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朱奇
“擇羽,你........真不知該怎么說你好?!?p> 崔順趴在小桌邊醉得直不起身,陸擇羽還在一個勁的吃。
本想灌醉陸擇羽,讓妹妹今晚就和他生米煮成熟飯,妹妹也同意了,并且做好了準備,結果這陸擇羽愣是不倒。
崔敏還在灶邊做著菜,她時不時的抹抹眼淚,今晚哥哥和陸擇羽說了很多,但他鐵了心要一個人。
崔敏失神之際,一股焦味傳來,嚇得她花容失色,手一滑鍋鏟掉了下去,下意識間崔敏伸著手,馬上被燙到,濃煙滾滾冒起。
“小心點?!?p> 陸擇羽拿過一旁的鐵疙瘩,三下五除二把鍋洞里的柴火刨出,拉著崔敏到水缸邊,把她的手放了進去,一陣后拿出,輕輕的吹起了燙到的指尖。
“呆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吧嗒吧嗒,崔敏說著眼淚就掉下來,陸擇羽直言道。
“喜歡啊,怎么不喜歡。你哭什么?雖然我不知道燙到是什么感覺,看起來很疼!”
崔敏捂著嘴,停止了哭泣,她清楚陸擇羽還是不太懂男女間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他口中的“喜歡”是另一回事。
“呆哥,如果你不進我家,我就得嫁給別人了?!?p> 陸擇羽把一鍋子燒焦的菜盛了出來。
“不喜歡就別嫁啊?!?p> 崔敏表情略顯僵硬,無奈的展露了笑顏,陸擇羽就是這樣,不過崔敏也打算放棄,打從陸擇羽教訓了幾個想要把自己賣到風月場所的惡霸后,崔敏的眼中只有陸擇羽。
崔敏很向往陸擇羽這樣不被任何世俗束縛的性格,自由自在。
眼看哥哥也喝醉了,崔敏叫了一旁的下人,打算回去,看著陸擇羽還在吃剛剛燒焦的菜,崔敏有些心疼。
“呆哥別吃了,都燒焦了?!?p> “你做出來的東西,我肯定會吃完的。”
兄妹兩坐上了馬車,崔敏就拽著崔順說道。
“哥我不嫁,說什么我也不嫁?!?p> 崔順有些犯難了,畢竟昨日父母已經(jīng)答應媒人,妹妹會嫁給外鄉(xiāng)人,而且父母對這個陸擇羽并無好感。
收拾好一切的陸擇羽打著哈欠,躺回到了床上,思考著賺錢大計,梨和橘子都賣不出了。
“對了賣酸梅湯?!?p> 想起之前吳巧巧教自己做過的酸梅湯,陸擇羽心情一好閉上眼不到片刻就睡去。
窸窸窣窣
掛在陸擇羽正上方的鳥巢模樣的袋子動了起來,金光泛起,一簇簇火苗從袋子上躥出,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落在了陸擇羽的身邊。
火苗開始燃起,化作了大小不一各式各樣的鳥。
“你是仙,你是仙,你是仙..........”
這來來回回的聲音重疊,仿佛在念經(jīng),而陸擇羽睡得正酣。
“千羽,別折騰了,他是聽不見的?!?p> 嘎吱
房間門開,一束紫色的雷光射入房間,凰俎立在空中,紫珠環(huán)繞在一旁。
“原來是蕓姬被這呆子拿回來了,怪不得你能走那么遠。”
這聲音頗為陽剛,火苗群聚化作了一只鳳凰,這是隨著陸擇羽一同下界的名為千羽袋的仙界至寶。
千羽就這么每晚念經(jīng)一樣給陸擇羽灌輸,從陸擇羽睡下到陸擇羽醒來。
“通天仙路,通天仙路,通天仙路...........”
此時另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來自掛在一旁的黑白相間的衣服。
這是另一仙界至寶,九翎衫。
“多少還是有點用,好正式開始了?!?p> 千羽說話間一雙在床底銀亮的靴子緩緩飄起,靴子表面都生霉了,這是名為踏云履的仙界至寶。
陰柔的男聲響起。
“絕對不要引人注目,絕對不要引人注目...........”
