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若雅和蘇翰說,她又減了若蘭一萬的租。
“又減了啊?現(xiàn)在,每個月收的租都不夠還很行的貸款,幸好我這邊批發(fā)電器的生意不錯,否則都不知怎辦!”蘇翰說。
蘇翰剛剛大幅度減了他們的租,現(xiàn)在又減,蘇翰感覺,有點過份了。
若雅的醫(yī)院和蘇翰的培訓(xùn)學(xué)校,都是服務(wù)性質(zhì)的,不賺錢,唯有蘇翰電器批發(fā)這一塊,靠量賺點錢。
若雅和蘇翰詳細(xì)說了她為了取回金項鏈,答應(yīng)了若蘭每月減一萬的租。
蘇翰理解她。
從小,她做任何事,顧及家人多于顧及自己。
若雅想,蘇翰一邊要顧著培訓(xùn)學(xué)校,一邊又要顧著批發(fā)電器的生意,很是辛苦,便對他說:
“我去A市一段時間,你照顧好家人,也要照顧好自己。”
“你一個人去,我怎放心?我陪你去吧?”蘇翰的確是不放心老婆一個人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沒事的,文明社會,不用擔(dān)心。”若雅安慰丈夫。
她何嘗不想有他陪伴!但生意怎辦?
只能自己去,蘇翰留在家,照顧生意,照顧老人孩子。
若雅收拾好行李,把媽媽告訴她的所有細(xì)節(jié)用一個本子記著。
這時,電話鈴響了,蘇翰去接,一聽,是大番薯打來的。
他說想陪若雅去A市。
若雅接過電話,對他說:
“你先別去,我到了A市,看看情況,有需要再找你。”
“好吧,有事你打電話,我二十四小時待命!”大番薯說。
第二天,若雅坐公交車去了省城,再從省城坐飛機到A市。
去到A市,天已黑了。
她叫了輛出租車,直奔A市的外灘。
A市出了名的外灘,想不到,在這個剛開放的年代,也是如此的繁華。
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閃爍著璀璨的光,游人如織。
大部分的人,男的穿灰色藍(lán)色,女的大多穿一件素花的短袖襯衣,配一條百褶裙。
司機把她帶到一間賓館前,若雅下了車,走進賓館。
這是一間新建的五星級賓館,若雅登記了個人信息,交了一天四十八元的房租和五十元押金,住了進去?。
她洗漱完,早早睡下,打算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去媽媽小時候住的地方看看。
媽媽認(rèn)識了爸爸之后的第二年,爸爸和媽媽來A市尋找過,但找了很久,也沒找著親人。
據(jù)媽媽描述,公館位于A市老城廂的東北部,北靠福佑路,往東走是安仁街,往西南,是A市老城隍廟。
據(jù)說,當(dāng)年的地圖上,是可以看到張公館的,但現(xiàn)在的地圖上,沒有了。
從媽媽畫的線路上看,若雅沒找錯地方。
若雅在一個賣早點的店面,吃了一籠小籠包,小小的包子,肉嫩汁多。
吃完,她朝著媽媽畫的線路,找張家公館。
問了不少的人,都說不知道張家公館。
若雅見到一個七十多歲的老者在散步,于是,向他打聽。
老者頭發(fā)已全白,留了一把長過下巴的白胡須。
“張家公館?我知道,公館在五十年代,已變成博物館,前幾年,博物館拆了,建了商超。”
白發(fā)老者抬手向前面的一座商業(yè)大樓一指,說。
“張家的人還在嗎?”若雅終于遇到一個知情的人,急急地問。
“都不在了,聽說在海上淹死了。”白發(fā)老者說,自己雖然是生長在附近的人,但這些年,從沒見過張家的人出現(xiàn)過。
若雅一聽,心一沉,面對白發(fā)老者,雙手合十,說:“謝謝您老人家!”
她謝過白發(fā)老者,繼續(xù)向前面的商業(yè)大樓走去。
這是一棟樓高十層的大樓,一至四層是賣場,五樓以上是賓館。
她心情有點失落。
這棟大樓,和媽媽拍的照片一點也不象,證明真的已被拆。
爸爸和媽媽結(jié)婚前也來這里找過,有在這拍過照片,那時,公館還在。
若雅拿出了帶在身上的照片,對照了一下,所有的景物都不一樣了,一絲一毫的痕跡也沒有了。
本以為公館還在,在的話,至少,能進去看看,她想知道,媽媽以前生活的地方是怎樣的。
現(xiàn)在,連公館都拆掉了,她感覺到,找到親人的機率已經(jīng)不大。
她環(huán)顧著四周,到處車水馬龍,甚是熱鬧。
這里是A市繁華的地方,寸土尺金,今天不是周未,也非節(jié)日,也是人頭涌動。
她在附近的地方,不斷的去打聽,不氣妥,更沒打算放棄。
接連幾天,她去了幾個管戶籍的地方查找,查了幾個地方,都沒有她要找的人。
去有公園的地方,將所有見到的老人,都問了一遍,都說不知道張家的人的下落。
她不甘心,今天,又去了幾個地方,奔波了一天。
前幾天,整個外灘基本上都找過了,越往外找,知道張公館的人越少。
與公館接壤的東面、南南、西西都找過了,就差北面了。
傍晚時分,她在北面找,走著走著,她走進了福佑路。
又餓又累,若雅打算,找一個地方,歇一歇,吃點東西。
忽然,她看見了一間食店,店名寫著《張月琴壹號店》,招牌上,還畫了一個年輕少女的頭像,畫象酷似照片里年輕時的媽媽和若蘭,也象自己。
怎會這樣?若雅的心開始狂跳,店名為什么會是媽媽的名字?畫像也畫得象自己……
若雅帶著疑問,走進店里。
服務(wù)員熱情地招呼著若雅,帶她來到一張靠近收銀枱的桌子前。
剛坐下,另一個服務(wù)員端來一壺茶,斟了一杯茶放在若雅面前。
“請喝茶!”服務(wù)員低頭鞠躬,禮貌地說。
若雅說了一聲:“謝謝。”
服務(wù)員介紹說:
“這間店最出名的是《尋親冬菇鮮肉包》,每個人來都會吃幾個,您要不要來一份?”
