
蓁蓁捂著被蒙臺撕裂的衣袖,反唇相譏:“王子言重了,圣人的明旨還沒下,我未必就一定要去突厥,即使到了突厥,我嫁給可汗,也是你名義上的母親!”
“方才濟利王子斥責(zé)臨淄郡王不懂待客之道,可蒙臺王子,你似乎更不知道怎么尊敬長輩!”
蒙臺漢語不好,蓁蓁唇槍舌劍的一番話他似懂非懂,可濟利完全聽懂了,他有些詫異地盯著蓁蓁。
武延秀撫掌大笑:“濟利,瞧見了嗎!我這堂妹真是牙尖嘴利,你們突厥人可不是對手。”
這句話蒙臺聽懂了,他傲慢地道:“突厥人想要降伏一個女人,只需要馬鞭!你的堂妹再厲害,也抵不過我手里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