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神龕中供奉的神明是哪一位呢?”
天野四月在主殿前的奉納箱面前停住了腳步,隨口詢問了一句。
他似乎問了一個很沒有常識的問題,以至于應(yīng)該是主祭的老者多看了他一眼,隨后仍然盡職的解釋道:
“神明和人生活在不同的領(lǐng)域,唯有在進行祭祀典禮的時候,神明才會降臨到凡人的世界中?!?p> 這種純屬唬人的話在老者的口中竟意外的語氣嚴肅,仿佛是在敬畏著什么一樣。
或許是氛圍、儀式感、參與感等等因素在作怪吧。
天野四月點點頭,向奉納箱投入了一枚五円硬幣,清脆的撞擊聲隨之而來,接著是擊響搖鈴,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神社之中。
夕陽的最后一絲余暉也隨之落下。
做完這一切后,天野四月抬起頭,又詢問道:
“那么還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嗎?”
“本社參拜請執(zhí)二禮四拍手一禮?!?p> 他本來是隨口一問,沒想到主祭還真的做出了回應(yīng)。
來都來了,糾結(jié)這些小事也沒有道理。
順著主祭的話,先行二禮,接著兩手對擊四下,最后再行一禮,然后就應(yīng)該閉眼許愿了。
天野四月大腦空空,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真沒有什么想要達成的愿望。
不抱有期待就不會失望,這是他一貫而來的行為準則。
話是這么說,天野四月莫名的想起了一些兒時和老家的回憶。
天野四月的父親曾經(jīng)站在神龕前對著年幼時的他如此道:
“擊響搖鈴就代表告知神明你已經(jīng)來咯,如果什么愿望都不許的話,結(jié)果就會和打電話報警,卻又不說明情況一樣唷。”
既然如此,那就許愿世界和平吧。
天野四月重新睜開了眼。
面前是郁郁蔥蔥的樹林以及叢生的雜草,一尊石雕的地藏從草叢的縫隙中投來慈祥的微笑。
身后是租來的汽車與尚掛在山腰處的夕陽。
天野四月聽到了人聲,聲音是從馬路另一邊傳過來的,并且還在持續(xù)的保持移動。
這樣的聲音在蟲鳴鳥叫都沒有的安靜地帶是如此的刺耳,就好像洗澡時進了水的耳朵終于被疏通,重新恢復(fù)了聽覺一樣。
“姐姐,你還是不要再去捉弄別人比較好。”
“誰叫他們總是來打擾我?!?p> “如果是告白的話,只要拒絕不就好了嗎?”
“我愚蠢的妹妹喲,拒絕這個詞如果有用的話,就不會有那么多死纏爛打的人了。說到底,如果真的喜歡我的話,不是應(yīng)該好好體諒體諒我說出拒絕這個詞匯時的心情嗎?”
對話的人如同無拘無束的風(fēng)一樣飄過天野四月的身旁。
雙方的視線有那么一瞬間對上了,又自然而然的移開,仿佛在彼此的眼中,對方不過是如同路旁隨處可見的雜草碎石一般。
天野四月上了車,發(fā)動引擎,往常聽起來有些不舒服的轟鳴聲,此刻竟然意外的變得有些親切。
沿著馬路中間的白色分道線,汽車飛馳,因快速移動而產(chǎn)生的舒適的風(fēng)迎面而來,天野四月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神隱?還是傳說中的結(jié)界?
天野四月不得而知,這些東西觸及到了一個他未曾知曉的領(lǐng)域。
該說不愧是超凡脫俗的存在嗎?
等他終于回過神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了一些稍微的不對勁。
車速雖然不快,只有40碼,但自己少說也開了快十分鐘了,總不至于路旁的景象沒有絲毫變化吧。
車胎猛地停止轉(zhuǎn)動,與路面發(fā)出刺啦的摩擦聲。
他下了車,看向路旁的雜草,那一尊雕刻而出帶著慈祥笑容的地藏正靜靜的佇立在那里,仿佛亙古永恒一般。
只是這樣的環(huán)境下,那樣的慈祥笑容便帶上了一絲不可琢磨的神秘與詭異。
天野四月看了看汽油表,出于再試一試的想法,取下了自己的旅行帽放在地藏身前,再次發(fā)動汽車。
在汽油量表還剩下一半的時候,他便停止了這種無意義的試探。
半個小時內(nèi),他總共途徑這尊地藏像7次。
有意思。
剛剛的神社參拜只不過是如同rpg的開幕動畫一樣,現(xiàn)在才剛剛正式進入游戲嗎?
手機和車載GPS理所當(dāng)然的沒有任何信號,天野四月也不準備將朋友們卷進這一場危險的游戲中來。
瑞娜……等回去請她吃兒童套餐吧。
將汽車停在地藏像面前,也不用擔(dān)心隨意停車擁堵交通。
鎖好車門,天野四月背上背包,選擇了步行。
他走到馬路對面的欄桿處向著遠方與欄桿下面眺望,山下是一片綠色的原野,向遠處看則能看到一些現(xiàn)代化的建筑與街道。
天野四月現(xiàn)在就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關(guān)在了這條山道上,外界的時間依舊在流逝,天空中會傳來飛機路過的轟鳴,街道上的路燈一一亮起,夕陽的余暉正在漸漸被地平線吞噬。
雖然有準備手電筒,但最好還是在天黑下來之前就離開這里,所有看過恐怖故事的人都能想到這一點。
欄桿下面是近三米的垂直落差,底部是一片虬結(jié)的巖石,與稍微放緩的斜坡,大概也就是翻學(xué)校院墻一倍的高度。
扔下一塊石頭,眼看著對方咕嚕咕嚕的掉下去而不是落在自己的頭上之后。
天野四月稍微做了點心理準備以后,便也跟著跳了下去。
這里要感謝貝爺?shù)慕虒?dǎo)。
在與地面接觸的瞬間,天野四月便有意的做出了翻滾的動作,并最終被一顆稍微粗壯的樹木攔了下來。
火辣辣的疼痛從手腳,背部的地方傳來,不用掀開衣服看,他就知道身上至少擦破了好幾處。
不過天野四月反倒得意的笑了起來。
那種無限循環(huán)的馬路果然只針對平行方向,不針對垂直方向的變化。
第一關(guān),突破。
就像是rpg游戲里面完成關(guān)卡似的,天野四月哼起了經(jīng)典的過關(guān)音樂,隨后稍微處理了一下身上被擦破皮膚的地方,雖然放著不管也會很快結(jié)疤。
再往下走就屬于那種雜草和植物能夠把人淹沒的地方,為了避免可能的昆蟲襲擾,他重新戴上了帽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又臨時征用了身旁的某棵植物,做了根探路棍。
第二關(guān)會遇到什么,天野四月非常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