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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態(tài)萬千

第二十一章 日久成習(xí)

儀態(tài)萬千 秋之澀 3045 2021-06-21 23:17:24

  “儀兒,你......你這讓伯娘如何是好?老祖宗定然是不允的,她老人家已經(jīng)退一步應(yīng)了你不刪減三房人手用度,儀兒你怎反而這般不通情理?”大奶奶臉色難看了起來,她若真的不愿再供,公中莊子產(chǎn)出別說賣銀子,就是供府里人口吃喝都不足。尤其是果蔬魚肉這些便要公中拿銀子去外頭采買,那可是極大一筆支出。這么一來公中存不住銀子,還怎么給樂兒添置嫁妝?如何給承兒置辦產(chǎn)業(yè)?十多年下來都是這么足足供著,怎能說減就減?

  “伯娘覺得如何才是通情理?”袁儀淺淺笑著看大奶奶。

  “這......伯娘也是為你著想,老祖宗不允,若是鬧起來,儀兒你是晚輩,說出去總是對你名聲不好?!?p>  袁儀淺笑著不答,心想你們?nèi)羰遣灰樏婢捅M管說出去,她就怕老祖宗是最先被活活氣死的那一個。

  大奶奶一向有些看不過眼自己丈夫與老祖宗的作為,可這時她看著袁儀臉上的淺笑,忽而覺得無比難堪。再坐不住,說不到兩句便匆匆離去。

  袁儀知道人都是自私的,幾個少爺姑娘們的嫁娶,都近在眼前,她這時斷了對公中供給,公中便要出銀子去外頭采買,那么嫁妝聘禮的置辦就不那么寬裕。想來大奶奶也是不愿見她這么決定的,就不知二姑娘若是知道了會如何,要知道她原本就惦記著三房的小庫房。

  對二房的影響該是不大,畢竟二伯是庶出,大奶奶又是當(dāng)家主母,就是有什么大好處也不會落二房頭上。

  她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欠缺隱忍,可是大爺他們已是步步緊逼,老侯爺又是古稀之年,不知還能護著他們姐弟多久,越拖就越是對他們姐弟不利。

  袁儀自己在花廳坐了會兒,阿梅便說徐大夫來了。就是給阿菊看傷的老大夫,他與大奶奶前后腳的來,先去看過阿菊,這會兒又被阿梅請過來還以為是袁儀哪里傷著,便將她仔細打量了一遍。袁儀笑著沒當(dāng)回事,“有勞徐大夫與我一道去給祖父把把平安脈。”

  她與徐大夫到外院花廳坐了不到一盅茶時間,大老爺就下衙回來了。昨日袁儀說今日會再找來,大老爺特地早回,沒想她居然領(lǐng)著個老大夫來,說是要給他把把平安脈。自己又沒病著,哪里要看大夫?

  “不是非得喝湯藥,只為平日飲食知道個禁忌。”大老爺皺著眉頭,一臉的不情愿,袁儀只得好聲氣的勸他。

  孫女兒都已經(jīng)把人家大夫帶來,大老爺無奈,只得配合她。老大夫凝神靜氣,左右手的脈都把過,他也不懼大老爺,邊搖頭嘆氣邊開了方子,“大人平日不注意養(yǎng)身子,之前傷風(fēng)也是沒好全,須知小病小痛積累著是會釀成大病,這方子需連著服個五日,之后老夫再來看過。大人脾胃不大好,吃食上要有禁忌,老夫都寫了這上頭?!?p>  徐大夫交代清楚事宜,林管事便送他出去,袁儀將徐大夫?qū)懙拇罄蠣敵允成系慕捎志沓环?,等林管事送走了徐大夫再進來,便將其中一份交他手上,另一份折好了她自己收起來。

  “你收著做什么?難不成還要給祖父做吃食?”大老爺妻子故去十多年,也沒再娶,身邊只有一老姨娘,老母親心眼里更多的是她大孫子,他自己更是粗心不放心上。許久不曾有人這般操心他身子,大老爺心里暖暖的。

  “祖父,儀兒不瞞您,儀兒還是決定明年起莊子就停了供給公中?!笔嗄甑某院裙┙o,不說有誰感念,在她看來如今府里上下大多是將供給公中的莊子看做是府里產(chǎn)業(yè),認(rèn)為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如不趁這次斷了,往后就等同默認(rèn)那個莊子就是公中產(chǎn)業(yè),到時莊子白送不說,也許反過來還會被埋怨是他們?nèi)孔е挟a(chǎn)業(yè)多年不放。以大爺與老祖宗的品性,這是極可能的。

  “丫頭,祖父昨日便與你老祖宗談過,她許是會想明白,你何不再等兩日?”

