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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有女初長成

第六十二章拉麥秧

山里有女初長成 鴛鴦腿 2088 2021-07-29 05:41:41

  看著麥桿桿著了火,村民們大吃一驚,真要著起來,估計田里的麥子都保不住。

  村民們著了謊,有的跑回家去拿水桶,臉盆,還有脫了褂子,拼命地抽打火苗。

  大丑看見了,場也不輾了,騎上小毛驢就朝這邊跑,

  “傻屌,快用鐮刀割麥子?!贝蟪筻坏匾簧ぷ?,才提醒了大伙。

  畢竟,上地割麥,人手一把鐮刀。

  大伙齊心協(xié)力,彎著腰,撅著屁股,一個比一個猛,很快,割出了一塊空地。

  這時,老油子拉了一板車水桶,臉盆過來了,大伙又急忙從水溝里舀水滅火。

  一袋煙過后,火終于撲滅了,這場火不大不小,燒了二畝多地。

  除了碎嘴婆的,還有瘌痢頭的一畝二分地,蘭花花的麥地也搭了邊兒,估計也有半畝地

  碎嘴婆自從麥田著了火,一時懵了,像個泥塑一樣,癱坐在田梗上。

  大伙滅完了火,大丑看碎嘴婆還呆坐著,氣就不打一處來,拎起一桶水朝她兜頭澆下。

  “嘩!”

  碎嘴婆頓時成了落湯雞,天氣又熱,穿的又簿,衣服濕漉漉地貼在了身上,一下子又成了全場的焦點。

  這冷水一下刺激了碎嘴婆,她小腳一踮,像個壓縮的小彈簧,一下子蹦的老高。

  落下地來,她的蛤蟆嘴一撇,雙手一拍大腿,“撲”地一下子又坐到了地上,

  “俺里個老娘掰子哎,俺里個老娘掰子哎,今年俺里麥長的壯實。

  俺心里高興,想孝敬一下土地爺,沒想到得罪了風婆婆。

  俺里個娘掰子哎,三畝地燒了兩畝半,俺那口子在南京搬磚頭,他要是回來了,又該揍我了?!?p>  面對碎嘴婆的哭嚎,只有瘌痢頭最高興,他的一畝地麥田正和碎嘴婆的搭邊,這下被燒了個精光。

  瘌痢頭不但不用輾場了,還省了割麥子之勞。

  其實,瘌痢頭連鐮刀也沒有,他每年都是這樣,借別人的鐮刀用。

  對于他來說,有買鐮刀的錢,還不如買根冰棒,甜甜嘴兒。

  東西,東西,只有吃到肚里,才能是自己的。

  不吃到肚里,是誰的還說不定呢!

  譬如錢,不買東西吃,那丟了,不就白搭了!

  既然瘌痢頭的麥子被碎嘴婆燒了,那他就要陪償,合情合理。

  瘌痢頭找到了大丑。

  瘌痢頭嚷著,“我這么好的麥子,千年出一回。

  你知道我花費了多少心血嗎?深更半夜的,去小學堂里挑大糞不說。

  我他媽的還買了幾十塊錢的化肥,這可是真金白銀。

  這么好的莊稼,一畝地不打兩千斤,也打一千五百斤?!?p>  “拉倒吧,就你這麥桿桿,餓成了狗尾巴草,還打一千五百斤,能打到五百斤就不錯了?!贝罄日f。

  “你還買化肥?買個燒雞還差不多,吃到肚里多合算?!崩嫌妥映靶λ?。

  “我敢對天發(fā)誓,我要是沒買化肥,讓我生個小孩沒屁眼?!别☆^指手畫腳,對天發(fā)誓。

  “拉倒吧,你連老婆都沒有,哪會有兒子?!崩嫌妥佑謶Z他。

  老油子這話說的正確,引起全場一片笑聲。

  “蘭花花,你家的麥子也燒了,也找她賠?!别☆^鼓動著。

  “唉,都是一村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再說我還真放不下這個臉?!?p>  蘭花花嘆了一口氣。

  碎嘴婆聽說蘭花花不要她賠,高興的渾身哆嗦,趴在地上就跟蘭花花磕起頭來,

  “大侄女啊,真對不起啊,以前我是眼睛糊了狗屎,老是找你的碴兒,我給你賠不是了!”

  蘭花花吃了一驚,連忙扶起碎嘴婆,

  “起來嬸子,過去的就過去了,還放在心里干甚?壓的慌哩。”

  碎嘴婆流出了眼淚,“這閨女,咋甚好呢,咋甚好呢!”

  瘌痢頭在一旁看蘭花花不要錢,只嘟嘴,

  “人家是雙職工,男的當主任,女的當老師,拿雙份工資兒。

  我剛比不了,沒有人給我一分錢,我就靠著這點糧食活命哩?!?p>  大伙都去割麥子了,大丑也急著輾場,哪有閑功夫在這兒扯皮。

  大丑問,“五百斤小麥中不中?”

  瘌痢頭頭搖的像撥浪鼓,“不中,不中,太少了,喝稀飯也喝不飽。”

  “你要多少?”大丑問。

  “最少一千?!别☆^硬著頭皮,咬著牙,依然堅持。

  “六百,就六百,再不中,我不管了,你們自己商量吧?!贝蟪蟀逯樥f。

  “那,那……?!别☆^有點急了,說話直結巴。

  “你睜眼看看,碎嘴婆丈夫搬磚去了,兒子又作了倒插門女婿。

  家里的境況有多犧惶,你又不是不知道,還他媽的獅子大開口?!?p>  大丑說完,牽著毛驢就走。

  “村長,村長,六百,六百斤,我就答應。”

  瘌痢頭在毛驢后邊,邊攆邊聲嘶力竭地喊。

  也許小毛驢也生氣了,它仰頭“嗚啊嗚啊”地一通亂嚷,后腿一叉,屁股一撅,一串串金黃色的驢糞蛋蛋滾了出來。

  瘌痢頭猝不及防,一腳踩上了驢糞蛋蛋,一下子摔了個屁股墩兒。

  瘌痢頭顧不得揉一下屁股,又朝前追去,

  “村長,村長,最低價,跳樓價,五百五,行不行?”

  …………

  馬大慶是城里人,從小沒干過農活,自從當上了供銷社主任,又發(fā)福了不少。

  他肚子大,彎不下腰,再看蘭花花,本身就是個山里姑娘,干慣了農話,揮著雪亮的小鐮刀,蹭蹭地朝前鉆。

  老蘭頭雖說歲數(shù)大了,割起麥子來,也是輕車熟路。

  既然割麥不行,那就拉麥秧吧。

  老蘭頭早就在自家的籬笆墻里,造好了場地。

  這個地方好啊,不用擔心被偷,渴了餓了,屋里什么都有。

  于是,旮旯村的梯田里,就出現(xiàn)了有趣的一幕。

  一個白白胖胖的男人,在明晃晃的陽光下,躬著腰撅著屁股,拉著板車。

  人家的板車上,麥秧秧堆的像座小山。

  而白胖子的板車上,勉強蓋住了車幫。

  這么大的人,這么少的麥秧秧,誰看了誰笑。

  關鍵是還有一群小娃娃,跟在后面瞎起哄。

  “墩兒,駕,駕,吁?!边@是趕毛驢的吆喝。

  “你個畜牲,再不跑快點,蹄子給你跺掉?!边@是罵毛驢懶蛋。

  “……………。”

  這些娃娃們,都是喊他姑父的。

  老話講,“姑父本是罵的物,一會不罵就要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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