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驚又懼的獨眼龍抄起長桌上的小刀朝希雅擲去,只見希雅身上的甲胄微微一閃,小刀竟原路返回扎進獨眼龍的大腿。
血液順著獨眼龍的大腿淌到牢房骯臟的地面上,獨眼龍難以置信地看了兩秒,隨后慘叫著跌倒在地。
“?。。?!”
獨眼龍本就丑陋的五官在痛苦的作用下擰成一團,更加不堪入目。希雅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的慘狀,感覺十分解氣。她緩緩舉起手中的金刃長劍,準備了結獨眼龍的性命。
獨眼龍恐懼地大喊:“不!不要殺我!”
他翻身對希雅磕頭。
咚!
咚!
咚!
他磕得很用力,額頭很快磨破,在地上陰出一片血跡。他跪伏在希雅腳下放聲哀嚎道:“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饒了我吧!”
希雅有些恍惚。
眼前這個跪在她腳下哀嚎求饒的男人跟剛才那個拿著皮鞭站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男人是同一個人嗎,為何他前后反差如此之大?
“恃強凌弱、欺軟怕硬,你難道不為此感到羞愧嗎?”希雅發(fā)出尖銳的質問,“你現在向我求饒,可你剛才有想過饒了我嗎?”
獨眼龍的額頭緊貼著地面,他的眼底滿是憎恨的神情。希雅對他的評價很正確,他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人。他在弱者面前比神祗還神氣,可在強者面前又像螻蟻般卑微。當弱者與強者奇跡般地是一個人的時候,他的反差便顯得滑稽可笑了。
他憎恨希雅,因為希雅使他人性里最陰暗的部分暴露在了陽光下,讓他真切地瞧見了自己的丑惡。他感到惡心,但他沒有勇氣站起來反抗。
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獨眼龍用力地對希雅磕頭,一邊磕一邊乞求:“希雅小姐,我有一個跟你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兒,如果我死了,她一定活不下去的!求求你饒了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求求你饒了我吧!”
希雅感到好笑,她飽含怒意地反問道:“你的女兒與我何干?你有女兒,所以我就要原諒你剛才對我做的事嗎?”
華麗的甲胄下,稚嫩的身軀依舊傷痕累累。皮開肉綻的鞭痕縱橫交錯,每一道都發(fā)青發(fā)紫并且滲著血,希雅甚至數不清它們的數量。她對獨眼龍無法產生一絲一毫的憐憫或同情,因為她身上的每一道傷都是獨眼龍必須要贖的罪。
“對不起!對不起!”
獨眼龍恐懼地不??念^。
“饒了我吧!”
“看在我女兒的份上!”
“求求你了!”
他的乞求聲令希雅心煩意亂,希雅握緊劍柄沉聲說道:“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我一劍沒有殺死你,我就放你走。”
獨眼龍心中驟然升起一絲生的希望。
一劍......有機會!
他眼底的憎恨幾乎凝成實質。
小賤人,沒想到你真是女巫,假如我這次僥幸沒死,我一定要號召附近的領主聯(lián)合起來把你燒......
唰——
一抹耀眼的金色光弧亮起,剎那間,血柱噴涌,一顆球狀物高高拋飛。
轱轆轱轆轱轆......
獨眼龍的腦袋滾到牢房的角落,上面僅有的一只眼睛瞪得溜圓,眼底滿是難以置信。
他的美夢被這果決的一劍斬斷了。
希雅沒有講話,她緩緩落到地面,面色痛苦地抱著雙腿蜷縮起來。甲胄和長劍都化作朦朧的光塵隨風飄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好冷......
希雅小臉慘白,四肢比冰塊還涼,意識逐漸渙散。她本就被審訊折磨得不成樣子,之后又發(fā)動了對精力消耗巨大的言靈,雖然殺死了獨眼龍但也徹底耗盡了自己的氣力。
希雅意識模糊地想到:我也要死了嗎......
呼——
周遭的光芒被無形的力量抽走,一只油綠油綠的史萊姆出現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伸出幾根觸手將她抱進了懷里。
“嘶——”
蘇啟航倒吸一口冷氣,無他,VR體感設備讓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希雅此時的體溫。要他說,這哪里是一名小女孩,分明是一塊凍了幾萬年的冰。
“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蘇啟航戳開希雅身邊的【小紅心】圖標,將長條拖到四點行動值位置,毫不猶豫地降下了神恩。
畫面中史萊姆的觸手發(fā)出溫暖的白光,在白光照耀下,希雅臉上痛苦的神情悄然褪去。她的傷口處長出細密的小肉芽,眨眼功夫便愈合如初,體溫也回升至正常人水平。
白光依然在持續(xù),希雅身上不斷迸出顏色各異的“+1”字樣,想必她這一覺醒來之后不僅會神清氣爽,身體素質也將更勝從前。
蘇啟航的肚子忽然咕咕叫起來,他想到自己從早上醒來到現在一口飯也沒吃,思索了一下后將希雅抱到一處遠離城市的草地放下,然后摘下了VR頭盔。
他抱著頭盔低聲道:“這個游戲太真實了,也許是個真實存在的世界?!?p> 這話聽著有些驚世駭俗,畢竟一個游戲怎么可能是真實世界?可面對迥然不同的現實世界和他自己留給自己的提示,他不得不做出同樣大膽的猜測。
他暗自嘆了口氣。
他原本為自己規(guī)劃的未來是寫書寫到三十歲,中途蹭一蹭自媒體,爭取四十歲的時候能退休,之后靠理財利息和完本書籍的收益節(jié)儉度日,和另一半一起享受躺平人生。但現在看來,他的這個規(guī)劃怕是徹底被打亂了......
算了,飲茶先啦!
蘇啟航快速換好衣服,下樓離開小區(qū),來到附近一家比較出名的早點店,準備用美食慰藉心靈。結果剛一進門,他就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老三?”
蘇啟航茫然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意外瞧見一張熟悉的臉——他大學時的上鋪兄弟。
他驚訝道:“李郝!你怎么在這?”
他不喜歡跟人打交道,所以大學畢業(yè)后就跟同學們疏遠了。不過他還是認出在不遠處呼喊他的人是他大學時的上鋪兄弟李郝,李郝的模樣跟他記憶里的幾乎沒什么變化。他記得李郝畢業(yè)后進了首都的一家物理研究所,成了科學家,好像還發(fā)表了幾篇很有影響力的論文,不知為何出現在這座二線城市,還恰巧在這里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