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正面交鋒

　　第十五章：正面交鋒

　　李錦幄和趙惜生這一日完全沒有休息的時間，剛剛將厲吉抓入大理寺獄的李錦幄決定連夜提審厲吉。

　　畢竟幕后之人還真的說不定會再次派人來滅口，既然已經知道那人身邊有宗師級的強者，那么李錦幄當然不敢再放松警惕了。

　　戶部侍郎厲吉，堂堂的三品大員，位高權重，在尋常百姓眼中，這些人都已經算得上是朝堂之上的大人物了。

　　所以李錦幄提審厲吉一事就需要三司會審，戌時二刻，大理寺少卿伊干和刑部左侍郎方溫坐在主審官李錦幄的下方。

　　主審官陪審官都已經到達，接下來就是正式審問厲吉了，就在這個時候，大理寺少卿伊干突然看到了坐在下方看戲的趙惜生。

　　伊干直接看向李錦幄，順帶著掃視了趙惜生一眼，只聽見伊干朗聲道：

　　“三司會審，閑雜人等還不趕緊離開。李將軍，趙公子一個無官位在身的人，著實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三司會審的公堂?！?p>　　趙惜生摸了摸下巴，好家伙，早就聽說大理寺少卿伊干這家伙是個剛正不阿，為人死板的書呆子，今日一見果然傳言不需。

　　看伊干那書呆子的神情，這位大理寺少卿對于趙惜生是相當?shù)目床簧涎郯?！也對趙大少這名聲，能從心底里看得起他的官員，怕是沒有幾個。

　　只不過其他人都不敢這么直接得罪趙惜生就是了，趙惜生這家伙癟癟嘴，他長這么大就沒受過這種氣。

　　“伊大人，不必那么死板，趙公子乃是相爺?shù)兆樱m無官名在身，但是在此地也不算違矩?！?p>　　趙惜生笑著看了刑部左侍郎方溫一眼，恩，不錯，是個老油子，見風使舵的好手。

　　“方大人所言差矣，圣上要求我們三司會審乃是信任我等，我等身為朝廷命官，理當遵紀守法，趙公子在此不符法紀，所以還請趙公子離開。”

　　李錦幄聞言，低眉帶笑，這位大理寺少卿是個有膽識的，在這京城誰不知道趙惜生這小子度量狹小，敢和他正面硬懟的不多。

　　當然這也恰恰說明了這位大理寺少卿伊干是一個真正的不畏權貴之人，李錦幄不由高看了他一眼。

　　“伊大人，按照大羽的律法，不知道有功名在身的人在三司會審之時是否可以旁聽？”

　　伊干都沒帶反應的脫口而出道：

　　“按照大羽律法，凡是有舉人功名在身的讀書人，有權旁聽庭審?！?p>　　伊干說道這里的時候突然神色一變，趙惜生一副紈绔子弟勝利之后老神在在的模樣。

　　趙惜生這個紈绔子弟昔年也是京中的一個傳奇，在五年前他一直都是一個頂出色的人，在五年前的趙惜生和現(xiàn)在的趙惜生可是兩個樣子。

　　趙惜生在孩童之時可是有著神童之稱，在當時世人皆稱贊趙家一門雙星，如日中天，照耀大羽，他日定然光耀門楣。

　　同樣的，在十三歲那年趙惜生就已經取得了無數(shù)讀書人夢寐以求的舉人身份，這可不單單是一個天才可以形容的。

　　只是這五年來趙惜生干的這些事著實太過荒唐，才讓京城之中所有人覺得趙惜生就是爛泥扶不上墻。

　　伊干想起了眼前這個混賬小子也是個有功名在身的，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氣的拂袖而回。

　　看著趙惜生那一副惹人生厭的得意面孔，他就氣不打一處來，趙惜生此時好似一只斗勝的公雞，趾高氣昂的模樣著實有些欠揍。

　　“帶戶部侍郎厲吉上堂。”

　　隨著李錦幄一聲輕喝，公堂之上頓時變得安靜了起來，伊干和方溫面前各自都抄錄了一份厲吉的罪證。

　　伊干看著厲吉的一份份罪證，他面容憤怒，就差直接對著厲吉口吐芬芳了，方溫到是神色自然了許多。

　　“厲吉，身為朝廷命官，三品大員，你盡然勾結外敵，你可對得起朝廷對你的栽培之恩？”

　　面對李錦幄的厲喝，厲吉緩慢的抬起頭來，他雙眼直接和李錦幄對視了一眼，面露不屑的說道：

　　“李少將軍，像你和趙公子這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又怎么能體會我們這些人的痛苦？”

