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龍女之后,蘇城和妙善兩人沿路奔波,逢人查聽,向著最近的城鎮(zhèn)而去。
山一程,水一程。
這一去西方,有千里之路,蘇城和妙善兩個人僅知道一個目的地,而如何能夠到雪蓮峰,兩個人是一概不知的,而這一路,蘇城和妙善也不能僅僅辨識一個西方,然后便悶著頭往那邊走。
還是要找到有人的地方,借用車馬,查明途徑,才是正理。
太陽已經(jīng)沉在山巖,再過不久,大地便要歸于黑暗。
“我們要趕緊離開叢林?!?p> 蘇城手持龍鱗寶刀,兩下?lián)]舞,將身前的雜草荊棘劈開,清出來一條小路,對妙善說道:“等到晚上的時候,山中的豺狼虎豹毒蛇猛獸都要出來,在這灌木叢林中,面對這些防不勝防。”
這邊即便是雜草,都有一人多高,足以將妙善和蘇城兩人掩蓋,四下里更是沒什么人跡,蘇城和妙善能夠在這里面穿行,全仰仗了龍鱗寶刀的銳利。
妙善緊緊跟在蘇城身后,慚愧說道:“我們不應(yīng)該聽那個人的話,應(yīng)該直接走官道的。”
在半途上,妙善遇到了一個行人,打聽了前往縣城的方向,那個人當(dāng)下指路,聲稱要走官道的話,需要七十里路,但是若走小路,不過三十里路。
妙善和蘇城兩人選擇抄近路,直接便走到了灌木叢林中,便是蘇城觀察叢林,也找不到人跡,只是已經(jīng)走了很遠的路,兩個人都不愿回頭,由此才拔出寶刀,在這山中清路。
“那個大叔還說,這里有一個小村子,但是這左近根本就沒有路……”
妙善一直自責(zé),自覺是自己的決策問題,導(dǎo)致兩個人在天色將晚的時候,仍然在這邊清路。
“他沒有騙我們?!?p> 蘇城回過身,看向妙善,瞧著她行路一天,滿身汗?jié)n,頭發(fā)貼在臉上一縷一縷,指著前面的天空說道:“你看,那邊是有炊煙的?!?p> 妙善順著蘇城手指的方向,果然是看到了那邊有幾道炊煙升起,在這紅艷艷的晚霞下,分外顯眼。
“還真有人!”
妙善見此,滿是欣喜,而后又搖頭,嘆道:“只是他們隱居在這山林之中,怎么一點路都不見?”
妙善和蘇城在山下的時候,觀察許久,都不見上山的道路,這才自己清理出路子。
“我們?nèi)枂柧椭懒??!?p> 看到了前面有村子,蘇城立時就又有了干勁,接連幾下清掃,便將身前的灌木叢林都給劈開,透過草木的縫隙,蘇城和妙善兩個人只覺圖畫大開,田地接連阡陌,房屋一所一所,一條溪流從高山上來,潺潺灣灣,在村前成一水塘,而后轟轟直擊山下碎石,碎漸瓊瑤,最終又成一彎清水,自此而去。
這就是幽居在此地的村子。
“嘿!你們是什么人?”
