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還不存在什么證件造假,就算有這賊心,也沒有那個技術(shù)手段。
皮夾證件上那枚精致的金色徽章閃閃發(fā)光,容不得蔣晨峰懷疑。
這玩意誰敢仿造?
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原來陸一鳴這小子還有這種驚人的身份。
這段時間以來,他在羅鎮(zhèn)的一系列反常行為,好像在這一瞬間都講得通了。
只是幾個小時前,還抱著他的腿痛哭流涕的陸一鳴,突然就變成了高不可攀的上級。一時間,讓他的腦子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
陸一鳴松開他的嘴,正色道:“我現(xiàn)在要征用所里的自行車。還有,你跟我去執(zhí)行一項機密任務?!?p> 他本想讓蔣晨峰多帶幾個人去追驢車,但很快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這一趟非常危險,人太多反而不合適。如果對方知道有警方介入,難保不會狗急跳墻,只會徒增傷亡。
所以,他準備只帶蔣晨峰去縣城。只有他能快速接向縣公安求援。
但陸一鳴不敢讓他直接打電話。誰知道他在縣城里還留了什么后手。一旦信息被截獲,那就麻煩大了。
蔣晨峰非但沒有拒絕,反而心里非常激動。他雖然半宿沒睡覺,但腦子卻很清晰。
陸一鳴的身份擺在這里,如果不是緊急任務,不可能大半夜的來找他幫忙。
這可是天賜良機,他剛剛升任所長,要是再立新功,說不定可以越級往上跳。
蔣晨峰心頭激動,臉上卻嚴肅道:“堅決服從上級指示?!?p> 陸一鳴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把目光轉(zhuǎn)向李云龍兄弟倆。
這次去追驢車事關(guān)重大,前途兇險。所以,他不想讓這兩個小子去蹚渾水。
但還沒等他開口,李云龍就率先表態(tài):“陸哥,今晚你去哪,我們兄弟倆就去哪。”
李云峰也堅定道:“陸哥,既然有發(fā)財?shù)臋C會,你休想甩開我們兩個?!?p> 陸一鳴嘆了口氣,心里有些后悔,當初就不該把趙格生給的證件給他們看。
今天晚上事出緊急,他的行為太過反常。兩兄弟雖然沒問什么,但也應該知道今晚的任務的危險性。
事已至此,勸也沒用。
陸一鳴扶著兩兄弟的肩膀,沉聲道:“好兄弟,那就跟我去干票大的?!?p> “你們跟我去也可以,但千萬記住,絕對不能魯莽行動。一切都要嚴格按我說的做?!?p> 李云龍兩兄弟異口同聲道:“陸哥放心。”
蔣晨峰被這三人搞得情緒非常緊張。他來羅鎮(zhèn)有幾年了,但從來沒有意識到,這屁大點的地方竟然藏龍臥虎。
聯(lián)想起年前年后,鎮(zhèn)上一連串的人員傷亡事件,他的一顆心突然揪了起來。
不知道,自己的這次選擇是對是錯。
但話已經(jīng)說出口了,就沒有反悔的機會。
同樣,老話說,富貴險中求,為了光明的仕途,他也必須硬著頭皮拼一把。
“跟我走……”
陸一鳴話音未落,就聽屋子里傳來一聲驚叫。
有個年輕的同志慌忙跑了出來,臉色極為難看:“蔣,蔣所,白小陽那伙人不見了?!?p> 蔣晨峰一聽就氣炸了,陰著臉道:“他們怎么逃的?”
“剛才我去撒尿,順便去拘留室看了一眼,他們把鎖給撬開了?!?p> “馬勒戈壁的……”
蔣晨峰剛要暴走,卻被陸一鳴拉住?,F(xiàn)在顧不上管那幾個小子了,他必須盡快追上那批驢車。
“以后再跟他們算賬,現(xiàn)在先跟我走?!?p> 說完,陸一鳴又看向那個年輕的小同志,淡淡道:“你們繼續(xù)打牌,今晚誰也不能離開所里一步。”
小同志不屑地撇了他一眼,冷聲道:“陸一鳴,你算是干嘛的?用得著你來發(fā)號施令?”
蔣晨峰上去就踹了他一腳,罵道:“別他媽廢話,陸老板讓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
看著四人急匆匆地離開,小同志揉了揉大腿,像是見了鬼一樣。
這個陸一鳴只是個私營小老板,怎么有能力指揮所長?
……
按照李云龍估算的驢車前進速度,和老趙頭所說的挖墳時間。
陸一鳴推測,這批驢車應該還沒有走出十公里。
以這樣的速度,想要抵達縣城至少要走到天亮。
所以,他們還有充足的時間。
為了確保追蹤路線不會走偏,陸一鳴四人騎著自行車,一路趕往了榆樹林——張麻子的墓地。
不到十分鐘,四人便來到了榆樹林地事發(fā)現(xiàn)場。
蔣晨峰看到眼前碩大的墳坑,心里直打鼓。陸一鳴所說的任務不會是抓盜墓賊吧?
可是羅鎮(zhèn)本地人都不富裕,下葬更不會有陪葬品,誰會來這荒郊野外盜墓呢?
不過,他現(xiàn)在人微言輕,不敢說,也不敢問。
陸一鳴圍著墳坑轉(zhuǎn)了一圈,里面的棺材還在,棺材里面卻空空如也。這跟他的判斷完全吻合。
只不過,他還要確認一件事。
“你們在這里等我?!?p> 說完,陸一鳴轉(zhuǎn)頭走近榆樹林,很快來到張麻子生前住過的木屋。
進到里面,手電筒的光束晃悠了一圈,入眼的都是灰敗的氣息。
房子這種東西需要人氣的滋養(yǎng),只要有個十天半月不住人,就會很快荒廢下來。
陸一鳴在房間里翻找了一圈,終于在床底下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
就是在年前,他給張麻子送來的那壇子紅薯酒。
抱起壇子晃悠了一下,聽到里面有液體的聲音。竟然還剩下多半壇子。
陸一鳴緩緩吐了口熱氣,果然被他猜對了。
張麻子可能根本就沒死。
他這個人極為嗜酒,不可能在死前留下這么多酒不喝。
記得在見張麻子最后一面的時候,他那個裝酒的茶缸子根本就沒離過手。
如果說是突發(fā)性死亡,這壇酒應該放在桌子上,而不是不放在床下。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他根本沒來及地喝。
陸一鳴胸口像是壓著一塊石頭,他想不明白,張麻子到底在這起事件中,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就算他沒死,應該也撐不了多長時間。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從最后一面的交流中,陸一鳴能清晰地感覺到,他不是什么大奸大惡之徒。
時間緊迫,陸一鳴把酒壇放回原處,快速回到了墳坑處。
“云龍,附近有沒有發(fā)現(xiàn)驢糞?”
李云龍點點頭,指向了榆樹林地另一個出口,道:“我在那邊發(fā)現(xiàn)了幾顆,凍透了,但絕對還算新鮮。”
“走,咱們追上去?!?p> 一行四人,深更半夜,追隨著新鮮地驢糞,一路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