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你徒弟救的。”離婳指著躺在地上,光溜著屁股的小沙彌:“謝謝你徒弟吧。”
了緣支撐著坐起,手捂隱隱作痛的丹田:“謝謝你,離姑娘?!?p> 他家徒弟什么資質(zhì)他清楚,跟了他有幾年了,才摸到修行的門檻,資質(zhì)不佳。但勝在心性純良,對他這個師傅的話,更是說一不二,照搬照做,不懂變通。
說光著屁股的徒弟救的他,不如說是徒弟去了招財酒樓,搬救兵了。
“沒想救你,只是順手而已?!彪x婳擺了擺手,手捂嘴巴,打了個哈切:“困了,小和尚交給你,張三走了,不然紅檀非拿刀砍了我?!?p> “國師,保重?!睆埲埠敛贿t疑的跟在離婳身后離開。開玩笑剛才經(jīng)過那么一遭,紅檀是什么都知道了。現(xiàn)在他又跟著離婳出門,回去還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呢?
論起武力,一個半張三都不是紅檀的對手。為了晚上有溫暖的房間可以容身,趁離中秋結(jié)束還有一個時辰,趕緊回去解釋才是上上策。
看著一騎絕塵而去的張三,離婳腳尖一點跳上屋檐,沿著屋脊慢慢往招財酒樓的方向逛。
有多久沒用人形看圓月了?月圓之夜,只顧著忍受疼痛,變回人形以后癱在一旁,靜靜等待疼痛過去,也就天亮了。
如碩大的銀盤般,不停向大地灑銀輝,試圖讓生靈能夠充分吸收它月陰之氣的明月,正端端正正的掛在天上。
如霜般的銀輝照亮離婳走過的每一步,就像調(diào)皮的孩子,在她的腳邊打轉(zhuǎn)。
“還要跟多久?”離婳低頭一步一個腳印踩著屋脊,突然出口詢問。
“看你什么時候停下?”修澤一個跳躍,飛上屋頂,跟隨在她身后:“怎么不回去?”
離婳靜默不語,抬頭望向那輪明月,席地坐下,原本酡紅的臉蛋,此時已經(jīng)消了大半,閉起眼睛,感受突如其來的那陣風(fēng)。
修澤見狀,也不詢問,學(xué)她的樣子,閉眼,仍由風(fēng)吹起他的衣角,拂過每一寸露在外面的皮膚。感受從未有過的靜謐與寧靜。
“修澤?!彪x婳幽幽出口:“總感覺人界要出大事。”
雖然此次來人界的時間不長,但刻在骨子里一般,她對人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是眷戀?是呵護(hù)?還是其它情結(jié)?
正因為對人界的感情特殊,這幾個月下來,她明顯感覺到,人界的氣在變。那一種獨屬于人界的那份煙火之氣,在被其它的氣一點點侵入。
妖魔冥輪番上陣,表面看起來只是簡單的單一事件,可整合在一起,卻透露出異常。
“嗯。”修澤學(xué)離婳仰身躺在屋脊上:“有一部分是修沄在搗鬼,雖然不知道他具體要干什么?但總歸不是好事?!?p> 而且為了保險起見,他們已經(jīng)向其它幾國,發(fā)出警示,希望他們也能重視起來。不然單單以翼國的力量,恐怕…
離婳點頭,她不能插手人界的國政,這是仙界規(guī)矩,每個山門刻在第一條的規(guī)矩。既然他們有防備,那最好不過了。
“修澤,我現(xiàn)在可有錢了?!彪x婳說著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修澤:“喏,給你。連本帶利五十兩。放心,說好在招財酒樓的三成股份不變,年底的分紅少不了。”
“那我可要收好了?!毙逎珊舆^,放在衣襟里,開玩笑道:“我可得好好收藏,這是離大掌柜給的第一份銀票?!?p> “哈哈哈?!彪x婳拍手贊成:“能從我手里扣出錢,也就那么幾個人,你是得好好保管?!?p> “修澤,我累了?!闭f著,一直哈哈哈大笑的離婳,頭一歪,眼一閉,平緩的呼吸聲傳出。
