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上上來的時候，王愛軍和趙總、李總已經喝了半瓶酒了，他們相互點了煙，談笑風聲地聊著天。
趙總頂著將軍肚，王愛軍雖然不嚴重，卻也有微微凸起，只有李國東的肚子倒是平整，整個人看起來要比同齡人年輕一些，不過他的眼角魚尾紋有點多，尤其是笑的時候。
李金水那晚成了“茶童”，他眼疾手快地替舅舅他們倒著茶水和酒，不時還要轉轉轉盤，讓菜在他們面前輪換輪換，這點李金水心里還是有點數的。
屋里很快就煙熏火燎的了，不過李金水一支煙也沒抽，看著他們聊天的時候，他也在琢磨，王愛軍前些天倒底在跟什么人吃飯，如果照眼前這個樣子的話，身上不可能沒有煙酒味，可他每回從樓上下來，總是一身清香，這讓李金水越發(fā)的迷糊了。
三個人四瓶酒，結束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有點暈暈乎乎的了，其實一晚上他們也沒聊什么，就是一些胡謅八扯的話，無非是什么生意好做，你老婆怎么了，我老婆怎么了，哪家KTV的姑娘好看，下回約去哪打麻將之類的，可能是因為李金水在吧，王愛軍中間并沒有什么說什么過激的話，李國東也比較客氣，主要是那個禿頭趙總，滿口臟話，粗人粗氣的。
“趙總，李總，我送你們回去吧？”出門的時候王愛軍客氣地沖他們兩個說道。
“不用了，我這邊有車。”李國東笑著回絕道。
“這李總有小情人接送，用不著你。”趙總有點醉意地指著王愛軍說：“老王啊，你這也不厚道，啥時候給我也找一個，別有啥好事光想著李總啊。”
王愛軍瞬間有點尷尬，李金水雖然沒聽出什么意思，可也知道這中間一定有故事牽扯到舅舅。
“趙車干，你別沒事找事，喝點酒就胡說八道?！睕]想到李國東突然開口回懟了趙總兩句，言語間透著憤怒。
“噯，就是喝了多隨意說兩句，李總別介意?！蓖鯋圮娀琶Υ騻€圓場。
“一起喝得酒，同樣的量，就他每次愛耍酒瘋，好好回去養(yǎng)你的豬得了！”李國東不客氣地瞪了趙總一眼。
“李國東，你，你瘋了？”趙車干不服氣地掙開王愛軍扶著他的胳膊，走到靠近李金水這邊的李國東面前推了他一把道：“你敢做還不敢讓人說啊？不就是包了一個洗頭房的小姐，讓王總幫你......”
趙車干的話還沒說完，李國東就一拳朝趙車干打過來，因為他們已經出了大門，臨下臺階了，所以趙車干一個沒站好就朝臺階下倒去，王愛軍見勢不妙，急忙跑過去，結果腳下一滑，順著就跌了下去，狠狠地摔了屁股一下，而趙車干也從臺階上摔了個人仰馬翻。
李金水見狀整個人都傻眼了，他急忙跑過去扶起舅舅來，王愛軍著急地沖他吼道：“快去看看趙總！”
“哦，好的，好的?！崩罱鹚贿厬c頭，一邊又跳下臺階去扶趙總。
這個禿頭狠狠摔了一下，整個人窩在那里正哼哼唧唧地叫喚呢，李金水使勁兒扶了扶也沒扶動，看著他那大肚子，感覺像是懷了七八個月的孕婦一般。
李金水想找平安無事的李國東來幫幫忙，可沒想他抬頭四處瞅了瞅，人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真是個狠人?！崩罱鹚睦锬啬畹?，他沒想到這個人會真的袖手旁觀地走掉，連王愛軍也沒管。
最后，李金水還是在王愛國的幫助下才將趙總扶了起來，三個人一起上了車。
中間，趙總罵罵咧咧地說要整死李國東，王愛軍不停地打著圓場，說他喝多，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可趙總并不罷休，越罵越起勁兒。
好在他摔得并不嚴重，本來王愛軍要送他去醫(yī)院看看的，可趙總死活不同意，非要讓他們送他回家，最后王愛軍拗不過他，只好先讓李金水開車送他回去了。
送完趙總，回家的路上李金水忍不住問道：“舅舅，李總跟趙總有什么仇嗎？”
“沒有?！蓖鯋圮娀氐?，說著他又“嘶”了一聲，伸手慢慢摸了摸后腰。
“您沒事吧？”李金水擔心地問。
“沒事，估計蹭破點皮?！?p> “嗯，舅舅，趙總說的那個事是真的嗎？我看李總挺生氣的?！崩罱鹚匆谎弁鯋圮姟?p> “這事說來話長，我們就不管這個閑事了?！?p> “可我聽趙總的意思，好像跟您還有關系。”
“我也只是舉手之勞，幫個忙而已?！蓖鯋圮姴辉敢庹f下去，便打岔道：“好了，大人的事，你就別過問了。”
“嗯?！崩罱鹚m然心里有很多疑問，可還是聽話得閉了嘴。
“趙總在我們公司有很多保險，整個豬場都在，李總整個建筑工地的保險也在我們這，而且聽說他又要承包咱們縣教育局的一個小區(qū)建設，從長遠來看，李總未來對我們公司的業(yè)務更有幫助?！蓖鯋圮娦绷艘谎劾罱鹚f：“聽明白了嗎？”
李金水恍恍惚惚地點了點頭，他大概知道舅舅的意思了。
“公司是要生存的，我們可以誰都不得罪，但還是要分個輕重緩急和重點、非重點的。”王愛軍嘆口氣靠到椅背上，不一會兒就打起呼嚕來了，他今晚也喝了不少。
到家停好車后，李金水輕輕喊醒了王愛軍。
王愛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了看，哼唧道：“到家了？”
“嗯，到了。”
“走，回去。”王愛軍說著便下了車，可剛走沒幾步他便開始反起胃來，緊接著就是一陣陣嘔吐。
整個別墅區(qū)夜深人靜，因此王愛軍嘔吐的聲音特別清楚，李金水跑過去拍了拍舅舅的后背，想扶舅舅起來，可王愛軍卻單手扶著膝蓋拒絕了他：“讓我單獨待會兒，你也別拍了?！?p> 李金水聽話得往旁邊站了站，看著王愛軍那吐得難受的樣子，他忽然明白舅媽的意思了，閻梅花說王愛軍有三高，再喝會喝死人的，看來她是真的關心她丈夫，這么一想，李金水居然覺得舅舅有點對不起舅媽的好意了，雖然閻梅花的很多做法都讓人難以理解和接受。
“有煙嗎？給我點一支?！蓖鯋圮娐逼鹕碜映罱鹚畣柕馈?p> “有。”李金水急忙摸著身子拿出煙，點了一根遞給舅舅。
王愛軍抽了一口，還沒將煙吐出來就整個人巨烈地咳嗽起來，李金水見這種情景，又慌忙把煙從王愛軍手里奪過來扔了。
“回去吧，想抽口煙壓壓驚，結果還不成，呵呵?！蓖鯋圮娍嘈α艘幌?。
“壓壓驚？”李金水心里想道：“都回家了，壓什么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