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時看著旁邊空空的床鋪,便想他已經(jīng)走了,是我睡得太熟,根本毫無察覺,不過這樣更好,免得尷尬。
“既然醒了,就別再賴床了,按慣例新婚第二天早上是要去給父母敬茶的?!?p> 我的天,他沒走?懶腰抻到一半被這聲音刺激的猛地坐了起來,然后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千年不變的撲克臉。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他這表情我總是不由自主的心頭一堵,大早上的干嘛擺張臭臉,煩人,偷偷地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哦!”應(yīng)了一聲后,迅速下床,梳洗打扮。紅衣紅靴,紅色頭箍飾、流蘇飾,連發(fā)簪飾也是紅色的,一會功夫我便利落的收拾妥當。
“走吧!”
“你一直都是自己做這些?”他歪歪的坐在躺椅上,詭異的表情寫滿了臉龐,問出這句話的聲音充滿了不解和嘲弄。再配上那質(zhì)疑的眼神讓我稍微有些局促,恍然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啊?哦,你說梳洗打扮???不是的,以前梳髻我弄不好,都是雪娜幫我的,這辮子沒什么難度,我自己可以搞定,就沒叫她們進來。再說,你在,我不喊她們,她們也自然不好進來服侍,所以,你別怪她們?!?p> “她們是你的人,你舒服就好,走吧!”
出了門口,見到吉娜、雪娜,還有賽罕都在門口候著,弼爾塔哈爾看了她們一眼,又看了我一眼,用鼻子哼了一下說,“做你的婢女還真有福氣,”
他簡短的一句話瞬間讓所有下人都膽戰(zhàn)心驚了,這個不難想象,這些孩子大多自小便長在宮中,宮規(guī)的森嚴和變數(shù)她們比誰都清楚,主子不滿意,自己將會得到怎樣的后果,她們更是比任何人都害怕。
我看了眼他的背影,轉(zhuǎn)過頭向她們微微笑笑,然后搖了搖頭,用眼神告訴她們沒事,算是安撫一下她們忐忑的心情。
可是心里不免嘀咕,這個人他要不把別人弄得別別扭扭就難受嗎?大早上的就弄張冰封似的臉,陰陽怪氣的,真是夠了。可雖說是一肚子不滿,考慮這會孩子們的心情,也不好發(fā)作,只能悻悻然的跟在他身后。
忽的一股微風迎面撫向我的臉龐,不由得讓人心曠神怡,抬起頭望向遠處,馬兒奔跑在空曠的草原上,秋風吹拂著綠綠的草地,草兒隨著風兒輕輕搖曳著婀娜的身姿。再高高抬起頭,看向太陽,忽然覺得這里的太陽離我竟然如此的近,伸出手去,仿佛能觸摸到它映射下的每一束光芒。這美景只因天上有吧?忽的覺得可以來到草原,不用再被束縛在那一片高高的城墻內(nèi),怕是最最該開心的事吧?
既然來了,怎么還被這樣那樣的人弄得自己如此不開心呢?看看美景,吹吹微風,如若再心胸狹窄便不配擁有這如此境遇了吧?想到這些心情頓時好了很多。
整理完心情我就提快速度想跟上了弼爾塔哈爾,好容易才攆上他,剛想與他并肩而行,不想他突然收住腳步,“啊”我就這么貿(mào)然的撞到了他的胸口。
“你很著急嗎?”他抓著我的肩將我推開一點距離。
“我的鼻子呀!”我揉著我可憐的鼻子,抬起眼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呵呵”他竟然從牙縫里擠出了一聲笑。
我剛想損他幾句,他竟然轉(zhuǎn)身大步一邁走了,“誒……”
“給王爺,王妃請安,老王爺和老王妃在里面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請王爺王妃進去吧!”
我的話生生被這侍衛(wèi)的請安給遏制了。我發(fā)現(xiàn)我最近說個完整的話好像不是很容易,怎么事呢?
侍衛(wèi)將門打開,門簾掀起,弼爾塔哈爾彎腰進去了,我也緊隨其后。進門時他還回頭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的上翹了一下,不知為何,他的這一表情讓我有些毛骨悚然。
“額祈葛、額吉,昨晚睡得可好?”我還沒研究明白他的意圖,他已經(jīng)邊詢問著邊坐了下來。
“好,哈哈哈,我的塔哈爾又娶了一位公主,我和你額吉不知道多開心呢!”
