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戎笑。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響起。仿佛就在響舞白腦中一樣,她頓時清醒了過來。她是不愿意牽連他們的朋友,但也不會去魔教?;钪蝗菀?,死,她已經(jīng)死了,魂飛魄散卻也不難。
褚戎有些失望,本來就要成功了,被個和尚打斷。
來的是個眉眼俊俏的和尚,和尚身材消瘦,穿著打補丁灰色僧衣,不難看出他的落魄。然而,和尚微笑著走來,眼神清澈平靜,宛如那深深的水井,沒有一絲波瀾。
他一手握佛珠,一手行禮。
“法玄!”舞白眼睛一酸,叫了出聲。
法玄含笑點頭,右手食指豎在嘴唇中間,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舞白一愣,不說話,不能說話?
“閉口禪?!彼€沒想明白,褚戎卻開口了。
法玄微笑著對褚戎行了個合十禮。褚戎還禮,在抬頭的剎那,眼神變得有些奇怪。
他笑著說:“原來時法玄大師。不知你師父枯木禪師可好!“他的聲音依舊很輕很柔。
法玄微笑點頭,表示他師父枯木禪師很好,又行一禮,以示感謝。
褚戎看著法玄,笑道:“那就好!枯木禪師德高望重,深受江湖中人敬重,理應擔任輪回寺主持一職?!狈ㄐ駪B(tài)未變,古井無波,“可惜啊,”他拉長了聲音說,“卻被弟子牽連,連首座的地位都保不住。“
褚戎說時,一直盯著法玄,可惜法玄神色不見絲毫變化。
“聽說禪師現(xiàn)在搬到輪回寺后廚,每日挑水澆菜,煮飯做菜。得道高僧坐著小沙彌的事,實在可惜。”褚戎說道。
法玄依舊平靜,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關閉六耳,沉浸心靈,默默念經(jīng)。
褚戎眼中閃現(xiàn)黑色魔氣光芒,聲音依舊又輕又柔:“多年前我曾去過森羅山,進去的時候,魂魄好像被無形的刀一絲一絲割裂?!瘪胰终Z速變慢,“不知法玄法師跟我的感受是否一樣。”
褚戎不急不緩說:“不知道澹臺離在森羅山可好?”
舞白聽到澹臺離,心瞬間像被千根針扎了一樣。
此時法玄平靜的臉色沉了下去,但之瞬間又恢復了。
褚戎眼中黑色魔氣漸濃,說道:“聽說當初澹臺離為了救你們,自困森羅山?!?p> 法玄臉色又沉了下去。
“他死后還是葬在森羅山,”褚戎露出可惜的表情,“可憐啊,死后魂魄都不得安寧?!?p> 舞白此時心如同千刀萬剮,一個個血洞,怎么都堵不住。
法玄臉色難看,依舊穩(wěn)穩(wěn)拿著佛珠,念佛。
褚戎笑:“可惜,司空圖,趙瑩瑩和趙明達都沒安葬在森羅山,不然還能跟澹臺離有伴。”
舞白緊握雙手,不長得指甲插入肉中。
法玄頭上沁出汗,身上出現(xiàn)佛光。
褚戎身上魔氣繞身,接著說:“聽說法玄法師是枯木禪師收養(yǎng)的?!?p> 舞白愣了會兒,突然像想起什么,擔憂地看向法玄。
法玄頭上,豆大的汗珠如雨下,佛光亦越來越盛。
“法玄法師是獨石村人吧?”褚戎笑道。
啪的一聲,一顆佛珠被法玄捏碎。法玄極力保持,繼續(xù)念經(jīng)。
“據(jù)說,獨石村現(xiàn)在沒有人了,成了廢墟?!瘪胰中Φ馈?p> 啪,佛珠又被捏碎了一顆。
“法玄法師有沒有回去過?”褚戎繼續(xù)道。
啪,佛珠又被捏碎了一顆。
褚戎道:“附近的村民說,獨石村一夜之間人都被殺光了,你可知發(fā)生了什么事?”
法玄噴了一口血,手里的佛珠頓時被震得四散開去。
“法玄!”舞白叫道,要去扶他,褚戎攔住了她。
舞白顧不得其他,玄陰之氣聚在手掌便一掌拍過去。褚戎譏笑,也一掌拍出,把舞白拍飛。
他笑道:“就這點本事,還想跟我動手?!?p> 拍飛舞白,便不再理會,轉身看向法玄,輕笑道:“你的朋友大概不會知道,一向與人為善,佛法精深的法玄法師,竟然是殺了全村人的兇手吧!”
法玄又吐了一口血,消瘦的臉上蒼白得嚇人,毫無血色。
褚戎哈哈笑了兩聲,就要去結束法玄的命。
他突然回頭,大袖一揮將舞白玄陰之氣化成的暗器掃落。卻沒想到,舞白玄陰之氣化成的暗器除了有針還有線,軟軟的線。那些線輕飄飄的緩緩落下,仿若浮塵,落在褚戎的肩上,融入他的魔氣中。
他冷笑著看向舞白,魔氣化繩,捆住了舞白。
就在他走向法玄,要動手時,法玄抬頭看向他,臉色蒼白卻平靜。
“吽”一直沒開口的法玄突然沖褚戎吐出佛家六字真言中的“吽”字,褚戎一時不備,被震得魔氣亂散,心神不守,逼得吐了一口血。
法玄臉色更白了幾分,再也坐不住了,倒在地上。
褚戎哼了聲,譏笑道:“沒想到枯木禪師的弟子竟然做這種暗箭傷人這種事。”
法玄神色平靜,從容的微笑。舞白心中難受,玄陰之氣四處亂撞,想要掙開魔氣繩。
褚戎做了個奇怪的手印,魔氣凝聚,微笑道:“眾生皆苦……”
“阿彌陀佛!”,褚戎還未說完,一道金光向魔氣撞去。轟的一聲,佛氣魔氣撞在一起,卷起一層沙。
幾個身穿灰色僧衣的和尚走了過來,合十行禮,褚戎抱拳還禮道:”原來是輪回寺的幾位高僧,幸會幸會?!?p> 為首的和尚身材魁梧,金銅皮膚,國字臉,剛硬而堅定,是戒律堂首座的大弟子,法名慧空。
慧空說:“褚施主,久仰大名?!?p> 褚戎道:“輪回寺向來不理會江湖紛爭,不知幾位大師為何而來?”
“久聞褚施主善讀人心,施主不妨猜猜。”慧空道
褚戎瞟了法玄一眼,笑著說:“想不到慧空禪師這么有趣,那我便猜猜。幾位是為了法玄來的,是也不是?”
慧空點頭,說:“不知褚施主意下如何?”
褚戎無所謂得說:“既然慧空禪師要人,那請便。”他的目的是舞白,法玄自己挑出來,能除掉就順手,既然輪回寺的人來了,那就算了,以免節(jié)外生枝。
法玄看向舞白,舞白搖頭,笑著說:“走!”她聲音很輕,但在場的人都聽到了。他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她不想他再做任何事情。不死道人說,那是他們的道,但踐行己道,不一定非要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