　　“李少將軍，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古賢所言，那么敢問李少將軍本官如此作為何錯之有？”

　　“厲吉，枉你讀書人出生，你讀書人的風骨呢？你如此作為可對得起你的授業(yè)恩師？”

　　身為前戶部侍郎的厲吉聽到伊干的喝問，他面露嘲諷的看向伊干，語氣間滿是嘲諷。

　　“哦！原來是伊干伊大人，那么敢問伊大人？我恩師身為讀書人一生為國，苦讀圣賢書，為國為民，最后下場如何？”

　　伊干一時語塞，趙惜生看著場上的唇槍舌戰(zhàn)，在厲吉說出他恩師遭遇之時，趙惜生終于抬起了自己的頭，只聽見趙惜生輕笑一聲。

　　眾人全都看向趙惜生，看著發(fā)出輕笑聲的趙惜生，厲吉神色輕蔑，滿臉嫌棄，好似以趙惜生為恥。

　　看來趙大少這名聲，著實不算好，就算是叛國通敵的人對他也是嗤之以鼻，好家伙，這是集體鄙視?。?p>　　趙惜生心里吐槽，但是趙大少是會任人嗤笑而不反擊的人嗎？那顯然不是，接下來這些人就見識到了趙大少的毒舌能力。

　　“厲侍郎是覺得諸位大人認不清現(xiàn)實，所以厲大人你有一種天下皆醉你獨醒的覺悟是吧？”

　　厲吉不置可否的看著趙惜生，他倒是要看看這個荒唐的紈绔子弟能說出什么來。

　　“厲大人，不知道您對于‘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與之化矣；與不善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趺纯矗俊?p>　　“趙公子是想說趙相國教子有方，教出了趙公子你這么個紈绔子弟？還是說昔年你那恩師不學無術，就教會你吃喝玩樂，聲色犬馬？”

　　好家伙，這是個牙尖嘴利的主啊！果然不愧是讀書人，罵人都是不帶臟字的，還順帶帶上了你的父母恩師。

　　“厲大人說的好啊！對于這些年的荒唐事趙某甚覺慚愧，但是趙某依然知道圣賢還說過‘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p>　　“圣賢所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是為了告誡人們人應當修習德行，而不是如你這般謀取私利，厲大人的恩師學識不行啊！這都沒為你解釋清楚。”

　　“黃口小兒，休的污蔑吾恩師?！?p>　　“哦！那厲大人的意思就是你自己學識不行，特意曲解了古人之意？”

　　厲吉一事語塞，只得恨恨的說了一句：“牙尖嘴利”。

　　“厲大人，本公子就問你一句，這些罪行，你是認與不認？厲大人恩師曾言‘大丈夫生于世間，當敢作敢為。’”

　　伊干、方溫和李錦幄三人看著牙尖嘴利的趙惜生，頓時覺得這小子也不是一無是處嘛！至少懟人這事，他很在行。

　　“厲吉，本官問你，這些罪證，你是認與不認？”

　　此時李錦幄適時開口質問堂下的厲吉。

　　“本官認，這些事情都是本官所為。”

　　在厲吉承認了自己的罪證之后，李錦幄和伊干三人又繼續(xù)問了厲吉許多細節(jié)，厲吉都一一承認。

　　“厲侍郎，本官最后問你，和你勾結的人還有無他人？說出你的同黨，本官會稟明圣上，對你網開一面?！?p>　　厲吉輕蔑的看著堂上的幾位主審，他嗤笑了一聲：

　　“本官一生未娶，父母早逝，全憑恩師再造，還需要爾等憐憫？如今恩師也逝，只恨沒能幫恩師平反?！?p>　　眾人見確實問不出任何東西了，只能將厲吉押回大理寺獄，在厲吉經過趙惜生之時，趙惜生突然感嘆了一句：

　　“荊卿一去不復返，至今易水流潺潺。黃沙迢迢照孤月，祇今行者凋心顏。”

　　本來憤慨的厲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隨即吟唱了一句：“吾今一死初無憾，愿把孤忠托孟堅?！?p>　　案件審完，已是深夜三更天之后了，離開大理寺的趙惜生和李錦幄坐在馬車里緩緩向著李宅而去。

　　趙惜生乏的厲害，在馬車里昏昏欲睡，李錦幄看向趙惜生突然問道：

　　“長寧，對此案你還有什么看法？”

　　趙惜生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伸有些疲憊的身子，有氣無力的說道：

　　“延年，要是遇到你無能為力之事，你會怎么辦？”

　　李錦幄有些奇怪趙惜生為何會問這樣的話語，不過他還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長寧，我是軍人，軍人從來不會退縮，逢山開路遇水搭橋而已?！?p>　　趙惜生笑了笑，打趣的說道：

