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不收徒”說完不理他們只身進(jìn)院。蘇卿語作揖送別,也不看書只幫著阿夏生火做飯,小小的身影全然未理會院內(nèi)多出的人,也不因被拒而生出情緒。
站在身旁看著這一幕的阿夏心中有些憤慨“小姐您不生氣嗎?”蘇卿語抬頭看了一眼阿夏,搖搖頭。
“為何要生氣,陸先生不收徒我們早已知道,今日這般才是正?!碧K卿語接過阿夏手中的鍋鏟,翻動鍋中的菜。進(jìn)了屋內(nèi)的陸文斗悄悄的躲在暗處看著院外的兩人,本就練武之人,聽力自然高絕,他們的對話清晰的落入耳中,見他們忙著也不予理會自顧自去了。
兩人駕輕就熟的炒了幾碟子菜,悠哉的坐在院外吃了起來,見到此情此景的陸文斗知他們所言不假,看他們那閑適的模樣便知適應(yīng)了這樣的生活,有些好奇這寒冷的夜晚他們要如何應(yīng)對。應(yīng)今日耽擱,阿夏本欲下山去卻未能成行,晚上只得將就一下,將火堆生的旺旺的以免小姐凍著,可屋漏偏逢連夜雨,本欲挺過一夜,沒成想半夜竟下起雨,帳篷能檔風(fēng)卻不能防雨,兩人只得著急忙慌的收了一應(yīng)物品到欄下避雨,身上裹著薄被瑟瑟發(fā)抖。阿夏本欲去敲門,蘇卿語阻止。
“夏哥哥不要打擾陸先生了,我們再此他未驅(qū)趕已然不錯,還是忍忍吧,很快就天亮了”
“可是小姐,您上山時也沒備上厚實的衣衫,這被子也不見多厚,今夜又下雨身體要受寒的”阿夏一臉焦急
“沒事,近日同你一起鍛煉身體扎實了許多,無礙”蘇卿語堅持,阿夏只得將自己的被子也裹在蘇卿語身上,蘇卿語不允,阿夏并未理會。躺在內(nèi)間的陸文斗早知外面下雨,這山中入了冬原比外邊寒冷些,又沒有遮擋物,又下起雨,這一夜有的受。心中起了憐憫之心,可架不住不想收徒的念頭,畢竟人家是個女孩,往后要走科舉之路,若一著不慎可就是送她去死,麻煩麻煩,捂緊被子隔絕間的聲音。一個時辰過去了,好似還能聽見外間兩人的牙齒打顫和身體顫抖的聲音。陸文斗本不是絕情之人,自然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索性起身批了衣衫,來到門前伸手拉開院門,一陣寒風(fēng)撲面而來,自己也不免打了個冷顫。伸頭出去只見男子緊緊的抱著裹著薄被的女孩,自己卻凍的瑟瑟發(fā)抖,那懷中的女孩比他好些也不見好上多少。
“你們兩進(jìn)來吧”臉上端著高深莫測,冷漠無情的模樣。兩人見陸文斗開口邀請,心中歡喜,連帶著這寒冷的夜晚也溫暖了幾分,這說明小姐的努力并未白費。蘇卿語掙扎著從阿夏懷中下來,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的向陸文斗行了一禮,才邁步跟上,阿夏亦步亦趨的跟從。
“老夫同你們說,別以為進(jìn)了這門就會改變什么,我是怕你們凍死在這,自己惹麻煩,我這沒有多余的屋舍,你們就在這前廳呆一夜,明日你們便下山去”滿臉不耐煩和嫌棄,好似真是因為如此。蘇卿語但笑不語,只深深的鞠躬。
“謝陸先生”陸文斗轉(zhuǎn)身便走,也不理會他們?nèi)绾?。兩人環(huán)顧四周,尋了兩把椅子,墊上薄被就這般坐一夜。畢竟是屋內(nèi),遮風(fēng)避雨自不在話下,雖被子不厚卻也比外邊舒服許多。
第二日天灰蒙蒙的,蘇卿語并未如陸文斗所說下山去,阿夏在天微亮之時便下山去,買些過冬的一應(yīng)物品。蘇卿語醒后也不逗留在屋內(nèi)還回到院外去,就著潭水洗漱。陸文斗自然早早便醒,靜心傾聽外間的動靜,只聽見女孩躡手躡腳的起身之聲和院門打開的聲音,陸文斗好奇她是否準(zhǔn)備下山去,也起身披衣來到前廳站在窗后靜靜往外看。這院子不大,前廳與后院居住的屋舍連成片,站在前廳外間的一切一目了然。見女孩拿出帕子就著潭水洗漱,因潭水寒冷,洗漱之時難免顫抖,她卻也不理會,快速的洗漱完畢,盛一壺水,將昨夜堆在廊下的干柴拿了些,放入灶臺生起火,看來是準(zhǔn)備燒水。水開之后盛出,找了個器皿裝上,又來廊下取了些米,洗過后下入鍋中,倒入水,應(yīng)是熬粥。灶臺下的火燃的旺旺的,女孩時不時的攪動一下鍋里的粥,坐在灶臺旁拿起書靜靜的看著,也不理會院內(nèi)的情況。
待粥熬煮好,女孩盛出一碗也未就其它,靜靜的吃了起來,灶臺下燃著些微的火苗。吃過之后便將粥全部盛出,清洗過鍋,又在鍋底放入清水,待熱了又將盛粥的罐子放入其后溫著,想來是給那男孩留的。
