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就喜歡這狠勁
御花園,百花盛開。
荷花池中水聲潺潺,水霧環(huán)繞,驅(qū)散幾分灼熱。
“霍將軍脾氣還挺大。”
穆淮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側(cè),語氣調(diào)侃。
霍檀側(cè)眸,他繼續(xù)說:“不過,我就喜歡這狠勁,難怪將軍能叱咤沙場,名震寰宇?!?p> 她暈,有這么夸張?
她發(fā)現(xiàn)這淮王不僅悠閑得很,還油嘴滑舌。
霍檀有些無奈:“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我現(xiàn)在可是如履薄冰,殿下應(yīng)該遠離才是?!?p> “本王那天說的話還作數(shù),長期有效,直到你想通為止?!?p> 穆淮微揚著薄唇,輕飄飄地語氣仿若從這花間拂過的清風(fēng)。
霍檀問他:“明眼人都知道霍家已失寵,別人劃清界限都來不及,你圖什么?”
他溫涼一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些人是有眼無珠。”
“……”
霍檀又問:“如果皇上還留有后招,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而霍家無力撇清,你與我走近,無疑是飛蛾撲火,殿下莫非不清楚?”
穆淮眉目微動,笑容繼而邪肆:“所謂士為知己者死,本王是心甘情愿的?!?p> “……”霍檀愣住,胸口似有什么在洶涌。
知己?
“我取向正常,不是斷袖…”她扔下這么一句,抬起步履沉穩(wěn)地走著。
穆淮懵了一瞬,隨后眸光逐漸凝聚。
他一向淡定的神色,差點有點繃不住。
穆淮抬步跟上,不緊不慢。
“將軍的心好像歪了那么一點,本王只是賞識你的才干膽識?!?p> “你剛才也看見了,禍害將軍如此大的事情,大皇子對我是想污蔑就污蔑,其他人更是連句公道話都不敢吱聲?!?p> 霍檀腳步一頓:“所以你想說的是?”
“只求傍顆大樹,在這虎狼之地求個活路?!?p> 穆淮一本正經(jīng)說著,桃花眼尾掛著極淡的笑。
霍檀道:“楓林的淮王殿下可不是你說的這般窩囊。”
“本王就勤學(xué)苦練這個優(yōu)點,才練了一手武藝,正好與將軍一樣,我們也算是志同道合?!?p> 她淺笑:“聽說謝侯爺武功高強,莫非我們也是志趣相投?”
穆淮抽了抽嘴角…
恰在此時,步來一名湖藍色宮妃裝的女子,身后還跟著幾個宮女。
柳葉眉,膚如凝脂,姿色美艷。
霍夫人,霍云,霍家二女兒。
霍檀有片刻的怔忡。
“本宮閑來逛逛,竟能遇見淮王殿下與檀兒,倒是巧合了。”
霍云悠悠開口,在霍檀身前駐足。
穆淮頷首:“霍夫人?!?p> 他打招呼后便離開了御花園,空氣中還殘留著冷冽的清香。
霍檀竟一時不知該與這位二姐說些什么。
明明該是諗熟,卻莫名感覺生疏。
她微微拂身:“二姐近來可好?”
神態(tài)舉止禮貌而疏離。
可她終是沒有像原主那樣,喚她夫人或是娘娘。
霍云目光一滯:“托你的福啊,地獄天堂反復(fù)折騰著,累得夠嗆?!?p> 霍檀目光微凝,嘆道:“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霍云蹙眉,拂了下耳邊的發(fā)絲,動作優(yōu)雅柔美。
“本宮還以為你會說幾句大道理,倒是有點意外了。”
她本來準(zhǔn)備了一些話,想提醒那性情頑固的霍檀。
忽然之間,那些話霍云有點不想說了。
“在京都,可不像戰(zhàn)場上打打殺殺就行,你少任性,要知道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本宮可不想再被你牽累,讓皇上傷心,你也不要辜負皇上的一片厚愛才是?!?p> 霍云拔高了聲調(diào),姿態(tài)也隨之放高。
霍檀清楚,她話糙理不糙。
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比前線更加險惡,特別是后宮,女人……
忽略她提到的慶帝,霍檀點了點頭:“我知道,二姐如今的榮寵來之不易,都是皇上體恤?!?p> 順著霍云的話接著,霍檀睜著眼說瞎話,也能信手捏來。
不管怎樣,沒必要的麻煩懶得招惹。
霍云揚起嘴角,滿意地笑了笑:“你能識時務(wù),才是皆大歡喜,本宮也就放心了?!?p> 隨即,她朝身后的宮女說道:“采喻,去將本宮房中準(zhǔn)備的東西拿來。”
采喻應(yīng)聲離去,步伐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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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霍府后,霍檀徑直來到東苑,霍蓁的院子。
“你去見霍云了?”霍蓁瞧著她手中的錦盒,撅了撅嘴。
“直呼她其名,你這是有多大怨言???”霍檀將手中東西放下,沖她揶揄道。
霍蓁氣呼呼地坐下:“你不愿意娶趙婉兮,我進宮去找她,讓她在皇上跟前吹吹枕邊風(fēng),可她不愿意,還一堆的大道理?!?p> “后來聽聞你途中遇險,我想去找她想辦法,可她卻避而不見?!?p> 霍檀神色淡淡:“可她讓我?guī)Щ氐?,很多都是給你的禮物。”
霍蓁抬起微朦朧的眼眸:“那些東西對她而言,不過是早已看膩的厭煩的,你還當(dāng)是寶嗎?”
霍檀打開錦盒,笑了笑:“如今我們落魄,她這也是雪中送炭了?!?p> 誰不喜歡金銀呢?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金光銀光閃閃的,霍蓁只覺刺眼。
她依舊有怒氣:“每次就拿些東西搪塞,她堂堂霍夫人,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關(guān)鍵時候她就貪生怕死,生怕榮華富貴從手中溜走?!?p> 霍檀垂眸,悠悠地說:“難道非要她搭上所有,才是對的?”
霍蓁頓覺委屈:“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她那種討好獻媚的作風(fēng),你不是也討厭嗎?”
她想說,此一時彼一時。
傻愣愣地送死,何必?
以前是她愚忠。
效忠是本分,可面對一個心胸狹隘,生性多疑,甚至讓霍家淪落到此的帝王。
送死就是愚蠢至極了!
霍檀重重地嘆口氣:“后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多替她想想?!?p> 霍蓁不語,眼眶已溢出幾滴淚。
“今夜的茶會,你去嗎?”霍檀轉(zhuǎn)移話題。
霍蓁點頭:“謝景楓有邀請我,我沒有拒絕。”
“你覺得謝景楓那人怎么樣?”她隨意地問著,在她身側(cè)落座。
霍蓁仰頭,翻了個白眼:“就是個紈绔公子,挺單純的。”
單純…
霍檀怔了一下,輕輕咳了兩聲。
大概,單純的人看誰都覺得是單純吧?
“把手伸出來,我給你看看?!?p> 霍蓁乖乖地伸手,臉上依舊是疑慮。
霍檀搭上她的脈搏,陷入了沉思。
心疾,雖然不算太嚴(yán)重,可在這古代,已算得上是重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