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如水。
我在宿舍的單人床上輾轉反側,遲遲無法入眠。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經(jīng)歷過魔獸森林的長途跋涉后,我?guī)缀跄軌螂S時隨地快速入眠,即使是在冰冷堅硬的石頭上,也能迅速沉睡。但是,躺在柔軟溫暖的床墊上,我卻焦躁地失了眠。
起身,披衣下床。我走到陽臺,看那漫天繁星閃爍,寥闊的宇宙壓在了我的胸膛。
這漫天的星星啊,哪一顆是我的家鄉(xiāng)?
“你也在呀。”柔柔的女聲響起,我側身一看,只見林朝暮披著校服出現(xiàn)在一旁的陽臺上。1號房間和3號房間是挨著的,兩個陽臺彼此相隔只有一米五距離。
“睡不著覺,起床數(shù)數(shù)星星,看可不可以助眠?!蔽议_玩笑道。
“數(shù)到哪里了?”
“數(shù)到九千八了?!?p> 林朝暮噗嗤一笑,“那估計還得再數(shù)數(shù)。我都數(shù)到九萬九千八了,還沒有睡意呢!”
因思鄉(xiāng)而失落的情緒被沖淡了些,我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
“不數(shù)了不數(shù)了,你都數(shù)到九萬九千八了,也沒睡著,干脆今晚就別睡了?!?p> 我往林朝暮的方向靠了靠,這樣說話更清楚些。夜晚的涼風吹過松樹,嘩啦啦,像是有無數(shù)綠精靈在合奏音樂。
“‘松風吹解帶,山月照彈琴’。”林朝暮抱著雙膝輕輕坐下,往我這邊挪了挪。我見她坐了下來,我也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王右丞的詩。聽松樓,聽松樓,名副其實?!蔽覒?。
“你是哪里人?”林朝暮問道。
“我是川渝人。你呢?”
“好啊,天府之國!我是杭州人?!?p>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好呀!”
“你是不是很能吃辣呀?”林朝暮問道。
我搖了搖頭,“人與人的體質(zhì)不能一概而論,我吃辣很一般的?!蔽覈@了口氣,“說到吃,我又想到家鄉(xiāng)菜了,好想吃火鍋啊……”
忽然,一束手電筒光打在了我倆臉上。樓下壩子上站著一名士兵,正拿著手電筒朝我二人臉上攻擊。我心中的一陣惱火,低聲咒罵了兩句,卻也不敢和他正面起沖突,站起身來,向林朝暮攤了攤手,轉身準備回屋了。
林朝暮吧唧了下嘴巴,站起身來,叫住了我,
“那天謝謝你了。”
“?。俊蔽乙粫r有些迷糊。
“那次獸潮,你和我……”
“??!”我想起來了,那個和我十指相扣、在風雨黑暗中前行的女孩就是她!在魔獸森林的那段日子里,她和我并非一組,在加上為人低調(diào)文靜,以至于自己根本沒有注意到她。
“沒關系,我也想謝謝你呢!彼此依靠,互相取暖嘛!”
“是啊,彼此依靠,互相取暖?!绷殖狠p輕地又說了一遍,我注意到她的臉頰飛上了一抹桃紅。
像是有些不耐煩,手電筒的光亮突然增強了一檔,刺眼的白光在我們眼睛上打轉,催促我們趕緊進屋。我倆相視一笑,似乎彼此間的關系親密了幾分,各自回屋了。
或許是數(shù)星星發(fā)揮了作用,我那焦躁的心緒平復了不少,安然進入了夢鄉(xiāng)。
一夢香甜。
“咚咚咚!”
巨大的敲門聲將窗戶也連帶動著砰砰響,一股無名火氣在我心中升起。我蒙上被子,不管不顧。媽的,星星不讓數(shù)就算了,連懶覺也不讓睡了嗎?
然而,敲門聲越來越大,大有將房門敲垮之勢。我終于無法忍受,怒氣沖沖地翻身下床,心想一定要把這個敲門人痛罵一番。
“有完沒完?!”我猛地一下打開了門,怒吼道。然而,就在開門后的下一秒,我的怒氣瞬間被震驚所取代。
只見門口站著一位極漂亮的高挑女人,她穿著紅色的長裙,戴著金絲眼鏡,像是一只火紅的玫瑰。
“你有十分鐘的時間洗漱,洗漱完后立刻到樓下集合?!闭f完,她踩著高跟鞋裊裊娜娜地下樓去。我探出頭去,看到大家的房門都已被她敲開,我突然聞到空氣中還存留著她身上醉人的香水味,不禁深吸了口氣。
“咳咳!”住我對面2號房間的小胖裝模作樣地朝我擠了擠眼,一臉壞笑。我老臉一紅,趕忙回身洗漱。
洗漱都在陽臺,我接水洗臉之際,正好看到披散著頭發(fā)、露著胳膊大腿的林朝暮也在一旁刷牙。一看見我,林朝暮立刻吐出了嘴里的泡沫,微笑著朝我打了聲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我舉起手里的洗臉帕,一邊抹臉一邊應道。
這也太尷尬了吧?昨晚還不覺得,今天早上才發(fā)現(xiàn):這以后不得每天都是面對面洗漱?
我突然生出了一種“老夫老妻婚后生活”的荒謬之感。
洗漱完畢,我們穿好衣服下了樓。在聽松樓前的空地上站著一男一女。男的皮膚黝黑,身材中等;女的則是剛剛那位紅裙美女。
等我們站好后,女人開口說道:“我是張均凝,旁邊這位是林默,從今以后,我們就是你們的教官了。我負責教授你們魔法,林默教授你們斗氣。”
張均凝踩著高跟鞋登登地走過我們每一個人,“上午是我的課,下午是林默的課?,F(xiàn)在,所有人跟著我,我們?nèi)ソ虒W樓?!?p> 我們一行幾人跟在張均凝的后面,癡癡地望著她的高跟鞋底。她每一次走動,白嫩的腳后跟就與高跟涼鞋分離幾許,露出一抹紅潤的腳底,就像是鮮紅的蘋果一般惹人喜愛。
走出去沒幾步,我們忽然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張均凝明明走得不急不慢,可我們卻連快步走也跟不上她的腳步,只好提提速,開始小跑起來。
這個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以至于我們從小跑變?yōu)檎E?,最后再到快跑。我們也再也無法分出心思來欣賞她的美貌與身材。正當我們氣喘吁吁的時候,我們終于抵達了一所紅色外墻的大樓,側邊有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明德樓。
張均凝停下了腳步,她轉頭看向我們,“從今以后,每天早上八點都在這里集合,不準遲到?!苯又?,她頭也不回地走進大樓內(nèi),“跟上來!我們今天在頂樓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