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侯蘇醒,林淺勢必是要回到蘭若門的,因為那里還有很多事情等著阿棄去處理。
拜別的時候,景陽侯說道:“林淺,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們的棋局已經(jīng)布下,而魚兒都已經(jīng)上鉤,只等著接下來我們將其一網(wǎng)打盡?!?p> 林淺懂景深的意思,頷首示意,“景陽侯,希望我們再見之時,鴻息北島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你會如愿以償?shù)摹!?p> 由于現(xiàn)下北島局勢還不太明朗,林淺為了保護陸岳,便帶著他跟雪苑一起回到了蘭若門。
雖然她對雪苑心存疑慮,但是這段時間,雪苑一直規(guī)規(guī)矩矩的待在陸岳身邊,也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林淺便對她少了堤防。
風雨欲來,這個北島似乎都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
鴻息北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寧靜,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帶不回什么有用的信息,似乎所有的人都在蟄伏,然后醞釀一場更大的陰謀。
柳浮生依舊灑脫,身邊的酒似乎已經(jīng)空了,林淺剛好走過來遞給他一壇,“柳殿主,如今局勢,蘭若門恐怕做不到明哲保身,你可有什么對策?”
“女娃子,你說你一個小女子,不去想著花前月下,同阿棄纏纏綿綿,怎么總是考慮這些呢!”
林淺笑了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倘若蘭若門敗了,阿棄又當如何,我為他考量也就是為我自己考量,我可不想以后過著東躲XZ的日子。”
倘若芳華憑借義婳樓藏寶庫一躍成王,天凈司的勢力不足以護住北島,蘭若門絕對會成為她腳下的泥土。
柳浮生鼓掌,“好一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這女子胸有丘壑,確實能配得上阿棄那個孩子,只不過……那景陽侯值得相信嗎?如果我們傾盡蘭若門之力助他,若他只是將我們當做墊腳石,不惜犧牲整個蘭若門來換取新北島,那又當置蘭若門于何地。你同阿棄說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可有考慮過這一點?”
林淺沉默。
她與景深在天凈司的時候達成過協(xié)議,蘭若門、天凈司聯(lián)手,到時候將齊聚在義婳樓藏寶庫的那些門閥勢力全部扣押。
畢竟在天凈司的治理下,還有人覬覦義婳樓藏寶庫,那絕對是心有異想者,是不愿屈服與律法之下,只想恢復昔日的強權統(tǒng)治。
昨天晚上同阿棄說出了自己與景深的打算,阿棄當時眸光有些暗淡,只問了一句,“林淺,你為什么這么相信景陽侯?”
林淺自己也不知道,但就是看著面具下的那雙眼睛,她便不由自主的信了。
阿棄離開后,林淺知道他是去找柳浮生商議了,只是現(xiàn)下柳浮生提出來,林淺雖有考量,卻不知道怎么說出口。
“柳殿主,我……”
柳浮生見她為難,又道:“可你知道阿棄那小子跟我說了什么嗎?他說,他相信你,既然你想與天凈司合作,那他有何妨賭上整個蘭若門。黑暗里待久了,總是向往光明的?!?p> “他……同意了。”
“對,他同意了……”柳浮生突然轉了聲色,“可是我不同意。蘭若門走到今天并不容易,雖然曾經(jīng)我不同意徐晉的做派,一直也想改變北島的現(xiàn)狀,但是蘭若門里的這些人都是跟隨我多年的,我又怎么可能將他們的性命交付在一個陌生人的手中,況且那人從不以真面目示人?!?p> 林淺自然知道柳浮生說的在理,他現(xiàn)在所想當時自己也提出來了,林淺記得景深說了一句,“若有必要,可以安排他跟柳浮生見上一面,其后所有均可解?!?p> 于是,當天晚上,天香樓,柳浮生見到了景深。
在景深的授意下,林淺跟阿棄并沒有上樓,所以這兩人具體說了什么無人得知。
只知道,在柳浮生下樓的那一刻,他同意了與天凈司統(tǒng)一戰(zhàn)線。
即便是回到了蘭若門,林淺也沒有去問柳浮生,因為她知道,柳浮生不會說的。
他們籌謀著月中的這一場一觸即發(fā),萬事俱備的時候卻在月中前夕出了事。
整個蘭若門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全部中了毒,一種讓人手腳無力、疲軟不堪的毒。
幸虧陸岳醫(yī)治及時,這才沒有造成大面積的受傷。
可與之而來的便是蘭若門眾人心生退意。
也是,還沒開始便被人算計了一遭,敵人在暗,他們在明,心里自然恐懼。
再加上這本就是天凈司的事情,他們又為什么非要插手呢!
一時間,蘭若門亂了套。
阿棄急忙下令將所有人聚集在蘭若殿,林淺一臉愁容的看著殿中眾人一臉愁容,有的甚至還帶著些許的怒火。
“門主,此一番中毒絕對是有心之人刻意為之,我們真的要為了天凈司與整個北島的門閥勢力作對嗎?”
說話的是一個小殿主,他的臉上現(xiàn)在還有余毒未清的疲倦感。
阿棄道:“我們不是為了天凈司,而是為了以后能夠過上正常的日子,這些年的打打殺殺難道你還沒有厭煩嗎?下毒之人我們已經(jīng)控制住,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p> 這下毒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雪苑。
“各位,這正是下毒之人?!?p> 蘭若殿中的人目光皆轉向門口。
雪苑在柳浮生的示意下被押上了蘭若殿,陸岳一臉心急的跟在雪苑的身后。
林淺走過去將陸岳拉到一旁,“師傅,到現(xiàn)在了你還要維護她嗎?”