　　“所以你是李少將軍，而我是京城出了名的紈绔子弟?！?p>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半刻鐘之后馬車駛入了一個巷子之中，巷子寂靜，悄然無聲。

　　然后李錦幄突然眉頭皺了起來，馬車之外安靜無比，李錦幄突然一把將趙惜生拎在手中，迅速離開他們所乘的馬車。

　　只見李錦幄踏空而起，下一刻一只箭矢直接穿透了他們乘坐的馬車，看著李錦幄拎著趙惜生踏空而起之后。

　　許多箭矢直接沖向兩人所在的地方，李錦幄腳步變換，就要將趙惜生放下，然后專心對敵。

　　就在這一刻，李錦幄對著下方的大地打出一掌，他的右手直接抽出腰中軟劍，真氣灌注，長劍直直而下。

　　“鐺”

　　李錦幄手中的長劍被什么兵器阻擋，李錦幄借力再次騰空而起，然后迅速來到已經被射成刺猬側翻的馬車處。

　　李錦幄放下趙惜生，真氣外放護體，長劍在手中婉轉靈動，將身前防御得滴水不漏，擋住了飛來的箭矢。

　　箭矢剛剛停下，十余個黑衣人從小巷四方顯出身形，他們手中拎著長刀直接殺向李錦幄，李錦幄飛身應敵。

　　心有余悸的趙惜生拍了拍胸口，好險，差點就被射成了刺猬，他剛剛吐出一口濁氣，他就看見側翻的馬車另一邊出現(xiàn)一只腳。

　　趙惜生眼神急轉，怎么辦，殺手來了，自己就知道跟著李錦幄這王八蛋查案很危險，這下子果然應驗了吧！

　　只見那只腳的主人一點一點的露出身形，趙惜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然后他看著那人的衣服有點眼熟。

　　隨后他就睜大了眼睛，只見一個縮頭縮腦，和他一般害怕到不行的人露出了身形。

　　這不就是自己的長侍長恭嗎？趙惜生氣不打一出來，這小子嚇自己一跳。

　　“長恭，你小子沒死？”

　　“??！是少爺啊！小的躲得快，那些箭矢沒傷到我，少爺你也在啊?！?p>　　看著為自己駕車的長恭，趙惜生長舒了一口氣，就在這時，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瞬間趙惜生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趙公子，你果然神采非凡啊！”

　　趙惜生和長恭兩人被這人的聲音嚇了一跳，兩人“啊”的大叫了一聲，開口的男子面色精彩，實在是眼前這位宰輔嫡子真的太……

　　“趙公子，閉嘴吧！你們安靜一些，本座說不定會饒你一命?！?p>　　趙惜生這時候才抬起頭看向了開口之人，來人一身墨袍，身材高大，周身散發(fā)著強大的氣息。

　　看著被黑巾遮住臉龐的男子，趙惜生對比了一下兩方的力量，他知趣的乖乖聽話了起來。

　　這可不能叫慫，這叫戰(zhàn)略性妥協(xié)，古人所說的“識時務者為俊杰”。

　　李錦幄果然不愧是宗師級的強者，十余個殺手在他手里全然沒有還手之力，不說一劍一個小朋友。

　　但是這群殺手在李錦幄手里是真的沒有一個人能扛過三招，就這么一會兒功夫，十余個殺手已經只有三四個還能站著了。

　　隨著李錦幄反手一劍刺穿一個殺手之后，站在趙惜生面前的蒙面男子終于出手了。

　　“李少將軍果然已經是宗師強者了，怪不得他們會失敗，那么李少將軍，今天就將你的頭顱留下來吧！”

　　“本將軍的頭顱就在這里，閣下要是有本事，你就來取。”

