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3日 晴轉(zhuǎn)陰 不配
我喜歡。
我喜歡阿東。
我一直害怕承認(rèn)這件事。
直面恐懼是很難。
但是,欺騙自己也很難。
這幾天雨很大。
氣溫下降得很快。
公司的活兒也一天比一天多。
在這樣的忙碌中,我找阿東聊天的頻率反而更高了。
也許我該欣喜。
但是,生活其實沒有妄想中的那樣順利。
有些人,比如阿東。
越是熟悉,就越感覺到冷。
“東哥,下班了嗎?”
我差點(diǎn)就忘了。
沉迷學(xué)習(xí)的人從不看手機(jī)。
于是,當(dāng)小洪拎著傘,把我和小袁從暴雨中解救出來的時候。
叮——
消息終于來了。
“還沒?!?p> “啊,那沒事兒了,小洪已經(jīng)過來接我們了。”
“好的?!?p> 我現(xiàn)在真的開始相信。
小說里面,自己攻略自己的戀愛是真的存在的。
普普通通卻又那么自信也不止是男人的特權(quán)。
因為上述兩條。
就是我本人。
明明面對他的時候,是自卑到不敢說話。
但我總能找到辦法安慰自己。
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實現(xiàn)了呢?
這時候,我會選擇性遺忘小白的名句。
夢想和癡心妄想還是有一定區(qū)別的。
有句話都快說爛了。
不要讓其他人,在你的世界里登上王位。
我不懂得這個道理。
所以。
我一城一城地輸。
與一個不存在的對手博弈。
當(dāng)我一頭冷汗趴在桌子上的時候,我更加體味到。
一敗涂地。
人類一敗涂地。
“她怎么了?”
阿東坐在對面,被我奇怪的造型扎了眼。
“阿棋胃疼,感覺快不行了?!?p> 小袁不知該怎么說,把我活生生形容成了半死之人。
“哦,這樣啊?!?p> “我昨天也胃疼來著?!?p> 然后。
低頭,看書。
我用僅有的余光,從手臂的縫隙中捕捉他的身影。
全是。
他垂著頭的樣子。
他的眼里有文字,有手機(jī),有屏幕另一頭的兄弟,還有身側(cè)談笑風(fēng)生的室友。
唯獨(dú)沒有我。
從來。
會議室的光很冷。
我盡量控制自己不要發(fā)抖。
一小時。
兩小時。
小袁已經(jīng)開始擔(dān)憂我一根根地抽煙,是否對止痛有效。
我說不出話。
搖著頭。
譚總仗義地打來了熱水。
“雖然不知道這樣合不合適,但既然他們都…那我不能不管你?!?p> “謝謝二哥?!?p> 喝了熱水就跟續(xù)了命一樣。
將個爛就地堅持到下班,小洪卻被臨時叫走了。
原本是兩個人的工作。
但是。
“你不舒服,我去就行了,反正工作不多?!?p> 小洪走后。
阿東收拾著東西,終于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回家吧?”
我像被人掐住了咽喉。
干涸。
“你先走吧,我等小洪?!?p> “好?!?p> 他離去的聲音嘎吱嘎吱。
像我體內(nèi)漏風(fēng)的某扇門,搖搖欲墜。
我窩在躺椅里,虛弱放空。
過了一會兒。
叮——
是小洪。
“別等我,趕緊跟東哥走,我待會兒要去逛街?!?p> 絕了。
人算不如天算。
我默默點(diǎn)開一個置頂聊天框。
“在哪?”
“車站?!?p> “哪個車站?我下來了?!?p> “廣場站?!?p> “還沒走啊?我還說到書店那個站去?!?p> “也可以?!?p> “那我路口等你?!?p> “好?!?p> 自從遇到阿東。
我無時無刻不在向世界宣告。
喜歡一個人會讓自己忍不住犯賤。
這是真的。
就像打噴嚏的時候,我們都做不到不閉眼。
我在馬路對面。
面前車流不歇。
阿東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我突然不知道了。
憤怒,委屈。
都可以自己降解。
為什么?
可能,就是舍不得。
也不敢。
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天又陰了。
“我去拿一下快遞?!?p> “給我吧?!?p> 還沒捂熱的紙箱就這樣被旁邊那位接走了。
太陽來不及出來就要下山了。
“好好休息?!?p> “哦。”
我又好了。
我心想。
這不是犯賤是什么?
是什么?!
晚飯的時候。
“我覺得你還是要找個心疼你的對象。”
有哥們兒誠摯地如此建議。
“我明白?!?p> 我滿口答應(yīng)。
干脆得像在慷他人之慨。
其實呢?
其實我明白個屁。
好了傷疤忘了疼。
一句話就能哄好的人到底有多便宜?
就。
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