陸文斗看著有些吃驚,看這女孩舉止嫻雅、進(jìn)退有度、禮儀俱全,應(yīng)出身良好,從小啟蒙,小小年紀(jì)卻能做得這許多事而且甚有章法,金尊玉貴的孩子真是讓人搞不懂,偏又選條不歸路更是讓人疑惑。吳佑然當(dāng)初來信并未言明蘇卿語拜師的事情,只表明讓他收徒之意,卻不知她為何如此,陸文斗心中疑惑又不肯表現(xiàn)的好奇出口詢問,只得忍下轉(zhuǎn)身回去。
臨近午時阿夏才從山下回來,大包小包的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即便是練武之人也不免有些氣喘。蘇卿語見阿夏歸來,起身幫著解下阿夏身上的物什。
“夏哥哥你用早膳了嗎?”阿夏本想說吃過,見灶臺燃著火知曉蘇卿語給自己留了飯食,便佯裝未吃,解下東西,打開鍋蓋見里面滿滿的粥,盛來吃上,蘇卿語自顧自的將一應(yīng)物品一一解開整理,這回不怕冷了,厚棉被,厚衣衫,還有吃食一應(yīng)俱全。收拾完見阿夏早已吃完坐在石頭上休息。蘇卿語將吃食分出一部分去潭水那洗過,迅速的起鍋燒菜,屋內(nèi)的陸文斗聞著外間飄進(jìn)的菜香,對桌上的兩個小菜失了興趣,踱步出來見兩人一個燒火,一個做菜,小小的人拿著鏟子熟練的翻動著鍋里紅燒鴨子,芳香撲鼻,陸文斗來到灶前站定,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又覺得丟人,負(fù)氣離開。蘇卿語剛想行禮,見他迅速離開,與阿夏對視一眼,繼續(xù)翻動鍋鏟。
燒好菜后,蘇卿語盛了一份,讓阿夏悄悄送入內(nèi)院放在前廳,阿夏照辦,兩人安靜的吃了起來。陸文斗自然看到前廳的紅燒鴨,有些糾結(jié),吃人嘴短,若人家因此讓自己收她為徒豈不是得不償失。不行不行。這鴨子不知道放了什么作料竟這般香,想著又咽了咽口水。是她們自愿的,既然放在我的廳內(nèi),自然是我的,我不想收徒,她們能奈我何。這般想著就拿起一個鴨腿,也不管什么禮義廉恥,喬裝什么高冷之態(tài),連筷子都為拿,直接上手。蘇卿語自不知陸先生心中這般多計較,不就一餐飯食,如何想這許多。
第二日,蘇卿語下廚又燒了個紅燒肉,自從開始學(xué)廚藝后,阿夏的十八般武藝蘇卿語無不試手,現(xiàn)在廚藝上的長進(jìn)比起阿夏更顯成熟,阿夏也是暗暗咋舌,不得不佩服小姐的聰慧,這般短時間居然有這般造詣。蘇卿語照舊讓阿夏端了一份放入廳中,連帶著飯食也一并送上。陸先生也不露面只每次將清空的碗碟放在前廳等阿夏去取,三人雖以一個非常奇怪的空間相處確也融洽,陸文斗自那日讓他們進(jìn)廳之后也未曾驅(qū)趕他們,由著他們?nèi)ァ?p> 不知不覺蘇卿語和阿夏在這山中呆了近三個月,期間自然不忘寫信給爺爺,告知他一切都好,只字未提拜師之事。吳佑然自然知道好友的固執(zhí),也算是對蘇卿語的考驗,心中雖暗暗著急擔(dān)憂,卻也未曾表露。
這一日陸文斗吃過蘇卿語送去的飯食后,拿著空的碗筷出來,邁步到蘇卿語面前,臉上還是那般高深莫測冷淡模樣。蘇卿語放下碗筷起身接過陸文斗手中的碗筷,放在一遍便向他行禮,此次他卻未曾離開,淡淡開口。
“小兒,近日吃了你的飯食口中有些膩,你去那山頂給我取一壺山泉水回來,予老夫煮一壺清茶送來”說完看也不看她,轉(zhuǎn)身離去。
“是,先生”蘇卿語淡淡應(yīng)著,心中雀躍。拿出一個高頸壺轉(zhuǎn)身欲往山頂去,阿夏忙阻止。
“小姐,你可知那山頂清泉在何處?往常我們?nèi)ミ@山中并未見著什么山泉,莫不是陸先生故意為難,想讓您知難而退”蘇卿語搖搖頭。
“既然陸先生說了有,那一定是有的,我們?nèi)ド巾斏?,也許未曾注意,我趁著時辰還早快些上山取來”阿夏放下碗筷欲同行,蘇卿語阻止。
“陸先生既是讓我去取水,自然是對我的考究,哥哥便不要陪同了,我一人可以的”阿夏有些著急
“小姐,這山中恐有野獸,萬一遇上,您就危險了”阿夏欲再勸。
“哥哥莫擔(dān)憂,現(xiàn)在還早,野獸一般夜間才出沒,不會有什么危險的,你自放心”說完也不理阿夏,轉(zhuǎn)身往山路去。阿夏雖擔(dān)心也無可奈何,小姐決定的事情,即便有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想著悄悄跟在身后,又恐壞了小姐的事教陸先生知曉驅(qū)趕出去。只得耐著性子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