田地中有一個老頭,看到了這邊草木傾塌,蘇城和妙善身影隱隱,便在田地中對著這邊喝起來。
“老伯。”
蘇城連忙叫道:“我們想要前往縣城,受人指引抄個近路,這一路來此,也錯過了宿頭,想要在村子里面借宿一晚,茶水米飯住宿皆用錢來結(jié)賬?!碧K城很是恭敬的說道。
“原來是過路人?!?p> 老頭在那邊聽到之后,說道:“你們過路便過路,好端端的砍這些草木干什么?”言語帶有責(zé)怪。
蘇城聞言,將龍鱗寶刀收了起來,伸手在前扒開了灌木,扯開了兩邊的荊棘,騰出來了一人能過的路,讓妙善先行穿過,蘇城隨后,兩個人往前一邁,踏在這邊的地埂上,將灌木草叢一并甩開,如同踏足了到新世界。
“老伯?!?p> 蘇城打量著眼前老伯,感覺他的年齡已經(jīng)有六七十歲,在這時代,算得上是高壽,身體已經(jīng)傴僂顫抖,手中卻拿著鐮刀,仍舊是在忙碌著。
“老伯,我來幫你吧?!?p> 蘇城上前,接過了這個老伯的鐮刀,彎腰收割這里的稻子,同時對老伯說道:“我們是來到這邊的時候,看到這里沒有路,不僅我們兩個人難走,想來你們村中的人也難走,因此用鐮刀清出一條路,你們下山也方便嘛?!?p> 老頭子鐮刀被蘇城接過之后,人便坐在地埂上面,從茶壺里倒了一碗茶,喝了兩口,嘆息說道:“我們可不想有這樣的路,道路通了,賦稅,兵役就又要來了,現(xiàn)在我們這個村子隱在山中,四下沒有道路,日子倒是越來越好了?!?p> 這山林中原本是有路的,只是他們有意荒廢了。
蘇城正在割稻谷的手也一停,聽到是這個理由之后,不由嘆口氣。
老頭子看蘇城勤快,來到這邊就先行干活,又看妙善是個純善女子,感覺兩個人都不像是壞人,話匣子便也打開了。
他們的這個村子叫做鄒南村,原本在這邊有百來戶人,而這個地方也是縣城和另外幾個地方的交通要道,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只不過這些年來,楚國戰(zhàn)爭不斷,賦稅也兵役也就越來越多,村中的年輕人大多數(shù)都被官府征召,很少有人能回來,又有繁復(fù)的賦稅來到這邊,讓村子許多人背井離鄉(xiāng),來躲賦稅和兵役,直到最后,他們將進山的路都給封了。
“這邊道路一封,我們這里就清凈了?!?p> 鄒老頭說道:“也是我們村里面沒什么油水了,就沒有人再來管這里了?!?p> 蘇城已經(jīng)將這邊的稻子都給割完,走到了鄒老頭的身邊,說道:“就沒有人再來管過這里?”
鄒老頭點頭,說道:“便是以前道路通暢的時候,官府都不曾管過我們,現(xiàn)在道路封了,他們又怎么會來管我們?”
蘇城和妙善兩人對視,算是清楚了村子的問題。
“你們兩個跟我回家吧。”
鄒老頭撐著腿,站起身來,對蘇城和妙善說道:“近年來,我們家中也有不少余糧,多添兩幅碗筷不算什么,至于錢不錢的,更不用提了。”
鄒老頭人在前面,蘇城和妙善隨在其后,沿路也遇到了一些村中的村民,但是看年齡,都是五六十歲,并沒有年輕面孔,根據(jù)鄒老頭的說法,村中的許多年輕人都被拉去當(dāng)兵,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幾個人每年在春耕秋收的時候,才會回來,平日里都在外務(wù)工。
蘇城和妙善隨著鄒老頭,來到了他的房子里面。
這是一個土坯茅草屋,正房三間,廂房兩間,更有伙房,糧倉,圍繞著房子扎了一圈籬笆,看上去十分別致。
鄒老頭回到家中,連忙便招呼自己婆娘,而隨著鄒老頭的招呼,一個老太太拄著拐杖,扶著墻走了出來。
鄒老頭讓老太太坐在院子里面,陪著蘇城和妙善聊天,自己則走入到了伙房,生火做飯。
“你們兩個是要去縣城啊?!?p> 老太太聽蘇城和妙善的目的,連忙說道:“你們要是去縣城的話,能不能幫我捎個信,我兒子就在縣城的沈家做工,是不是太忙了,怎么都秋收了,還是不回來啊。”
老太太說到兒子,眼睛里面不自覺流出淚來,說道:“近來也不知道怎么了,晚上做夢的時候,他都一直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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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