每晚的三重奏開始了,三件仙界至寶都在給陸擇羽灌輸著仙人,不要引人注目,找到通天仙路的話,已經(jīng)灌輸了兩年,多少影響到了陸擇羽的行為。
凰俎不開口了,和蕓姬回到了外面。
“這群傻子,他仙識未開,是不可能知道我們的存在的,為今之計唯有讓那些東西開了靈智。”
一條黑影躥了過來,是一頭體型碩大的狼。
這狼身體已有了異樣,最為明顯的便是后腿長了些,它站立起來,又馬上跪拜,不停的點頭哈腰,伸著長長的舌頭,看起來挺恭維的。
“你這家伙看起來已經(jīng)有了點靈智,就讓你做獸頭領好了。今晚就先讓你吸個過癮,不過不能貪戀,否則不但無法成仙,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靈氣也會盡毀?!?p> 門再度被打開,這頭大狼進去蹲坐在陸擇羽旁邊,柔軟碩大的鼻子拄在陸擇羽臉上。
不到片刻這狼仿佛醉了,盡情的吮吸了起來,一股股九彩的氣息彌散在房間里,此時外面越來越多的蟲魚鳥獸聚集了過來。
一條大鯉魚也擺動著尾巴,撲騰著跳了進去。
“好重??!”
陸擇羽迷糊間說道,表情凝重,渾然不知每晚這些蟲魚鳥獸都會進來聚眾吸他。
此時籬笆園里,躍入了一只只黑色的癩蛤蟆,剛入園就被蹲伏在附近的猛禽叼住,直接啄碎吞下。
村里的異動已經(jīng)好一會了,只是陸擇羽這呆子渾然不知。
遠處村里最后一抹燈火熄滅!
一抹微風拂過,月光完全被烏云遮蔽。
“我的陣源!誰拿了我的陣源,啊.........”
村中的街道上,朱奇?zhèn)牡目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時不時悶下一口酒,又扯著嗓子嚎哭起來。
這陣源是朱奇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拔煉成,五十年的寒暑才終于成源,是他一生的心血。
朱奇的周圍,街道殘破,不少村民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地,房頭街上,到處都是蹦跶的癩蛤蟆。
這些癩蛤蟆是朱奇用法術變化而出,正在村子里找著陣源,看到活人就會擄來,以及注意著村子外圍修道者們的動向。
在一家藥鋪外,林元富的一眾弟子臉色發(fā)青,堆疊在一起,林動就躺在一旁。
還有不少修道者的尸體,已經(jīng)被蛤蟆啃得殘缺不全。
不遠處響起一陣陣隆隆聲,越來越近,砰的一聲,一頭黑色的癩蛤蟆落下,足足有一頭牛大小,落下的瞬間,地面凹陷,石板炸裂。
呱
癩蛤蟆張開嘴,吐出舌頭,展開后卷著的崔敏崔順兄妹二人落到了地上。
崔順如夢初醒,醉意全無,他和妹妹剛回到家就被一只妖怪襲擊,崔敏已經(jīng)嚇得哭不出聲來。
“誰拿了道爺我的陣源,究竟是誰?”
朱奇走過去,惡狠狠的說道,他一屁股坐在一眾林元富弟子們疊起的人山上,渾身上下無數(shù)凸起的小疙瘩,就好像癩蛤蟆一般,他的臉頰因憤怒而變得極度扭曲。
趴在地上的林動醒了,他臉色發(fā)綠,嘴角掛著一抹鮮血,氣息孱弱。
“你這魔道,別欺人太甚?!?p> 一陣洪亮的聲音響起,嗖嗖聲作響,一柄柄飛劍寒光四射,配以隱隱白亮,在這黑夜中格外顯眼。
猛地地上趴著的村民站起身,動作猶如行尸走肉,在數(shù)柄飛劍行至朱奇身前,他們便擋在了朱奇的面前。
飛劍停住,一俊朗青年從屋檐上落下,雙手比劃著,他便是昨天當眾不給林元富好臉色看,摔碎清靈丹瓶子的修道者。
“無恥至極,有本事.........”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青年的身邊,一只在地上咕呱著的小蛤蟆突然變大,同時舌頭彈出,瞬間砸中了青年,他撞斷了一根柱子,落地后口吐鮮血,一動不動了。
“劫數(shù)啊劫數(shù)!”