我是聽著對話進的屋子,進來后一眼看到一對老夫妻穩(wěn)穩(wěn)地坐在高床上,我不免仔細的打量了一眼這個第一批的三個世襲罔替的塞外親王之一的男人,這個憑借一家子女人榮獲禹國的親王的男人
雖說上了年紀,但也算得上氣宇軒昂,就是一身著裝略顯浮夸。
實則他現(xiàn)在并沒有什么實權(quán),不過是個閑置的王爺罷了,就連以前他掌管的左翼中部落后來也因為滿珠習禮的崛起而將行政權(quán)移交了。
好在塔哈爾爭氣,成年后東征西討贏得了“草原之王”的稱號,也算為他掙回了臉面。
再看一眼他旁邊坐著的同樣華服加身的婦人,雖不比母后和母妃,可也算得上一個風韻猶存。
我又一次人間清醒的告訴自己,此人不只是塔哈爾的額吉,也是我皇帝哥哥廢掉的皇后的親娘。
旁邊站著弼爾塔哈爾的三個側(cè)福晉,三人無一不是精心打扮。見了她們的男人三人整齊的行了禮,隨后也向我福身行禮,然后又站回了老王妃的左手邊。
我一直以為皇帝哥哥要我嫁入蒙爾汗是為了牽制我額母妃和外祖父阿巴赫這兩股草原最大的勢力不與蒙爾汗為敵,同時還給予了蒙爾汗最大的榮耀,可是現(xiàn)在想想好像又不完全如此簡單。
那么到底他將我指婚給弼爾塔哈爾的目的何在哪?暫時我實在毫無思緒,不管怎樣,我只知道,我是一枚棋子,他們將我安置于此,定然有我的用處,既然如此,我便做我該做的吧!做一個順其自然的棋子。
“雅利奇見過額祈葛,見過額吉?!贝蛄克麄兊耐瑫r自然也承受他們不溫不火投過來的審視的目光,想打破這莫名的尷尬也只能從請安問好開始了,于是我輕輕地福了下身,請了個安。
“皇上和太后常說你是個可人,總能把他們哄得極開心,也只是聽聽,卻一直不得見,沒想今日卻以這種身份見面,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啊!”
老王妃的話我聽不出任何感覺,也自然不敢妄加判斷,于是微微一笑回到,“一直聽母后說額吉在草原上是月亮一樣靜雅的女子,今日一見倒也是見識了。”
“果然是一個可人,這小嘴,嘖嘖,哎呦,這皮膚也比我們草原的女人細嫩光滑得多,你說你母妃怎么舍得把你嫁到這么遠的地方來,想想我都替她心疼?!?p> “謝額吉眷顧,這是雅利奇的榮幸。”
“謝什么,都是自家人?!彼目蜌馀c揣度的目光讓我渾身不舒服,甚至莫名的感覺脊背發(fā)涼。
“額吉,行儀式吧!過會我還要去軍營?!卞鰻査柕囊痪湓挶憬Y(jié)束了我和老額吉這尷尬的拉鋸戰(zhàn)。
我給老王爺和王妃行了媳婦該行的參拜禮后,自然是兩個側(cè)妃,一個妾要給我行參拜禮,蘇亞閣和托婭行完禮后,塔娜柔聲說:“額吉,我最近身子特別不舒服,可能是有了身孕,要不等我見證了不是以后再補上這個禮吧?”
“噗嗤”老額吉還沒等說話,我竟然沒控制住笑出了聲??粗蠹引R刷刷注視的目光,我不得清了一下嗓子,解釋一下自己的行為。
“嗯,雅利奇失禮了,實在是側(cè)王妃找了一個再拙略不過的借口,讓人忍俊不禁!”
“誰說是借口,我懷娜拉和巴雅爾的時候就這感覺,你懂什么,你又沒懷過。”她的臉因為生氣漲的緋紅。
“呵呵,側(cè)王妃說的極是,可是懷孕要金貴到如此地步的還是頭一次聽說。”
“你”
“側(cè)王妃難道忘了,我已經(jīng)赦免了你所有的請安問好,所以也不差免了這個禮?!蔽乙恢蔽⑿χ鴮⑽乙f的話說完,倒覺得她這個禮行不行都無所謂。
“這個不行,進門禮,是要行的。”
我詫異的看向了說出這些話的弼爾塔哈爾,他就直直的看著塔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是卻給人一種不由分說的壓倒性氣勢。
塔娜咬了一下下嘴唇,極不情愿的走到了我面前,跪著行了禮。這整個過程,我有些晃神,因為實在沒想到弼爾塔哈爾會替我說話,后來想想他這么做因該是顧忌在蒙爾汗的那些皇宮的眼線,如若被宮里知道他愛妾如此囂張應(yīng)該也不是好事,看來這男人對她果然是極其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