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論嫁妝
從她來這里還未見過二爺，何況是大姑娘自己的父親，是她長輩，他如何行事都輪不到她置評。干巴巴的安慰說來無用，便也只能陪著大姑娘嘆氣。
姐妹兩窩在榻上，漫無目的說著閑話，袁儀留大姑娘用晚膳，結(jié)果兩人下午茶水點心吃得太多，晚膳沒能吃下兩口。
大姑娘用過晚膳便回二房。袁儀陪她消磨了半日，字沒寫一個，立哥兒還帶回馮先生布的功課，她寫完功課接著抄了一會兒才洗漱歇下。
一連兩天，立哥兒去學(xué)堂她便抄書看書。這天立哥兒用過早膳照常去學(xué)堂，袁儀拿起幾日沒碰的繃子。其實在侯府養(yǎng)傷的日子，她幾乎每日都跟阿梅學(xué)一會兒，就是手拙，歪歪扭扭的都沒能繡出一件正經(jīng)物件來。這個是她給自己繡的第一條帕子，是一簇雛菊，也是她自己畫的花樣，是回袁家的前一天阿梅幫她起的。
估計夏至是送了食盒到大廚房回來，來她屋里在她身邊看著她做繡活，她沒在意。現(xiàn)在立哥兒身邊跟著的大都是能慧，夏至與仲秋大都也是在她身邊聽差遣。她低著頭認(rèn)真的一針一線走著，好一會兒夏至還是沒挪腳步，袁儀不禁抬頭看她一眼，正與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對上，兩人都一愣，“姑娘......”
“怎的了？”袁儀干脆放下針線。夏至性子辣，她倒是稀奇什么事情會讓她這么糾結(jié)。
“這兩日府里有傳言說姑娘是因為與侯府的親事不成才回來的......”她說的快且沒有停頓，像是已經(jīng)憋了許久，只等袁儀開口問便一股腦全倒出來。難得袁儀第一時間就聽明白她的話，臉色難看下來，“你是哪里聽來的傳言？”
“奴婢昨日在大廚房外頭就聽了話尾，當(dāng)時沒在意。昨日午后奴婢去尋冬雪姐姐借花樣，才知她...去了大爺屋里。冬雪姐姐性子好，以往總包容對奴婢，今日奴婢送了食盒到大廚房便順道去看她。她向奴婢打聽姑娘您如何與侯府結(jié)親不成......奴婢當(dāng)時嚇一跳，還以為是二奶奶她們說了什么，就說沒這回事。”夏至這話里的信息量大，袁儀一時陷入沉思。
不指名道姓，只說她與侯府結(jié)親不成，也沒提結(jié)親不成的因由，卻獨獨損毀她的名聲。這手段比之前侯夫人的都要高，會是誰呢？“冬雪可有說她是從哪里聽來的？”
“奴婢問了，說是從二姑娘身邊的柳兒嘴里聽來的，還說這兩天府里都在傳......冬雪姐姐不是多嘴的，只是她與少爺一向親厚，擔(dān)心姑娘與侯府結(jié)親不成，連帶少爺與侯府也疏遠(yuǎn)......”她相信傳言會在府里傳遍，二姑娘的功勞是頂大的，真的給二姑娘等著好機(jī)會呢。
“先不說傳言是出何處傳出，要緊的是先止了這傳言。奴婢去找大奶奶，請她來一趟......?！逼鍍褐朗虑榈膰?yán)重，一個不好將來自家姑娘的婚事就難了。袁儀卻搖搖頭，以如今大房與三房如同水火的關(guān)系，她不覺得大奶奶會管這事，她自己也不愿意開口請求。
夏至等半晌沒等來袁儀的態(tài)度不免著急，“姑娘，那您說咱們該如何是好？”
她一時也沒有好法子，傳言是堵不住的，無論如何，這虧自己是吃定了。不過，誰說只有親事不成才要灰溜溜走人的？她忽然轉(zhuǎn)了話頭問兩個丫頭，“估計這兩日田管事就得來，你們幾個可有準(zhǔn)備添妝禮？”
“奴婢繡活不好，做的鞋子卻還拿的出手......”
