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如煙
“兒臣明白,兒臣日后定會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謹慎行事,不會再弄出這樣的事情來惹人誤會?!毖远氪怪^乖巧地說,皇上見他一片乖順,面色倒也沒有那般冷硬,說道:“起身吧?!?p> “謝父皇?!毖远氲吐暤?,緩緩站了起來。
“你也不必扮乖,壽辰大典在即,屆時各國使臣,地方官吏都會上京,你在這個當口染上這樣的名聲,沒得叫人笑你。日后那小院就扔在那里,你們兩個誰也不許再去,若要叫我知道你們兩個有誰再與那女子勾連,一并領罰。”皇上沉聲道,“現(xiàn)在你們兩個都大了,也定下了親事,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樣隨心所欲了,當年你皇兄那番子事還不夠叫你清醒嗎?朕如今年歲已高,近日身子上也總覺不好,峨兒,你也知道父皇對你的期待,切不可叫父皇失望?!?p> “兒臣明白”
皇上一大清早剛一聽見這些流言,氣上心頭,生怕言峨跟人學壞了,下了朝就抓兩個小孩子來問話,這會兒見言峨絲毫不慌,眼中一派正直,自己終究是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么性子,倒也就算把這件事翻了個篇。
“寶溫,抬起頭來,讓朕瞧瞧你,說起來,真也好久沒見過你了?!?p> 寶溫聞言應了一聲,輕輕抬頭向上看去,說起來寶溫也不過半年多沒見皇上,在她的印象里,皇上雖是上了年紀,卻保養(yǎng)的極好,仍是一個中年美男的模樣,之前也經(jīng)常宣寶溫進宮陪他下棋,下棋的時候談笑間也是精神百倍。
然而只這半年功夫,今天寶溫再一見皇上,卻發(fā)現(xiàn)皇上臉色發(fā)灰,眼睛也一片渾濁,完全沒了之前那精神百倍的模樣。寶溫心里不禁有些感嘆,難道半年時間一個人就能變這么多嗎?
皇上端詳寶溫半天,心里還是喜歡的,淺笑著說:“今兒本來想帶著你一起訓的,可是朕見到你那一刻,什么重話也說不出口了。等一會兒叫峨兒給你買好吃的,要是沒有你,今兒朕非扒他一層皮下來?!?p> 皇上一番話給寶溫逗笑了,臉上有些飛紅卻不好說些什么。
皇上說了這會兒話,莫名的覺得有些疲乏,想著許是因為早上沒用飯的緣故,就也不再多留兩個人,開口道:“你們兩個都回去吧,寶溫日后也多來宮里陪陪朕,怎么成了朕的準兒媳,反倒與朕疏遠了起來?”
寶溫連忙應著,和言峨一起告退走了出來。
“可真真是嚇死我了?!睂殰匾怀鰜砭偷吐晫ρ远胝f,“你剛才怎么打斷我的話?怎么把事情都攬在你身上了?倒不如實話實說,皇上對我總是要容忍多一些的?!?p> 言峨微微笑了笑,說:“父皇本來就是怕我學了壞,日后只知淫樂,要是實話實說,不是把他往他自己的想法上引嗎?讓他覺得是你教壞了我。縱使不舍得罰你,日后對你也是有心結(jié)的,倒不如我一人應承下來,坦蕩認罰來的好。只是沒想到,借了你的光,沒領上罰?!?p> 寶溫白了他一眼,“還滿嘴胡吣。不過倒是奇怪,這事兒過去這么久了,怎么突然傳開了呢?”
言峨眼里閃過一絲落寞,淡淡的開口道:“既然是流言,自然是要有人刻意引導。既然要引導,自然是要找一個最合適的時間了。壽辰大典在即,這個時候傳出關于我不好的話,總比平時事情來的大些?!?p> 寶溫心里驚懼不已,這明顯是有人利用自己的任性來破壞言峨的名聲,寶溫皺著眉道:“有人要害你?誰敢這么做?”
言峨冷笑一聲,“他敢這么做,自然是想要我的東西了?!?p> “你知道是誰干的?他要什么東西,給他就是了,難不成日后還要防著他搞出別的事來嗎?”寶溫一臉單純地看著言峨。
“傻子,只怕這東西給了他,你我都活不了了。”言峨笑道,“不過你說的對,哪能千日防賊,總要快點讓那賊露出馬腳來,我們一并鏟除了他才好?!?p> 寶溫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想起剛才皇上的話,抬頭問道:“剛才皇上說的你皇兄當年的事,是越王和如煙那一段嗎?說起來,如煙最后到底怎么樣了?”
寶溫嘴里所說的如煙,是多年前一個艷名遠播的妓女,據(jù)傳她曾經(jīng)與年少的越王有過一段情緣,后來在京中傳的沸沸揚揚,皇上大怒,王貴妃被禁了足,越王也被皇上狠狠地打了一頓,當天晚上就發(fā)了熱,最后差點沒救過來。當年寶溫年紀還小,具體的她也記不太清了,就只記得這些,而那如煙最后如何了,寶溫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
“死了?!毖远氲卣f。
寶溫驚訝的看著言峨,“死了?皇上,皇上賜死的嗎?”
言峨搖了搖頭,“不是,當年皇兄從病床上起來,就跟父皇傳話說知道錯了,那如煙是被皇兄賜死的,怕父皇有疑,如煙的尸體還拉進了宮,后來就扔在了后面的亂葬崗。父皇當時被氣了個半死,說皇兄心腸狠毒,為人不仁,還多給他加了半個月禁足?!?p> 寶溫打了個寒顫,喃喃道:“這越王是狠毒了些,那畢竟也是他喜歡過的女子,怎么,怎么就舍得呢……”
于此同時,京都城外的一處宅子里,越王坐在書桌前,眼神癡迷的看著眼前的一幅畫,那畫上畫的正是方才寶溫所問的女子,如煙。
“王爺,去探聽消息的人回來了,您可要現(xiàn)在見?”
越王定了定神,冷聲道:“進來吧?!?p> “參見王爺。”
越王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睛又回到了那副畫上,冷聲開口道:“不必多禮,宮里怎么樣?皇上如何處置?”
下方跪著的小廝,抿了抿唇,心里知道自己的話可能會引起勃然大怒,咽了咽口水說道:“回王爺?shù)脑?,皇上他召見了太子和郡主,只是略加訓斥就讓兩個人離開了,并,并沒有什么懲罰的旨意……”
話音未落,瞬間一陣“盯了桄榔”的響聲,越王黑著臉,長臂一伸,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掃了下來,摔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