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自我
“擇羽小兄弟,你可真有意思,那千枕萬騎殷韻,不是你二師姐?”
陸擇羽撓撓頭,好像有那么一個人,甘雄調(diào)侃味十足,甘三娘馬上喝止道。
“老六,那殷韻姑娘,雖在你們男人口中不恥,卻不失為一位明事理,通天下之人,道行更是令你們一眾男人望塵莫及?!?p> 甘雄收起笑容,陸擇羽才說他是剛進(jìn)盤岐宗的,拜了風(fēng)悠揚(yáng)為師。
兩人也就明白了,怪不得陸擇羽不認(rèn)識殷韻。
“去給我打盆溫水來。”
甘三娘坐在床邊,望著不省人事的蕭淵,下人們已經(jīng)去準(zhǔn)備酒菜了,陸擇羽靠著桌子,揉著眼,有些困倦。
甘雄對陸擇羽挺有興趣的,雖然他是盤岐宗風(fēng)悠揚(yáng)新收的弟子,想必實力也應(yīng)該很強(qiáng)。
“擇羽小兄弟,不如我們切磋下如何?”
陸擇羽揚(yáng)起頭道。
“師傅說過,不準(zhǔn)我無故和人打架?!?p> “老六!”
甘三娘喝了一聲,甘雄急忙賠不是。
“你們家就你們兩人?”
陸擇羽問了一句,甘三娘說道起來。
甘家老大老二都去了,在當(dāng)年魔門大舉入侵天錫郡的時候沒的,而老五前些年在與人爭斗中沒了,老四前些日子到盲郡進(jìn)貨去了。
甘家這些年來都是由甘三娘這個女強(qiáng)人在背后操持著,才有現(xiàn)如今的安穩(wěn)太平。
陸擇羽打著哈欠,漸漸合上了眼睛,兄妹兩都松了口氣。
甘三娘雖然累了,但她卻想等著蕭淵清醒,這個交代困擾著她十年,十年前蕭淵追殺一魔門之人深入了三郡中間的落山郡,獨(dú)自一人殺上了落山,最終鏟除了一個惡毒至極的宗門,因緣際會下救了甘三娘。
兩人因此結(jié)緣,一路相伴尋找蕭淵追殺之人,只是中途甘三娘受傷,不得不修養(yǎng),蕭淵也找到了那魔門之人,他順利斬殺了那人,只是回來后蕭淵好似變了一個人。
不管甘三娘怎么問,蕭淵始終不肯說半個字,回到了甘家集,暗生情愫的兩人誰也不肯開口,甘三娘作為女人家,始終無法開口,最后蕭淵留下會給甘三娘一個交代,便走了,一去便是十年。
“三姐,有一句話做弟弟的我,該說道說道。今時不同往日,緣分這種事不能強(qiáng)求?!?p> 甘三娘點(diǎn)頭道。
“我知道老六,只是姐姐這些年都過來了,又何必去想成敗,只需有個理由即可?!?p> 亥時
月光輕柔的灑滿竹林,三層高的八角小樓上,亮著源石燈,瑤香愜意的躺在寬大柔軟的床上,一旁的喜兒坐在涼臺,支手托腮望著月光,心事重重。
喜兒原想到盤岐宗就好了,她可以和陸擇羽日日相伴,時間久了他應(yīng)該會知道男女間的情感為何物,只是還未到盤岐宗,陸擇羽便離開了,此去魔門三郡不知何時才能歸來。
“你再怎么想也無用的,要那呆子開竅,恐怕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我勸你還是潛心修煉,畢竟你天賦那么好?!?p> 瑤香的言語中透著些許妒意,今天陸擇羽離開不久后,喜兒便和那叫羅錚錚的女道司過來了,風(fēng)悠揚(yáng)當(dāng)即給她們二人進(jìn)行了試靈測試。
瑤香的靈根只有二彩,比普通的修道者好點(diǎn),而喜兒就不得了了,竟有五彩靈根,這可是萬中無一之人。
看得出來喜兒根本就無心修道,畢竟她眼中只有那陸擇羽,只想跟在他身后,做個千依百順,善解人意的妻子。
瑤香也不知該如何勸喜兒,喜兒是丫鬟出身,服侍人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一路來雖然腿腳不便,但總是會在適當(dāng)時候恰如其分的說出討好人的話,遞上需求之物,略帶卑微的表情,她只想能有點(diǎn)用。
瑤香知道在喜兒的觀念里,如果沒用就會被拋棄,她無時無刻應(yīng)該都在思考這問題,路上說起,在那后嶺鎮(zhèn)里時的事,喜兒半開玩笑的說出陸擇羽拿蟲給她吃的事。
在瑤香看來,這可不是玩笑,她明明不敢也不想吃下蟲子,卻還是吃了。
修道這種事,喜兒更是天然排斥,瑤香和喜兒說過不少次修道的事,喜兒曾說過修道那是有錢有勢之人的事。
喜兒沒有自我,這是瑤香總結(jié)出來的,一百多年里瑤香見過不少人,蕓蕓眾生皆是如此,總是在自我中糾結(jié)著艱難前行。
在瑤香看來,喜兒現(xiàn)在只不過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只有牢牢抓住,才不會回到過去的悲慘境地里,她喜歡陸擇羽嗎?喜歡,但這種喜歡是建立在,她只有跟著陸擇羽這一條路可走。
喜兒沒得選,瑤香有些心疼這個從小到大,只有寒霜酷暑的丫頭,只是現(xiàn)在還好,她得想個辦法,讓喜兒至少得重拾自我才是。
“對了喜兒,我想和你坦白一件事?!?p> 喜兒起初是疑惑,但隨即便低頭,在看到瑤香玩味十足的臉龐后,喜兒大概猜到了瑤香口中坦白的事,她心想。
瑤香姑娘與擇羽一路來,打打鬧鬧,更像是一對歡喜冤家,我呢?什么也沒有。
“我其實挺中意陸擇羽的,只是我不會現(xiàn)在和你爭,喜兒你自個想清楚了,如果你只是什么都不做,等著某一天陸擇羽開竅的話,我不會猶豫的?!?p> 瑤香說完拉過被子,測過身,喜兒面紅耳赤,心情有些難受。
瑤香并未睡去,而是靜靜望著床頭的光芒。
抱歉了喜兒,我只能如此了!只是我說的是真還是假呢?
卯時二刻
幾個打著哈欠還在巡夜的甘家護(hù)院在甘家集入口處談笑著,不遠(yuǎn)處傳來噠噠聲,兩人騎著馬飛奔而來,護(hù)院們起身,攔下了兩人。
“二位,住店在東面?!?p> 一男一女,蒙著面紗,男人右眼下有紫蝶紋,女人則是左眼,護(hù)院們知道是紫蝶宗的人,良奇州的紫蝶宗之人挺常見的。
“凝兒,你可是有何心事?”
男子聲音冰涼,程凝急忙搖頭。
“沒事師傅?!?p> “那就好,凝兒你這次太過武斷,為師只得親自帶你到陰山宗賠罪,把事情說清楚,回不回得去就只能看對方了?!?p> 程凝微微點(diǎn)頭,腦中閃過陸擇羽的模樣,嘴角微揚(yáng),一抹不易察覺的喜劃過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