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腹黑皇子(32)
太后的家宴頗為熱鬧,她客氣地囑咐著只是家里人聚在一起吃個團(tuán)圓飯而已,但容洛心知自己母親的小心思,還是辦得格外盛大。見此,太后嘴里念叨著鋪張浪費(fèi),但面上卻笑得合不攏嘴。
皇宮的走廊各處擺放著極盡綻放、姹紫嫣紅的鮮花,梁柱、樹枝上也掛滿了紅綢和彩燈。
從晨起時分,那慈寧宮的庭院里便沒停歇下熱鬧,有絡(luò)繹不絕拜訪的朝中大臣女眷,帶著價值連城的禮物前來,明著是道喜,實(shí)則向太后引薦自己的女兒,太后卻笑而不語,招呼著各位在院里賞花看戲。
一直到傍晚,夫人小姐們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各自揣測著太后今日的神情語態(tài)更看重哪家的小姐,誰能料想皇后之位早已有所歸屬。
還未踏進(jìn)家宴所在的交泰殿,宋嬌兒便聽到絲絲入耳的靡靡之音,那番熱鬧不用親眼所見便彷佛在眼前上演。
她攏了攏披在肩上的水紅刻絲牡丹軟紗,蓮步款款,身姿綽約扶著苓如的手臂邁進(jìn)交泰殿。
容洛正端坐在大殿的主位上,一襲繡著紫蟒的琉色素衣襯得他尊貴傲氣,鳳眸生威,嘴角含笑看著相談甚歡的太后和容楠二人,彷佛有所感應(yīng)般,他抬眸望向殿門的位置。
一道紅色身影如烈焰般囂張奪目,只見宋嬌兒向來披著的錦緞似的墨發(fā)一絲不落地梳成精致的云鬢,玉頸挺直,姿態(tài)端莊,鏤金百蝶玉釵的流蘇隨著她蓮步輕移而晃動,在亮如白晝的殿堂之上,泛著瑩潤的色彩。
太后聞聲望去,剛剛還彎起眉眼盈盈笑意的臉色頓時變得不虞,勉強(qiáng)撐住嘴角的弧度,那只有正妻才能使用的大紅色深深地晃了她的眼。
而一旁的容楠則完全僵住,目光緊鎖在向太后和容洛裊裊福身施禮的宋嬌兒身上,眸底皆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相較于容楠,宋嬌兒一臉輕松,彷佛真當(dāng)他如同容洛的親弟弟一般,忽視掉他滿臉的震驚,向他施以未來家人的友好微笑。
容洛則滿臉興致地看著兩人暗潮涌動般的互動,兩人截然相反的反應(yīng)屬實(shí)是勾起他的興趣,在她坐在自己身邊時,立刻側(cè)身湊近在宋嬌兒的耳畔,“你和容楠認(rèn)識嗎?”
他靠得極近,濕熱的呼吸氣息噴灑在她敏感的耳畔,她微微側(cè)頭躲開令她耳垂泛癢的氣息,微笑道:“見過一面而已?!?p> 這個答案讓容洛不禁挑起眉毛,思索了片刻,還是在記憶里探尋不到二人有見過的時刻,只能將頗為探究的視線一會兒落在眼前之人身上,一會兒又落到容楠的身上。
兩人一番仿若恩愛的動作讓太后、容楠都盡收眼底。
在太后的視角里,那宋嬌兒就是毫無國母儀態(tài)的輕浮女子,在長輩家人都在的家宴上舉止也這般放肆,竟引得皇帝不顧威嚴(yán)與她當(dāng)眾姿態(tài)曖昧。這也是她壽誕家宴,不想開口訓(xùn)斥落得自己不開心,便裝作若無其事地避開目光。
而容楠則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態(tài),又見二人關(guān)系如此親密,立馬垂眸舉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寬大的云紋衣袖掩飾住尷尬,也掩蓋住他漆黑不見底的眼眸底如寒潭般冷冽讓人無法喘息。
酒過三巡后,太后見陛下面上淡然的笑容,便裝作嗓子不舒服輕咳兩聲。
早已和太后有所溝通的容楠自然知道這是在提醒自己可以賣慘博取同情,乞求皇兄將自己從監(jiān)牢放出的信號,看在母后壽誕的面子上,他就算不放自己出來,但也不會治他唐突的罪。
容楠眼睫輕顫,掩住陰鷙的眼神,臉色如常,掛著盈盈的笑意舉著酒壺向主座的二人走去。
“罪臣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妄圖奢求皇兄的原諒,只希望陛下能喝下罪臣這杯酒,為母后慶祝壽誕。”
這是又要做什么壞事?宋嬌兒警惕地望著他。容洛輕輕頷首同意過后,容楠正欲向前用自己酒壺中的酒替容洛面前那空蕩蕩的酒杯斟滿時,卻被宋嬌兒阻止。
“不用了,你斟滿你那杯即可?!?p> 宋嬌兒搶先拿著自己身旁的酒壺替容洛斟滿酒,生怕容楠接近容洛會掏出匕首刺傷或者給容洛下毒似的。
容洛斜斜地睨了宋嬌兒一眼,見她手慢腳亂地忙活半天,嘴角微微勾起。
雖然他早就有所防備,在容楠進(jìn)殿之前派人將全身搜過一遍,身上連個粉末藥丸都沒有,更別提近身傷他,但是看著宋嬌兒關(guān)心則亂的模樣,既覺得好笑,又覺得心臟漲漲的酸痛。
忽然聽到耳邊好感度上升的提示音,宋嬌兒一臉懵逼地看著那清澈的酒面。自從好感度達(dá)到九十五后,便仿若一個分水嶺,怎般都再也攀升不上,她不過是擋了容楠的虛情假意,這堅(jiān)如磐石的好感度才舍得動了動。雖然只有一點(diǎn),但足以讓她感動得淚流滿面。
如果可以,她馬上替他擋住四次容楠,然后美滋滋地完成任務(wù)。
兩人互飲一杯酒后,容楠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埋頭拿著筷子品嘗著美食,似乎被滿桌的珍饈所吸引。也不再提求情的事情,甚至不和太后有片刻的眼神交流,看得太后恨不得揪起他的耳朵向容洛求情。
指望不上容楠,太后便親自來,整理半天思緒后,語重心長地開口道:“洛兒,這楠兒總在獄牢里待著,哀家做母親的,時時刻刻惦著、念著,若是...”欲言又止,她看著容洛毫無反應(yīng)的面色,壯起膽子繼續(xù)道:“那便把他早日放了?!?p> “母后,兒臣不勝酒力,覺得有些困乏,斗膽先行離去?!比萋弪嚨仄鹕恚笆窒蛱笫疽?,沒等太后回應(yīng),便大手鉗住宋嬌兒的皓腕,拉著她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
走到半途,容洛似乎是想起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交代,背對著一臉呆滯的太后,聲音威嚴(yán)道:“晚宴結(jié)束后,兒臣會派人將容楠送回,請您放心?!?p> 這句話無疑是宣告了容楠的死刑。
太后聞言坐在柔軟椅子上的身子頓時軟了半截,強(qiáng)撐著精神才沒有徹底倒在座椅上,心底也涼了半截,她實(shí)在是不明白同為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怎么就這般水火不容呢?
安靜許久的容楠卻撂下筷子,端起酒杯向太后微微頷首,“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