陸岳凄涼一笑,“有什么維護不維護的,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說到底,她并沒有做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吧!否則以她的能力,就不會是四肢無力這么簡單了?!?p> 林淺自然知道陸岳說的在理,她跟阿棄將雪苑帶到蘭若殿的意思也沒打算真正傷害她,只不過想用雪苑穩(wěn)定軍心,讓她說出實情罷了。
陸岳看了一眼雪苑,接著說道:“林淺,我知道你的想法,每個人追求不同,或許經(jīng)此一事之后,我們阿苑便只能離開北島,我們師徒也緣盡于此,師傅不怪你,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為什么芳華偏偏是雪苑失散多年的妹妹?!?p> 林淺:“……”
雪苑的瞳孔突然放大,隨后恢復了淡然,“原來你什么都知道?!?p> 陸岳笑了笑,“阿苑,我找你的這些年,走遍了你去過的每一個地方,對于你的事情又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從你再次出現(xiàn)在我身邊起,我就知道你是帶著目的回來的,可是沒關系,不論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還是我心中的那個最善良的人?!?p> “……我只是想救芳華,她跟我說若我不幫她,一旦天凈司跟蘭若門聯(lián)手,她必將萬劫不復,到時候吱吱怎么辦,她還那么小?!毖┰氛f著說著,難以抑制那種難過,眼淚便順著臉頰落了下來?!爱敵跏俏因_了你,元盛抓了我們姐妹二人來威脅兄長,但他瞧著妹妹長得漂亮,便強要了她,后來有了身孕,為了孩子,她留在了元盛身邊,兄長死后,我本來想去救她的,誰知道被發(fā)現(xiàn)了,于是便一直被關在了義婳樓?!?p> 陸岳走到她身邊,將雪苑攬入懷中,“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p> 柳浮生問道:“芳華讓你下毒,應該不是這種毒吧!”
雪苑搖頭,“我本就不認同她的做法,在陸岳被追捕的時候,是你們救了他,我怎么可能恩將仇報,對你們下殺手。柳殿主,我妹妹這么做也是為了自保,求你們不要傷害她?!?p> 林淺道:“沒有人想傷害她,是她一直野心勃勃,妄想恢復義婳樓昔日的榮光。師娘,你可知道,芳華的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p> 雪苑說道:“不可能的,我的妹妹很善良,她小時候看見小兔子受傷都會傷心不已,不會隨便傷人性命的?!?p> “那下毒之事你怎么說?!绷譁\盯著雪苑繼續(xù)說道,“或許你的妹妹早就變了,在義婳樓那個大染缸里,權欲熏心,身為元盛的夫人,她享受著潑天的富貴,又怎么甘心落到現(xiàn)在這般處境,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之私。師娘,你好好想想吧!”
“不會的……”雪苑怎么會相信呢,她求救似的看向陸岳,“你告訴我,她說的不是真的。”
陸岳不忍心的看著雪苑,“阿苑……”
“師娘,我們明天的行動只是針對覬覦藏寶庫者,如果有人想用這筆財富企圖擾亂北島,天凈司自然要出手,而我們只是為了自保而已,阿棄想要守住他義父留下來的蘭若門,而我只是想守住他。不若這樣,你明天可以跟著我躲在暗處瞧瞧,芳華到底還是不是你心中的那個妹妹。”
雪苑不置可否,神情木訥。
阿棄振臂一呼,“各位,明天一戰(zhàn)事關我們蘭若門身死存亡,若有害怕者,可在此時離去,本門主承諾絕不追究?!?p> 殿中鴉雀無聲,過了一會兒,有人突然發(fā)聲,“蘭若門是我的家,離開了這里我還能去哪,勢與蘭若門共存亡。”
“勢與蘭若門共存亡……”
“……”
一呼百應……
義婳樓藏寶庫位于北島西盡處的一座荒山中,若不是能明確這個位置,想來也不會有人能找到此處。
芳華知道地點不奇怪,可奇怪的是為什么景陽侯也知道。
路上,林淺忍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景陽侯,你是怎么知道藏寶庫位置的?”
景深愣了片刻,“只允許她在本侯身邊安插內(nèi)應,不允許本侯以牙還牙嗎?”
林淺笑了,“我一直都懷疑天凈司有芳華的內(nèi)應,可不知道是誰?景陽侯可是查出來了?”
“小天……”景陽侯的聲音又些許的悲痛。
林淺難以置信,“怎么會是他,那可是青陽君最相信的人?。 ?p> “是啊,為什么會是他呢!”坐在馬車中的景陽侯微微閉上了眼,似乎不愿再交談。
他們此刻兵分三路,柳浮生帶著蘭若門的人走了一條道,景深派遣天凈司的人走了另一條道,而林淺、阿棄、景深、雪苑、陸岳等人則扮作文豐商人另行一路,一來為了擾亂芳華的耳目,二來以備不時之需。
這一路,大家都沒怎么說話,似乎都在為即將而來的大戰(zhàn)養(yǎng)精蓄銳。
快要到之時,景深突然說道:“林淺,我這里有一張圖紙,是一條可以通往藏寶庫的小道,你帶著這兩個人走這條路吧!”
然后又從座位底下拿出一物交給林淺,“這是炸藥,如果我們沒有攔住,那你就在人來之前將藏寶庫炸了?!?p> 阿棄看了景深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