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之中，地上的攤位上擺著五花八門千奇百怪的各色物品，從金玉首飾到古董字畫，再到生活物品，什么都有。
在這里，沒人關(guān)系你東西從哪里來的，摸金也好，牽羊也罷，反正誰也不認(rèn)識誰。
“公子，您看，這玩意到挺稀奇的?！?p> “不錯，不錯，確實(shí)別致，這鬼市倒是有趣的緊?！?p> “公子看那，那邊攤子的東西更有趣。”
陳肅邁著不可一世的公子步伐來往于各個攤位前，而龐光此時就如同一個忠實(shí)的狗腿子。
兩人對攤位上新奇的物品或欣賞或點(diǎn)評，當(dāng)攤主問他要是否要買時，陳肅則表示東西雖好可惜不是他想要的，自己只好名人字畫，特別是顧愷之先生的畫作，愿花高價購買，若是好貨哪怕十金百金也是使得的。
那一番作派，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鬼市新人，而且是特別有錢的主。
二人在鬼市上慢慢轉(zhuǎn)悠著，慢慢不少人都知道今天來了一頭好名人字畫的肥羊。
這一轉(zhuǎn)就是個把時辰，鬼市都快要散場了，還沒發(fā)現(xiàn)線索。
就在兩人都以為今天白忙一場的時候，一張鬼娃面具出現(xiàn)在了面前。
“這位公子可是要顧大家的畫？”聲音有些沙啞，是個身材有些佝僂的男子。
陳肅與龐光隱晦的對視了一眼，眼中露出的驚喜一閃而逝。
魚上鉤了。
陳肅擺著譜，一臉傲然道：“不錯，本公子確實(shí)中意顧大家的畫，聽你這意思是你有？”
鬼娃男子低聲道：“不瞞這位公子，我這確實(shí)有副顧大家的名品，乃是《女史箴圖》?！?p> “哦，那正好，拿出來讓本公子瞧瞧?！?p> “對呀，拿出來讓我們公子瞧瞧，可不許像剛才那些無賴騙我家公子。”龐光在一側(cè)幫腔。
“這…”
鬼娃男子有些猶豫。
“怎的，還怕本公子買不起？”
“不不，倒不是那意思，兩位隨我來。”
鬼娃男子很謹(jǐn)慎的將兩人帶到了較為隱蔽些的地方，從衣服腋下取出一卷畫軸。
鬼娃男子并不是駝背，他叫趙三，是一名正兒八經(jīng)的偷兒，剛才的佝僂只是因?yàn)橐赶虏刂桓碑嫛?p> “這位公子，您看看，這可是顧大家的真跡?！?p> 畫卷在趙三手中展開，陳肅裝模作樣的欣賞品鑒，不過很快就被收了回去。
“誒，本公子還沒瞧完呢，還沒看清真假呢。”
“這位公子，您放心，這可是真真的，既然沒看完，那就再給你看一眼。”
趙三是故意的，他也早就知道自己這副畫是贗品，一直表現(xiàn)出很謹(jǐn)慎的態(tài)度其實(shí)是在做戲，這樣才更容易誆住眼前這頭肥羊。
“嘖嘖，不錯，不錯，真跡，確實(shí)是真跡。你看這線條，這畫工，這畫我買了，開價吧。”
聽到陳肅如此說，趙三放下心來，面具下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自己演技果然厲害，這肥羊已經(jīng)上鉤了。
殊不知，他面對的這兩位才是真正的演員，自己才是上鉤的那個。
就好像自以為王者的青銅選手卻遇到了真正的好高端玩家。
趙三比了兩下五指，報出了自己的價格。
“十兩黃金，沒問題，成交?！标惷C十分爽快的答應(yīng)，仿佛只是十文錢。
這倒是讓趙三嚇了一跳，接著心中狂喜，實(shí)際他剛才的想說的是十緡錢罷了。
“愣著干嘛，付錢吧?！边@句話是陳肅沖龐光說的。
龐光左摸摸又摸摸，越摸越慌。
“公子，錢袋好像丟了?！?p> “什么，廢物，要你有什么用。廢物，廢物…”
陳肅提腳開踹，龐光想躲不敢躲，踹了幾腳后才轉(zhuǎn)身朝趙三道：“這畫呢，本公子要了，錢的話你一會同我回府里去取吧?！?p> 見趙三猶豫，陳肅繼續(xù)道：“同本公子去府上取錢，給你十五兩金子?！?p> 十五兩金子，這可是筆巨款，有強(qiáng)大的吸引力。
“你還怕我家公子不給錢不成，知道我們公子是誰嘛，葉氏商行少東家，差你這幾個錢呢?！?p> “誒，低調(diào)，低調(diào)?！?p> 說是低調(diào)，陳肅卻是一副傲然的表現(xiàn)。
如果說剛才還有些遲疑，可聽到葉家商行后，趙三徹底放心，葉家可是有名的巨富之家，難怪眼前公子說起十五兩金子都毫不在意。
所以，最終，趙三答應(yīng)了同去，即便可能有那么一絲絲不妥，可誘惑實(shí)在太大，他們給的實(shí)在太多了。
三人搭著馬車離開了鬼市，在老槐樹下下了車。
然后，趙三很快就發(fā)現(xiàn)他上當(dāng)了，后悔不已，因?yàn)榇丝趟唤壴诹艘活w樹上。
“兩位好漢，饒命，饒命，畫給你們，求你們放了我?！壁w三害怕了，深更半夜被劫持，瑟瑟發(fā)抖。
龐光呵斥道：“瞎嚎什么，別吵了。實(shí)話告訴你，我們兩個是不良人，說吧，你這畫哪來的？”
“差爺，兩位差爺，這畫是我祖上傳下來的，家傳之寶。”
“不說實(shí)話是吧，是不是想挨揍?！苯柚鹿?，龐光擼起了袖子。
“我來吧?！标惷C接過審問的活。
“放心，我不會對你動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情。四月初七，當(dāng)朝蘇丞相長子蘇大人府上被盜，丟了許多珍貴的字畫文玩，其中一幅畫就是你賣的這副?，F(xiàn)在，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就是那個膽大包天的賊，天亮開城門后，我們打算把你送到蘇府，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會有什么后果?！?p> 陳肅說的很平淡，可聽在趙三耳中卻讓他冷汗直冒。
他只是個很普通的小偷，平日里也就偷偷普通百姓，商人家都不敢碰，何況是那么大的官。
“差爺，我沒偷蘇府，我說，我說?！?p> 趙三開始竹筒倒豆子般交待，包括姓名地址等等，重要的便是這畫。
原來這畫是偷的不假，可卻不是從蘇府偷出來的，而是一戶普通百姓家里，也就偷了點(diǎn)銅錢和這幅畫。因?yàn)楫嬍羌俚?，一直沒能出手，也是想在鬼市碰碰運(yùn)氣，結(jié)果這次就栽了。
得到了有用的線索，龐光詢問之后如何處理趙三。
“先捆著，等指認(rèn)了地方就放了吧。”
“放了？萬一他撒謊，他就是那個賊呢？”
“不會是他，憑他的身手，沒那個本事在蘇家偷東西。我倒是覺得，留著他，以后說不定有用?！?p> 龐光懂了，這是要發(fā)展線人，于是照辦。
一番威逼利誘之下，趙三只得同意做了線人。
還有兩個時辰城門才開，干脆睡一覺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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