“為什么叫尋親香菇肉包?”若雅問。
服務(wù)員說:
“這間店是老板為了尋找失散的妹妹而開,店名用了他妹妹的名字?!?p> “你家老板叫什么名字?”若雅一聽,急不及待的問了一句。
“我是剛來上班的,老板好象叫張捷。”
張捷。對不上。若雅有點失望。
“我也要一份包子吧?!彼龑Ψ?wù)員說。
“好的,您稍候!”服務(wù)員說完,離開了。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這間店面大概有一百多平方,剛到飯點,店里就坐滿了人。
店里的墻上,掛著幾幅少女的畫像,看著似和招牌上的少女是同一個人,象照片里年輕時的媽媽,也和自己的樣貌相象。
我是找人找到迷失心智了嗎,怎么看每一幅畫像都象自己!
她想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清醒,于是,擰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很疼,確定自己不會是癡迷了。
店里有二十幾張圓桌,桌面上鋪著橙色的枱布,給人的感覺很干凈衛(wèi)生。
很快,服務(wù)員端來了一個青花白瓷的碟子,上面盛有4個包子。
手工精致的包子,飄著一股冬菇香肉的味道,這個媽媽經(jīng)常做,若雅十分熟悉這種味道。
還有店里送的辣薯條和毛豆。
辣薯條和毛豆也是媽媽最愛吃的。
“還有這些送??!”若雅感到新奇,在外面吃飯,從沒遇到過送那么多的。
也許是因為若雅的普通話與本地人的口音不同,她說完,惹得在店里吃飯的客人都扭頭望著她。
一個站在收銀臺前,六十二三歲左右的男人,朝她這邊看了一眼。
估計是這個店的老扳。
只見他,穿著一件杏色的短袖襯衫,一條深灰色的西褲,灰白的頭發(fā)梳了個偏分,打了亮亮的發(fā)臘,襯衣的口袋,別著一支鋼筆。
腳上穿著一雙擦得锃亮的皮鞋。
171左右的身高,不胖也不瘦,年紀(jì)雖大,但,眼晴大而有神,牙齒很白,臉上顯露出慈祥的笑意。
干凈清朗的一個老者。
他望了一眼若雅,拿了一只碗,盛了一碗冰鎮(zhèn)的酸梅湯,向若雅走來。
“同志,喝碗酸梅湯,解解暑氣?!彼f著一口標(biāo)準(zhǔn)的本地話。
若雅自小就聽媽媽說這種語言,若雅會聽,也會說。
“謝謝儂!”若雅站起來,接過了酸梅湯,用本地話說。
老者聽到若雅的噪音,馬上抬起頭,他的眼睛急切的盯著她的臉蛋細(xì)看,急切的,盯著她的眼睛。
他和若雅對視的一瞬間,老者突然身體一顫,大叫了一聲:“月琴!妹妹!”
若雅看了看老者,感到震驚,他怎么叫了媽媽的名字?
“……您是?”若雅驚疑地望著他,說。
只見他,忽然眼含淚光,說:
“妹妹,阿拉是你大哥張庭!”
張庭!我媽媽的大哥也叫張庭!若雅在心里驚呼了一聲!
仔細(xì)看了看老者,長得和媽媽有點象!眼睛也是又大又圓!
這時,老者擦了擦眼淚,抱歉地說:
“對不起,同志,我認(rèn)錯人了!我妹妹又怎么會有那么年輕呢!但是,你長得實在太象我妹妹了!”
“您是說,您叫張庭?儂今年六十三歲,對不?”若雅盯著老者,問。
“對啊,阿拉原名叫張庭,今年六十三歲。但后來改名了,現(xiàn)在叫張捷。儂怎知道我六十三歲的?”他問。
“您是中秋節(jié)中午出生,有一個比您小兩歲的弟弟,叫張勇,對不?”若雅說。
“對!阿拉有一個弟弟叫張勇,還有一個妹妹叫張月琴,但妹妹在她十五歲那年失散了,這個就是我失散了的妹妹?!?p> 他指著墻上的少女畫像,說。
老者讓若雅坐下,他站著,端詳著若雅。
面前這個女子,怎么長得和自己的妹妹一個樣?她又怎會如此清楚自己?莫非是妹妹出事了,靈魂現(xiàn)身,找他來了?
沒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