“這是真睡著了?”修澤失笑,看著臉上酡紅已完全褪去的離婳,眼角含笑。方才去招財找人,出來前就被暗雀提醒:掌柜好像醉了。
如今這是酒勁過去,撐不住睡著了,難怪比平日多了幾分感傷。居然追著月輝跑,要知道平時,事了結(jié),她肯定第一時間飛奔回去,大吃大喝一番,以作補(bǔ)償。
“主子,我來吧?!卑跌f伸手想接住離婳,被小一猛地一拉,往后退了兩步。
“難怪主子當(dāng)時讓小二代你去跟著離姑娘?!毙∫稽c著暗鴉的頭,頗有種孺子不可教的味道。
“可是男女授受不清?!卑跌f很是著急,他家王爺還沒娶王妃,讓人看見了,以后誰敢嫁他。
“你不是男的?”小一重重點他的額頭,他敢保證,即使暗鴉將自己騸了。要想從主子手里抱過離姑娘,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憐的暗鴉愣在當(dāng)場,仔細(xì)回想小一的話,總覺得他話里有話,又覺得他沒說錯。
中秋節(jié),風(fēng)吹過,帶來的涼意,讓體溫漸漸上升的修澤,覺得涼快了幾分。但懷中姑娘被風(fēng)帶著的馨香,吹入鼻中。一股遠(yuǎn)勝之前的燥熱,從內(nèi)而外往外散發(fā)。
緊貼著修澤胸膛的頭發(fā),已被熱度熏得濕成一縷一縷,貼著離婳的臉。懷中的姑娘不耐的在修澤的胸膛蹭了蹭,試圖將粘著臉的頭發(fā)蹭落。
修澤臉帶苦笑,將懷里的姑娘,往上托了一托。終于離婳不再蹭,依偎在胸口,再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隊。”暗鴉輕拍小一的肩膀:“主子呼吸急促,步伐不穩(wěn),我現(xiàn)在可不可以上去接手了?”
小一一把捂住暗鴉的嘴,放低聲音:“你還想接手?活太久了是嗎?”
“可主子好像抱不動了?!卑跌f聲音里滿是委屈,身為原暗衛(wèi),現(xiàn)在的護(hù)衛(wèi),為主子分擔(dān)不是應(yīng)盡的責(zé)任嗎?
“不,主子抱的動?!毙∫灰蛔忠活D的出口,末了還微微提高聲音:“只要你閉嘴。”
抱著離婳的修澤,手臂不受控制的顫了兩顫,思考以后不帶護(hù)衛(wèi)去見離婳的可能性,太考驗他良好的修養(yǎng)了。是不是平時太慣著他們,離他才三米遠(yuǎn),聾子都能聽到他們討論什么。
“婳兒回來了。”來回在招財酒樓前踱步的茍千彤驚喜喊了一句。
上前幾步,一個旋身,從修澤手里抱過離婳,禮貌的沖三人道:“謝謝你們送婳兒回來,我正想出去找,進(jìn)來歇歇腳?”
“不了,有勞茍姑娘?!毙逎珊Γ直吃谏砗?,沖他頷首:“如此,我們先告辭,離婳就交給你了?!?p> 說完,不等茍千彤叫囂,轉(zhuǎn)頭就走。
“我…我…”茍千彤瞪著離去的背影,準(zhǔn)備放狠話,懷中的姑娘不耐的動了兩下,未出口的話消聲,狠狠的跺了下腳,就往里面走。
“哎,堂堂妖界的少城主,還斗不過人界的一個王爺?!毙厥种心弥茐?,往嘴里倒了一口酒:“果然還是適合女兒身吶。”
“小壺,你的話我不懂。”老胡很是困惑,斗不過王爺,和適合女兒身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啊。
“不懂沒關(guān)系?!毙毓嗔艘豢诰疲傲艘痪洌骸巴纯??!?p> “哦?!崩虾膊挥嬢^,摘下一顆葡萄投進(jìn)嘴里,半開合的眼睛前,突然一個黑影閃過。
“呃…呃…”老胡艱難的將葡萄咽下,驚恐道:“有黑影,有黑影。”
“哪?”
“那?!崩虾恢盖胺?,只見一個高高的柱子,靜靜的立在身前:“沒了,沒了。”
“眼花了吧,走,繼續(xù)在人界的第一個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