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6]收復豐鎬
他激動的用力拉著,那人上岸起身,撩開長發(fā),義渠王這才看清,原來是一名滿臉烏黑的王宮侍衛(wèi)。
他嚇了一掉,往后退了幾步,定神問道:“是你!你、你咋一個人來了?那王后呢?”
那人也是一驚,沒想道這亂哄哄的時刻,居然被義渠王逮住了,他維維諾諾地答道:“王…王后?王后、沒了!”
“什么!王后沒了?你是怎么看護的?他娘的,我宰了你!”說著,他抽出青銅寶劍。
那名侍衛(wèi)看著憤怒的大王一步步進近,嚇得跪地求饒:“大王饒命?。 ?p> 義渠王罵道:“不讓你上戰(zhàn)場,就讓你看守王后,這點事你都辦不好!還想活命?”
那人連忙辯解道:“大王!京城著火之后,燒及王宮。我們各搶了些王后之服,護著王后連忙出來。
誰知剛出宮門,就碰到了赤狄副帥邪多,他看到王后,大怒道:我狄族遭此大禍,吾兄亡于洛南,實因此妖!當日大王若聽我勸,北返草原,何至于今日之???大王留戀此地,皆因此女!給我燒了她,了此孽緣!
我等攔之不住,王后被他們搶了,扔回宮中。不一會,就看見王后在火中掙扎,臨死之前,還發(fā)了個毒咒!”
義渠王用寶劍指了指他,問道:“啥毒咒!”
那名侍衛(wèi)忽作媚笑,變?yōu)榕?,妖媚地說道:“大王!你還是別聽的好!”
義渠王緊握寶劍,顫抖地指著他,強作鎮(zhèn)定的說:“有啥聽不得的,說來!”
只見那名近侍突然披頭散發(fā),怒目曲臉,仰天尖叫:“天??!義渠王!弒我夫,殺我子,辱我身!蒼天??!開開眼吧!可憐我一婦人,亡棄于此!”
說著他突地站了起來,一頭長發(fā)蓋住了臉,一時競分不清是男是女,只見他雙手向前,一前一后,指著義渠王,銳聲呵道:“義渠戎王!有朝一日,必亡于我,婦、人、之、手!”
這突然而來的轉(zhuǎn)變,以及女鬼般的哀嚎,嚇得義渠王一陣哆嗦,手中的青銅寶劍掉在地上,他往后一倒,驚恐的抱著頭,倒在地上,雙腳亂蹬,頭不停地左右顫抖著,痛苦的大叫:“??!啊!??!”
旁邊的人連忙沖上前去,一戈將那個披頭散發(fā)的侍衛(wèi)刺死,又有人飛起一腳,將其直挺挺的踹入河中。一名戎長立即命道:“扶了大王!快走!”狄眾乃擁扶著義渠王,北逃至涇陽城。
宗周豐城西郊,秦師正與戎狄四部之中,實力最強的白狄部族博殺。只見秦襄公擊鳴戰(zhàn)鼓,驅(qū)車沖向狄陣,其右武士,揮著長戈,奮力擊殺戎狄,其左拉弓射箭,箭至人倒。左師之中,威鎮(zhèn)一車當先,沖鋒在前,揮舞著手中青銅長戟,向前一挑,一名白狄甲士便被挑飛空中。
此時的白狄部隊,還未接到撤軍北渡的命令,仍在奮力抵抗。競不知身后豐城的火光越燒越大,濃黑的煙霧,隨風飄了過來。帥車上的白狄戎主嗆了一下,這才回首望見身后的豐鎬二京,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燃起了熊熊大火,空氣中充斥著糧草焦糊味,混雜著柴火的味道。
他心暗自一驚。此時一兩輕車駛來,來車上人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主上!豐鎬二城失火,后方被周師占襲!”
白狄戎主不由罵道:“他娘的!可惜這兩年搶來的器物,收來的東西,屯集的糧草??!都他媽的給燒了!”
他的御手慌張地問道:“主上!鎬城亦著大火,難道諸侯已克大王三軍、攻入豐鎬二京了?”
身邊的車右也說道:“主上!趕快撤兵吧!否則城東諸侯殺來,我們腹背受敵??!”
白狄戎主被他倆催得心煩意亂,慌忙下令道:“鳴金收兵,撤軍北渡!”話音剛落,“叮叮、叮叮!”一陣尖銳的金鐘聲急促響起,接著白狄?guī)涇嚤闫蚕萝婈牐蓖己颖既ィ?p> 正在與秦軍奮戰(zhàn)的白狄之士,聽到收兵之聲,望見主帥先逃,于是都收住車騎,轉(zhuǎn)頭跟著北奔而去!秦師見白狄部隊北奔,不等秦襄公下令,紛紛追擊而去。
一時間,逃亡的,追擊的,叫喊的,呵降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那些腿慢的戎狄步卒,被秦師車騎追上,一戈斬成兩截。有的嚇得扔下武器,雙手抱頭,跪地求降。有的邊跑邊脫下笨重的盔甲,跳躍奔跑,東躲西藏。北岸的戎狄守軍,看到白狄車騎逃來,連忙接回北岸。
半夜,秦襄公及秦師追到了岸邊,一路上俘獲甚多,甲胄無數(shù),俘敵一千余人,戎車一百余輛。及回車至豐城時,豐城早已燒去大半,救之不及矣。
大火持續(xù)燒了一整夜,天明時分,才漸漸熄滅。諸侯之師在火光的照耀之下,四處追逐戎狄之人,俘獲極多。各路諸侯忙碌通霄,不知疲勞,顧不得什么禮儀規(guī)矩,搶到就是賺到。勞師遠征,此時不奮力爭取俘獲,那不是白忙活了。
日出東方,在一輪朝陽的照耀之下,一片廢墟的京師余煙裊裊。天王大司馬尹昆率領(lǐng)王師將士,擺著整齊的隊列,齊刷刷的站在鎬城之下,右手抱著頭盔,認認真真的行了三下鞠躬拜手禮!
“入城!”在尹昆悲憤有力的喊令聲中,大家登上甲車,整齊有序的駛?cè)氤侵?。一路上,不見一個國人,不見一名百姓。親眼目睹幾年前還是熱鬧喧囂的京師,滿城斷壁殘垣,破墻碎瓦,邊角余火閃爍,偶爾有炭聲噼啪作響,似乎在向王師悲傷的控訴著、痛苦的呻吟著。王師將士們淚流滿面,悲痛欲絕。
宗周鎬京至鄭邑的路上,晉公子成師,率著晉師,浩蕩返歸。長長的隊伍之中,只見晉人將士,無一人受傷,他們身上,也不沾一滴血。他們?nèi)紬壾嚥叫?,分列左右兩行,夾護著戎車東行。
近百輛戎車空無一人,卻行進得很緩慢。近些看,原來一輛輛戎車之上,全都裝滿了各種寶玉、彝器,以及嶄新的甲胄、有的甚至拉著滿車的青銅礦餅。一路上,他們敲鼓鳴鑼,喜氣洋洋。
只見中軍之中,晉公子成師安然坐在帥車上,他靜靜的彈著古琴,似乎是一曲“武王樂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