風悠揚漂浮不遠處街邊的一家店鋪屋頂邊緣,愜意的臨空盤坐,股下有一團隱隱循環(huán)流動的白色氣流。
風悠揚一直在觀望,從朱奇開始把一個個村民抓起來,喂入蠱蟲開始,他就一路看到現(xiàn)在。
剛那青年應該還有口氣,之前村外的不少修道者們都聞訊趕來,只是在知道是朱奇后,很多便離去,一些則還在村外徘徊,還有一些想要除魔衛(wèi)道的則成了蛤蟆的食糧。
滿地的蛤蟆在村子里蹦跶,朱奇看起來不找到陣源誓不罷休。
這朱奇無比謹慎,在不知道對方虛實之前,不會貿(mào)然的接下飛劍,在知道虛實后,出手那叫一個快。
風悠揚的劇本不對了,他還在腦中修改著,現(xiàn)在崔順也被帶過來了,
風悠揚計劃著得恰到好處的出手,這樣才能渲染情感,讓崔順死心塌地的今后肯為自己賣命。
林元富的四十多弟子已經(jīng)全趴下,然而朱奇雖然憤怒,但腦子還是清醒的。
沒有直接殺死他們,而是給他們都下了蠱毒,畢竟和林元富雖然有矛盾,但生意總歸還得做。
村民體內(nèi)的蠱蟲讓他們變成了行尸走肉,朱奇至今還未從村民口中得知陣源的下落,這村民也是花草打理的重要一環(huán),所以朱奇才留他們一命。
陣源這玩意可是無比難得,沒有機緣巧合是得不來的。
就算得到合適的材料,還得通過一些法門把一些妖物搜集起來煉制后,讓這些妖物即使身死,也無法脫離。
還要在痛苦折磨中不斷被主子使役,作為各種妖靈陣法的根基。
風悠揚感覺得到,一開始在觀望的不止他一人,但這些人已經(jīng)離開了,他們也不會出手,而那些資質平庸的修道者們還在村外等道衙府的人。
風悠揚嘆息搖頭,調侃道。
“若老夫再年輕個五十,興許會行俠仗義一番。”
道衙府的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會來,朱奇這種級別的修道者,沒幾個道司是收拾不了的。
??!
一陣慘叫聲傳來,風悠起身,看著崔順被蛤蟆卷起,他伸出右手舉著二指,一抹蒼色氣流在指尖纏繞。
但下一秒,風悠揚散去了聚集起來的靈氣,這朱奇肯定還有后手,自己不能貿(mào)然出手,而且風悠揚料定朱奇不會殺了村里人。
“老毛病又犯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吶!”
崔順破口大罵著邪魔歪道,朱奇怒不可遏的問著陣源的下落,而此時一陣顫抖的驚呼引起了朱奇的注意,他順勢看了過去。
“你要干什么?”
崔順大喊了起來,朱奇獰笑走了過去,崔順大喊大叫著,但下一秒便被蛤蟆的舌頭勒得昏死過去。
“這么俊俏的小丫頭,道爺我火氣很大,今晚就讓道爺好好消消火?!?p> 崔敏不斷的搖著頭,朱奇好像拎小雞一般,拎起了崔敏,伸著舌頭舔了舔。
“小丫頭,今晚要是服侍好道爺,道爺就把你娶回去?!?p> 呲啦
崔敏再也忍不住了,驚叫了起來,趴在地上的林動眼神凌厲的望著朱奇,一只手伸入懷中。
然而就在此時,天空中落下一物,朱奇下意識舉起手,下一刻一張床砸在了地上。
轟隆一聲巨響,床整張崩碎,陸擇羽從夢中驚醒,一根頭爬起,他撓著頭,睡眼惺忪,懶散的打著哈欠。
“這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