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后山的愉悅犯們
清晨，七點半左右，赤染語被鬧鐘吵醒，模糊地揉了揉眼睛，才從床上爬起，走到盥洗臺進行一番梳洗。
偌大的家里，安靜得只聽得到他發(fā)出來的聲音。
這具身體的前身的雙親十分不著調，如今人在國外忙事業(yè)，把他一個人扔在霓虹，每個月給十幾萬日元的生活費，極其偶爾才會打來一通電話。
自主能力就這么硬生生地鍛煉出來了，而赤染語則更是沒什么所謂，一個人才方便干事。
想得極端一些，那些妖魔鬼怪若是更難對付一些的話，赤染語都自身難保，父母不在家里反而還安全一些。
簡單地吃了頓自己做的早餐，換上一身校服后便鎖上家門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春假已經結束了，今天是千葉遠水高校開學的日子，要忙活的事可多得很。
新學年始業(yè)式，分班，再細化的話還有自我介紹、人際交往這種麻煩的東西。
不過前身似乎也不是什么校園明星類的人，接觸的圈子比較少，這倒是讓赤染語松了口氣。
最好誰都別來搭理自己就是最好的了。
騎車十幾分鐘后，赤染語便看到了遠水高校的模樣。
由于地勢的原因，遠水高校背靠著一座小山，面朝街道，校內面積極大。
剛一踏入校門，一道聲音在身后響了起來。
“赤染，好久不見啊，春假過得怎么樣，有出去盡情地享受人生嗎？”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扭頭一看，一張傻笑著的蠢臉冷不丁地湊了上來。
“真誠……”
“都說多少次了，叫我龍介就行了，咱倆還用這么客套嗎?！?p> 真誠大大咧咧地笑道：“我跟你說喔，春假我去了一趟東京，澀谷那里可很不錯啊?！?p> “尤其是路上的美人，幾乎就像是從電視劇里走出來的一樣?！?p> “還有喔，東京那兒的電玩也是最新的，我兩天就快花了2000元，差點沒給我爸媽給罵死！”
真誠眼中亮著興奮的光芒，而赤染則是默默地往一只耳朵上戴上耳機。
這家伙只要把話匣子打開了，只怕始業(yè)式結束了都停不下來。
真誠龍介，算是赤染語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之一，也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所遇到的第一只單細胞生物。
直率，中二，情緒永遠高漲，腦袋里大概除了電子游戲，就只剩下澀澀的事情。
意外的是，對于赤染語來說，這種相處起來還算簡單輕松的關系，他并不反感。
畢竟如果在高中校園里始終是孤身一人的話，反而會更加惹眼一些。
平凡一點就夠了。
————
禮堂內。
西裝革履的胖校長在臺上高談，立領制服的學生們在臺下閑聊。
一派祥和的景象。
“對了對了，你有聽說嗎，市郊那兒的舊校舍？”
“舊校舍怎么了？”
“那里……鬧鬼！”
“琴房的鋼琴無人自響，女廁的倒數(shù)第二個門永遠打不開，聽說，還有人看到露出腸子的人體模型在校舍里跑動呢！”
“真的假的，那個舊校舍還沒被拆嗎？不是說有計劃把那里建成游樂園嗎？”
“好像是那所學校的老校對那里非常有感情，不愿意拆毀……”
兩個女生的悄悄話傳了過來。
都市傳說，靈異怪談，對于學生是最有吸引力的，尤其還是在這個科技尚未發(fā)展起來的年代。
總有那么一批人衷于討論，更大多數(shù)人都樂于成為聽眾，圖一樂。
值得一提的是，這時候的霓虹還處于0幾年的樣子，手機都未完全普及，主機風靡一時，街機廳初現(xiàn)頹勢。
正是在這種信息流通并不快速的時代，怪談才顯得更加有有滋有味。
想到這里，赤染語不禁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小瓶。
雖然程度低了點，但真要下功夫嚇人的話，也是能積攢到不少怨力。
舉個簡單的例子，廁所上到一半，放在旁邊的紙被一只從下面探過來手給拿走了，正準備提褲子追人的時候，頭頂上陡然潑下一盆冷水。
損，但卻能直接獲取怨力。
可問題是，釋放的對象群眾需要進行進一步的斟酌敲定。
驚嚇盒，大概就與搗蛋鬼差不多，并沒有直接的惡意，所以也不會做太過分的事。
所以赤染語也不想大范圍牽連到人。
這怪談瓶，就是他發(fā)家致富的第一步！
“你手上拿著的是什么，糖果盒嗎？”
真誠好奇地看了過來，“我在東京好像看到過和這個樣子很像的巧克力罐，是進口的，太貴了我沒舍得買?！?p> “給我吃一塊唄。”
“不是巧克力，是我春假時在山上抓的蟲子，蜈蚣之類的，我怕它們寂寞才拿出來看看?！?p> 赤染語臉色淡定地回答：“你要看看嗎？”
“算了，我最討厭蟲子什么的了。”
真誠擺了擺手，臉色有些發(fā)白。
漫長的一個多小時后，始業(yè)式才總算落下了帷幕。
學生們稀稀拉拉地跟著班主任回到教室里，對他們來說每一年幾乎都沒什么區(qū)別，無非是大一歲小一歲罷了。
高二三班，便是赤誠語將來一學年要待的班級，真誠則是在隔壁的四班。
遠水高校每一年都會進行分班，老師學生完全打混，一是可以共享教育資源，每個學生都能夠體驗不同的老師。
二則是為了防止霸凌的情況，個別學生在班里遭受欺負，重新打散可以適當解決成幫結派欺負人的問題。
簡單做了一圈自我介紹后，新的學年便正式開始了。
高二的課程本身是沒什么難度的，大多人也是在優(yōu)哉游哉地混日子，沒有半分緊迫感。
樂隊、社團部活、電子游戲，這些才是高中生的日常，專心學習的畢竟是少部分人。
“赤染，你春假時去哪玩了？”
回家路上，真誠一臉懶散地走著，隨口問道：“該不會一直都待在家里吧。”
“倒是去外面逛了逛，但還是在千葉里，所以……”
赤染語說著，卻突然沒了下文，這讓真誠有些疑惑地看了過去。
“所以什么？”
“看那邊，好像出事了?！?p> 赤染語神色微凝，指向不遠處的小山坡后面。
“后山那里，有煙冒出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連忙朝向學校后山跑去。
“喂喂喂，你躲個什么躲！”
“這瓷碗是真的嗎，還缺了個口，豬圈的條件都比這好吧?！?p> “這鬼地方看著都惡心，干脆一把火把這燒干凈好了。”
“喂，瘸腿老頭，你看到我手上的刀子了吧，如果不想死的話就把錢給我拿出來！”
“只是身體有問題就能白賺錢真是令人羨慕得很呢。”
五六個穿著花花綠綠的初中生臉上戴著方巾，遮住面容，手里卻拿著明晃晃的刀子或是棒球棍，對著身前之人一陣痛揍。
在他們的腳下，三個流浪漢被踢倒在地，身旁臨時搭建起來的簡陋住所被小刀劃爛。
其中一個初中生眼里露出瘋狂的笑意，從口袋里拿出打火機，隨手撿起一張鋪在地面上的報紙。
將報紙點上火之后，一把將其甩向用幾塊布和報紙搭建起來的住所之中。
火光，驟然點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