“奴婢打算繡一對枕頭.......”袁儀硬生生轉(zhuǎn)話頭，兩個丫頭一時都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看著她臉上淺淺露出的笑容，兩人有些疑惑有些猜疑。
“我若遲遲不回，豈不是招田管事埋怨？”自己若還在侯府，田管事要怎么上門提親？阿梅怎么說都是她袁家三房的人，自當(dāng)從袁家出門才是。
棋兒恍然，漸漸露了笑容，“姑娘不是擔(dān)心田管事埋怨，姑娘您是看重梅姨。”
“正是，就會胡亂嚼舌根，過兩日咱們?nèi)哭k喜事，看不打她們的臉?！庇致犃似鍍旱脑?，夏至也反應(yīng)過來。
“你可要向冬雪多借個花樣？”袁儀笑著意有所指的問夏至。
“姑娘提醒的是，奴婢送兩雙鞋子總不能是一個花樣?！毕闹亮⒓磿猓Σ[瞇的回應(yīng)道。
“不過，可能查出到底是誰在害姑娘？”雖然有了應(yīng)對的法子，她們卻還是不知害人的是誰。
袁儀卻搖搖頭，傳言難堵也難查，除非一個接一個的追查?？墒歉镆呀?jīng)傳遍，如果追查，那就是府里上下每個人都問過一遍，不說能不能做到，就算能做到，得到的結(jié)果也不定是真的。
到下午的時候，二奶奶與大姑娘竟然又來了三房?！安锇?，大姐姐安?！?p> “伯娘聽說這兩日府里有些傳言......儀兒可有聽說？”二奶奶不確定她是否聽了傳言，擔(dān)心自己貿(mào)然說出反引她不快，話到嘴邊一時猶豫住。
“儀兒今日是聽得一則傳言，還不知是何人傳出?！彼裆p松，好似說的是今日午膳用的是哪些吃食一樣。二奶奶愕然，隨后點點頭道：“伯娘是聽你大姐姐說了才知道。當(dāng)時我與你大姐姐從侯府年酒回來，身邊人早早都叮囑敲打過，按理是不會傳出......伯娘一時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疏漏?！?p> 二奶奶的意思袁儀明白。其實她也不認(rèn)為會是二奶奶那邊傳出的，要傳早就傳了，不會等過了月余才爆發(fā)出來?！按蠼憬闶锹牶稳苏f的？”
“是今日在學(xué)堂聽二妹妹說的。”袁儀心道果然，二姑娘哪里會錯過這個狠踩自己的機(jī)會。她也想的出來，當(dāng)時二姑娘會如何在大姑娘面前給自己抹黑。她忽然轉(zhuǎn)了話頭與大姑娘說道：“明日休沐，大姐姐不如陪妹妹尋祖父去？”
“妹妹是......”
“反正無事，陪你妹妹去便是了?！倍棠膛c大姑娘一樣也是一愣，卻會錯了意，她以為袁儀是讓大姑娘幫著在大老爺面前指認(rèn)傳言一事。若儀丫頭能幫著在父親面前提一提，就算不成她也感激。
大姑娘不傻，前日她兩人便談過這事，袁儀一說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她猶疑是自覺得委屈，可是再一想比起來將來......這點委屈算不得什么，“無論如何，姐姐都謝謝妹妹?！?p> 袁儀笑著搖搖頭，她不全是為了大姑娘，當(dāng)時他們姐弟考慮到一大家子要吃喝、一眾小輩婚嫁在眼前，才沒接受大老爺?shù)奶嶙h，可不是為了留著銀子貼補(bǔ)大房?；蛟S以往公中給大姑娘的嫁妝是比不得給二姑娘的，往后卻是不行，因為她不允。她雖然查不出，卻大概能猜測傳言是誰人傳出，大房怎么都跑不了嫌疑。不論是袁明安或是大伯娘想把著銀子她都不答應(yīng)。
二奶奶卻被她兩人搞蒙了，便索性不管。事情既然已經(jīng)說分明，二奶奶母女便回去了。
第二天休沐，立哥兒不用去學(xué)堂，袁儀與大姑娘約的時辰還沒到，姐弟兩大早上的就擺起棋局。誰知，棋子兒沒落幾個，外頭就稟告說侯府二老爺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