　　蒙面人身形一轉，下一刻已經出現(xiàn)在了李錦幄面前，李錦幄瞳孔一縮，這人的身法好快。

　　李錦幄身形急退，長劍向前一刺，以此來抵擋此人的進攻，蒙面人雙手握爪，在他周圍一丈之內空氣迅速變得寒冷。

　　李錦幄渾身散發(fā)赤色光芒，這兩人的功法還真是爭鋒相對，一冰一火，李錦幄的長劍斬在蒙面人的雙爪之上。

　　只聽見“叮”的一聲，李錦幄的長劍就像是斬在了一堵鐵墻之上，隨后在李錦幄詫異的這一瞬間，蒙面人直接抓住機會反攻。

　　兩人爭斗之地，真氣四濺，打的周圍的房屋磚瓦翻飛，動靜著實不小，就在這個時候趙惜生和長恭兩人趕緊抓住時機往外跑去。

　　蒙面人輕聲冷笑，對于趙惜生這個紈绔子弟，他已經試探過了，就是一個膿包而已，不過他身份特殊，那么就不節(jié)外生枝了。

　　蒙面人象征性的對著下方拍了幾掌，一旁的李錦幄連忙閃身擋住這幾掌，宗師強者的真氣簡直就像是刀劍一般鋒利。

　　李錦幄被打得頭發(fā)凌亂，身形有些狼狽，眼前這人果然是個老牌宗師，實力強大無比。

　　兩人不斷的輾轉騰移，李錦幄一路被蒙面人壓住打，半盞茶之后蒙面人一掌拍向李錦幄的面門，李錦幄真氣運轉，憑借精妙的劍術硬抗了這一擊。

　　就在這時蒙面人的嗤笑聲在李錦幄的后方響起，李錦幄向后一劍刺出，同時真氣運轉在雙腳之上，借力拉開位置。

　　長劍刺出，背后空無一物，李錦幄心知不妙，立馬將長劍撤回橫在胸前，同時左手彎曲擋住面門。

　　下一刻，蒙面人一爪抓在了李錦幄的臂膀之上，瞬間扯破他的真氣罩，李錦幄的左肩之上頓時鮮血染紅衣衫。

　　李錦幄趁這個時機，一掌打在蒙面人的身上，同時借力后撤，終于拉開了距離，落在地上的李錦幄吐出一口血，神色萎靡。

　　“李少將軍，既然只有我們兩人了，那么你就受死吧！”

　　李錦幄雖然神色萎靡，但是他聽見蒙面人的話語后，在他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的緊張，反而輕笑了一聲。

　　“左宗主，現(xiàn)在才想殺我，已經太晚了?！?p>　　隨著李錦幄的話語聲落下，遠處瑤遙遙傳來了大隊人馬的聲音，蒙面人取下自己面上的黑巾，這是一個面容有些猥瑣的中年男子。

　　“李少將軍，有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就此罷手，此案查到現(xiàn)在已經足夠讓你交差了?！?p>　　“李少將軍確實什么都不怕，但是李少將軍身邊的人總不至于都是宗師強者，更何況李少將軍就不想知道你娘的真正死因。”

　　李錦幄神色一變，左明章趁著李錦幄愣神的這一瞬間身形閃動，幾個起落間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長恭領著驍騎衛(wèi)到的時候，地上除去十余具殺手尸體外，只有一個臉色深沉，外衣被鮮血染紅的李錦幄。

　　“少將軍，你沒事吧？”

　　驍騎衛(wèi)隊長連忙詢問李錦幄的情況，李錦幄搖搖頭，看向長恭問道：

　　“長寧呢？”

　　“我家少爺讓我去通知驍騎衛(wèi)，他說他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里對敵，他就折返回來了，許是迷路了吧！”

　　李錦幄聞言心中一暖，笑著對在場的驍騎衛(wèi)說道：

　　“你們看看是否還有活口，能不能查出他們的身份?！?p>　　驍騎衛(wèi)急忙領命，長恭趕緊讓軍醫(yī)幫李錦幄檢查傷口。另一邊已經逃出去數(shù)條街的左明章停下了腳步。

　　“左宗主，久仰大名，在下在這里等你很久了?！?p>　　只見一個身穿玄白衣袍，面上帶著金色面具的男子站在前方，看樣子已經等了做明章好一會了。

　　“閣主，我和你們君子閣一向無冤無仇，不知閣主今天意欲何為？”

　　“左宗主，你和我君子閣確實沒有冤仇，但是左宗主和在下有些私人恩怨?！?p>　　然后左明章就看到眼前的閣主身形一分為六，將自己包圍了起來，左明章向著其中一道身影發(fā)動攻擊。

　　那道身影瞬間和左明章對轟了一掌，然后其余五道身影同時出手，左明章在這突然襲擊之下，不到三招就被閣主制住。

　　“分身幻影大法，你是劍神的弟子！”

　　閣主沒有回答他的話語，反而直接問了一句：

　　“左宗主，你還有什么遺愿？”

　　左明章此時已經認命，他引以為傲的一身武功在此人面前還擋不住三招，更不要說他此時已經被封住了穴位。

　　“本座想知道你到底是誰?！?p>　　閣主取下自己的金色面具，左明章像是見了鬼一般，隨即震驚無比的說道：

　　“居然是你？”

　　閣主一掌拍暈了左明章，隨后幾個青衣人出現(xiàn)，他們直接帶著左明章消失在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