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妮沒有在安格妮絲給出回答后立即開口,她一瞬間很難描述拉妮臉上的表情,她似乎在安格妮絲的目光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抬起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房間一瞬間完全安靜下來。
窗外的煙花聲穿過遙遠的距離,最終完全平息下來。
“咚——”
“咚——”
“咚——”
從圣德拉科教堂宏偉鐘樓上傳來的鐘聲敲響了新年的序曲,安格妮絲站起身,走向窗邊。
“新的一年?!彼粗巴馍钏{色的天空開口道。
身后的腳步聲向著她逐漸靠近,最終停在了她的身后。
“是的,新的一年,艾拉?!崩莸穆曇粼谒纳砗箜懫?,安格妮絲收回自己的目光,轉身看向拉妮。
“給我一個姓氏吧,艾拉。”她在安格妮絲的目光開口道,帶著一種不知為何產生的溫柔笑意,她抬起頭,看著安格妮絲的眼睛,“我的確應該做出一些新的選擇?!?p> 她的手輕柔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一下又一下,“為了一個......不曾生而有罪的......小東西?!?p> “那么......桑托斯,”安格妮絲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輕聲說道,“作為我的贊美與祝福,希望它讓你滿意?!?p> 安格妮絲沒有給拉妮開口詢問的機會,帶著稍顯復雜的心情,向拉妮道了晚安。
......
“我沒想到對拉妮說的那么多話語里,只有最開始告訴她的那句低序列不會將非凡特性遺傳給自己的孩子最有效?!?p> 安格妮絲神色復雜地看著手中顯得有些虛幻的花朵與一旁已然枯萎的漆黑的種子,忍不住聳了聳肩。
“這是有跡可循的不是嗎?”慧真的聲音突兀在安格妮絲的耳邊響起,安格妮絲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房間角落中的全身鏡。
一段與她曾經(jīng)看到過大半相同的信息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
“一份已然消逝的毀滅渴望?!?p> “這份渴望的主人本不該存在對深淵之外的期盼,但浸入污水的燭火卻用自己照亮了周圍的環(huán)境,只可惜周圍依舊是漆黑的。她曾經(jīng)滿心期待要給自己孩子一個和她截然相反的成長環(huán)境,可惜她很清楚周圍的漆黑只會塑造出一個新的天生的罪犯,那不如一起毀滅在鮮血的祭壇上。”
安格妮絲一只手拾起枯萎的種子,抬起頭看向鏡中慧真的身影。
“這份渴望同樣達到了換取你的記憶的標準?!被壅嬖诎哺衲萁z的視線中開口道。
“我以為我改變渴望后達成的協(xié)議會作廢?!卑哺衲萁z將手中枯萎的種子放回手中,嘴角帶上了些許嘲諷般的笑容說道。
“你依舊在銘記著他人的渴望不是嗎?”慧真平靜地看著安格妮絲說道,安格妮絲的話語沒有引起她額外的波動。
“等待一段時間吧,”安格妮絲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手中虛幻的花朵,伸手打開了一邊書桌上的皮箱,從皮箱的暗格中取出了被自己收起來的“纏夢玫瑰”。
由鑲嵌著的紅色琉璃構成的玫瑰在燈光下閃爍著鮮血一般的光澤,隱約的流光在胸針上那朵朵開放玫瑰中流動。
“你試圖探究她內心潛藏的欲望?”慧真看著安格妮絲的動作,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朵虛幻的花朵尚未完全形成,而過去的渴望卻已經(jīng)消逝,”安格妮絲將玫瑰胸針拿起,“雖然我并不清楚一個人失去有效的欲望會發(fā)生什么,但......”
安格妮絲清晰地看到鏡中慧真的臉龐上難得漸漸帶上了嘲諷般的表情,她的聲音在安格妮絲的耳邊響起,
“我想你忘記了自身攜帶的......污染,”她最后的詞語專門用上了帶著強調意義的一字一頓,“被污染者必然會成為信徒?!?p> 安格妮絲將手中的玫瑰胸針放下,嘴角帶上一縷笑容。
“這樣看來你的態(tài)度與我一致?!?p> 慧真深深看了一眼安格妮絲,面無表情地開口道:“雖然‘毀滅狂熱’的影響已經(jīng)在你身上完全消失,但你的立心之劫尚未完全渡過,我想你應該不愿意嘗試一下無法渡過立心之劫的后果?!?p> 安格妮絲忍不住挑了挑眉,正準備開口說什么,慧真的身影就完全從鏡中消失,充分表達了她不愿意回答安格妮絲的態(tài)度。
安格妮絲聳了聳肩,收回自己看向鏡中的目光,將手中的玫瑰胸針重新放回暗格,拿出自己的黑色筆記本,開始書寫起來。
“渴望——啟明,”
“‘共鳴’——一切生者及其遺物所擁有的渴望以其所特有的頻率振動,某人注視著它們,并以同樣的頻率反饋屬于自己的影響?!?p> “‘傳承’——欲望的種子在這里永久存留,直至一日某人將這些種子重新在豐腴的土地上種下?!?p> “‘慰藉’——因渴望而誕生的痛苦在某人的手中撫平,或被從根源上帶走?!?p> 安格妮絲停下了自己的書寫,看著自己的筆跡挑了挑眉,然后用極小的字在“共鳴”、“傳承”及“慰藉”后寫下了“影響欲望或通過欲望賦予其力量”、“種下欲望”及“穩(wěn)定欲望沖擊或奪走欲望”幾行字。
“偏向輔助的能力,非常適合傳教,”安格妮絲隨意地評價道,“對‘罪犯’的高序列有克制之處,也有很大的相似之處......”
她的話語突兀停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么,片刻之后才重新動筆在幾行字上方的空白處寫下“使用難易”幾個字。
她在“共鳴”后寫下“影響欲望容易,但賦予力量較難”,然后停頓了一下,又寫下“奧拉迪烏斯”與“帕格尼”。
她又在“傳承”后寫下“極容易”一詞,然后提筆將“傳承”勾了起來,打了一個問號。
她思考了一會,又拿起筆在“慰藉”后寫下“穩(wěn)定容易,但奪去很難”。
她放下筆,用審視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寫下的東西許久,才拿起筆將“共鳴”一行中的“注視”圈了起來,然后在一旁寫下“梅拉”、“愛麗莎”、“史迪奇”三個名字。
她停頓了一會,在最下方又寫下了“初級階段”與“污染”這樣兩個詞。
安格妮絲合上筆記本,站起身,走向窗邊,凌晨的天空帶著濃重的深藍色,看起來一片暗沉。
蕙襄容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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