  “不,伯娘已經(jīng)找過儀兒,說老祖宗同意不刪減人手,只多出人手的月例銀子由三房自己出。只是祖父,日久成習(xí),十多年下來,到如今有誰還記得供府里吃喝的是我娘的陪嫁莊子?還有誰不認(rèn)為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不說其他人,就是儀兒自己都差點因為自己的決定而心虛愧疚?!痹瑑x看著大老爺輕聲緩慢地說道。

  大老爺只覺得一大盆涼水迎面潑來,臉色不停變換,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是啊,視他人錢財為己有,視他人慷慨為理所應(yīng)當(dāng),長子已是深陷其中,就是他自己也差點......若真如此,就算三兒爭得再大的功勞袁家也再立不起了?!皟x兒說的好,日久成習(xí)?!?p>  公中產(chǎn)業(yè)不薄,只是長子這幾年揮霍習(xí)慣了。差事不見他辦得多好,倒是呼朋喚友出手闊綽處處要排場。

  “丫頭,你放心,這是祖父決定的?!惫挟a(chǎn)業(yè)不算薄,只是長子這幾年揮霍奢靡習(xí)慣了,也好,若能趁此收收心,把心思放在差事上頭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是,儀兒請祖父您愛惜著身子,儀兒與阿立還需您護著。”袁儀決定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祖父他老人家的身子,這么明理的長輩不就該好好孝順著?

  能得到祖父的諒解與支持,她覺得輕松不少,他們姐弟本就勢弱,不能再失了大老爺?shù)淖o佑。老祖宗那邊,她相信大老爺能處理好,太仆寺少卿可不是白當(dāng)?shù)摹?p>  這邊袁儀解決了一件麻煩事,心情有些雀躍著回到三房。與阿梅說了大老爺?shù)纳眢w狀況,囑咐她讓小廚房時常做些吃食給祖父送去。

  另一邊,大老爺與老祖宗一番深談,不論老祖宗如何不允怒罵,大老爺始終態(tài)度堅決,“母親,父親故去多年,我袁家早已不是太傅府,兒子的年歲能力只能到如今這位置,袁家如今只是少卿府。等兒子退下來,袁家便只是袁家,您再這般縱容安兒、這般不顧親情幼弱,我袁家子弟往后憑什么能在朝堂占一席之地?您別忘了,袁家若能再起,也只有三兒,錢財又算什么。等他回來必定得重用,母親您就不怕他回來怨恨老大?”

  大老爺說罷便甩袖離去。

  這日袁儀才到學(xué)堂,大姑娘便湊了她身邊悄聲說道“三妹妹,我聽娘說臘月起咱們的琴棋課都停了?!?p>  大姑娘想到袁儀那讓人無語的琴藝,不禁捂著嘴笑起來,“其實我覺得無妨,學(xué)了這么久也足夠了,想來三妹妹也這般覺得,只是二妹妹就不同了?!?p>  看大姑娘那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袁儀無奈,大姑娘說的對,學(xué)了這么久是真的夠了,像她就沒有悟性,估計學(xué)一輩子也學(xué)不好。二姑娘就不同了,她的琴學(xué)的極好,有先生指點著,往后她的琴藝必然出類拔萃。

  “大姐姐可知曉為何停了琴棋課?”大奶奶是當(dāng)家主母,怎會拿二姑娘喜愛的琴棋課開刀?袁儀實在好奇,她原來還在想,府里肯定會收縮開支,也許會從大廚房吃食上頭開始。

  “娘說是陳先生要回祖地,不知何時再回京都;馮先生平日也教哥兒書畫課,他說咱們姐妹若是喜愛,需自己下功夫?qū)W著,棋藝課便無需再上?!?p>  袁儀深覺得馮先生是個睿智的學(xué)者,琴棋與閨秀來說是錦上添花,學(xué)個入門就好。誰若是有天賦又真心喜愛,再自己下功夫去學(xué),沒必要非得一府姐妹齊齊在學(xué)堂里學(xué)。只不過,二姑娘就不會這么想了,自己學(xué)怎比得有先生指點,若是單請先生教她一人,還得大房自己花銀子。算起來當(dāng)然是姐妹一道在學(xué)堂學(xué)才好,有先生教導(dǎo)還是公中花銀子。

  “我猜二伯娘是替大伯娘分擔(dān)家務(wù)事了,看來往后妹妹與四弟需仰仗大伯娘與二伯娘一同關(guān)照了。妹妹先恭喜二伯娘,大姐姐別忘了替妹妹轉(zhuǎn)達?!笨磥碜娓高@次是下了決心,這樣也好,大姑娘后年初出嫁,一應(yīng)婚嫁事宜都需提前打點,二伯娘這時插手管家,別的不說,大姑娘的嫁妝聘禮總能做主打點的好看些。

  “是祖父的意思,說是我明年便開始學(xué)著理家,家務(wù)事瑣碎繁雜,不能事事都依賴大伯娘,娘須得自己帶著我,前日便開始分擔(dān)一部分家務(wù)?!彼麄兌渴鞘?,本不該插手理家,父親與母親知道祖父這般決定是為了敲打大房。娘與父親說了,她不貪心,待她與二弟各自嫁娶,她便不再插手家務(wù)事。

  大老爺這個理由找的還算說得過去,只是誰心里不都是明鏡似的。袁儀無所謂,就是替大姑娘高興,她自己也是一臉喜色。

  “小人得志是什么嘴臉,我今兒算是見識到了。真是笑話,也不秤秤自己幾斤幾兩,敢插手管家,可別太過不濟。若是沒兩天就丟了差事,丟的就是祖父他老人家的臉面?!倍媚镒I誚又憤怒著,真是笑話,祖父竟縱容庶出嬸娘與母親爭奪管家權(q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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