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杜衡看著決溪睜開惺忪的雙眼,“感覺好點了沒?”
決溪剛欲起身做起,頓時覺得肩后有一種火辣辣的痛覺,雙手提不上力。
“你這個樣子我們還能不能出發(fā)去白蘭山了?!倍藕庥行臎Q溪的狀況“要不然你就先在我家修養(yǎng)著,我自己去摘至陽草?!?p> “不行,白蘭山是什么樣子的我們都不知道,怎么能讓你一個人去。”決溪翻了個身勉強的用手支撐這身體坐起。
“其實你已經(jīng)幫我們很多了,你現(xiàn)在劍片也找到了,在這修養(yǎng)些時日,身體恢復了就回去,不用為了我們這些鎮(zhèn)民付出這么多的?!倍藕獠幌矚g欠別人什么,倘若再要決溪去幫鎮(zhèn)民們摘藥,那實在是過意不去。
“你們要去白蘭山?”杜長淵端著一碗藥推門而進,他
拖著那條殘廢的腿,艱難的前行,他的面色泛黃,像是一顆要枯萎的草,氣色看上去比昨天差了要很多,似乎隨時會撒手人寰。
杜衡連忙跑上前接過杜長淵手中的藥,攙扶著他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
“對啊,昨天那幽鬼說的,需要白蘭山的至陽草才能根治我們仙河鎮(zhèn)的瘟疫?!倍藕舛酥幾叩?jīng)Q溪的床前,把藥遞給了決溪。
“可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白蘭山在哪?!睕Q溪抿了一口藥覺得有點苦就咳了兩聲。
“我知道在哪?!币慌缘亩砰L淵示意杜衡給決溪遞條毛巾,看著自己養(yǎng)了這么久的小子一點都不知道照顧人,可真是替他以后的人生大事操心。
“爹,你真知道在哪?太好了,鎮(zhèn)民們有救了?!倍藕鈩傁胍o決溪擦一下嘴,決溪卻是一個機靈連忙躲過,接著又抿了幾口藥。
“白蘭山位于古國的最西邊是古國和沙塘國的界限,只是那白蘭山四周靈力涌動時長聚集著來自各國的修行者,而且至陽草有著強化靈力、精進修為的功效,爭奪之人不在少數(shù),萬一遇到什么心思歹毒之人,我怕你們不敵啊。”杜長淵看著杜衡“你小子沒有什么修為,現(xiàn)在這小姑娘又受了傷,實在是不是去白蘭山找至陽草的最佳時機啊?!?p> “那能怎么辦呢,現(xiàn)在只有兩天時間了,若是取不回至陽草,瘟疫就不能得到治理,到時間就不能阻止他們放火燒村了啊?!?p> “衡兒長大了,知道擔起自己的責任了,放心吧爹會幫助你們的?!倍砰L淵意味深長的看著杜衡,就在此刻他做了一個決定,他本就是一顆治病療傷,精進修為的藥草,若是能將自己的全部修為靈力度給決溪,便可短時間內恢復決溪的身體,這也算是他這個將死之人能為杜衡他們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他就那樣看著杜衡心中充滿了不舍,恍惚間能看到他那眼角閃爍的淚光。
“衡兒,鍋上還有給決溪姑娘的藥正在煎著,你去看一下火,待會好了給決溪姑娘端過來?!倍砰L淵有意把杜衡支開,杜衡剛起身離去,杜長淵就拖著那條殘廢的腿,一路撐著墻邊踉倉的走到?jīng)Q溪的床邊。
決溪隱約有些察覺到杜長淵的意圖“你干什么杜大叔?!?p> “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我現(xiàn)在把修為靈力都度給你,不出半個時辰你的身體就能恢復,到時間出了城門一直朝西邊走就能到達白蘭山?!苯又砰L淵挺直腰板就要施法,決溪一把拽著杜長淵的胳膊“不行,大叔你不能為了我們就這樣犧牲自己?!?p> “哈哈哈哈,也不單單是為了你們,也是為了這仙河鎮(zhèn)的鎮(zhèn)民啊,以我的命換這幾千人,也是死得其所了?!辈坏葲Q溪反抗杜長淵便先出手點在了決溪的肩上,被點了穴道的決溪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杜長淵施法,她的眼淚不自覺的順著眼角滑落,這是她第一次流淚。
杜長淵雙手在空中結印,接著右手點指強力推出點在決溪的額頭上,左手又聚以靈氣搭在自己的右手臂上,那清澈的靈力肉眼可見,呈翠綠色環(huán)繞在杜長淵和決溪之間,一股股清晰的靈力涌入決溪的體內,那靈力似潺潺清泉、涓涓細流,如春雨滋潤萬物般滋潤著決溪,決溪的面色逐漸變得好轉,背后受傷處若隱若現(xiàn)的黑煙也隨即消散。
杜衡在院子里陣陣秋風吹打在那顆楓樹上,落葉伴隨著風飛落在了決溪房間外的窗戶上。
突然杜衡覺得有些不對勁,在決溪的房間里似有一股靈力涌動,這股靈力不但沒有那種強大壓迫感,反而使杜衡覺得體內似有一股暖流回蕩,那感覺就像冬日里泡在了火山旁的溫泉上,極度舒適。杜衡覺得很奇怪,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為什么能感知天地間靈力的存在。
他連忙跑到房間里,只見杜長淵轉過身,一臉微笑的看著杜衡。
“爹,你怎么了爹。”杜衡有些交集,因為杜長淵站在那,胳膊已經(jīng)開始變得有些透明,身體若隱若現(xiàn)……
“別哭,衡兒?!倍藕獾难蹨I早已止不住的流出,他兩步走到床邊緊緊的那杜長淵抱住?!昂鈨?,人都會離開的,只是在認識的這趟旅途中,爹已經(jīng)不能再伴你左右,不過爹很放心,因為衡兒長大了,爹知道以后的路衡兒一個人是可以的。”
杜衡已經(jīng)泣不成聲,他把頭扎在杜長淵的懷中,他的手緊緊的抱著杜長淵,他不敢松開,他怕松開之后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父親。
杜長淵看著眼前的杜衡也充滿了不舍,想要伸手再抱一抱杜衡,抱一抱自己的孩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胳膊早已消散,就連自己也即將化為灰燼回饋天地。
他轉身看向自己床頭邊掛的那副山水畫《林間》張嘴想要說些什么,猶豫了片刻之后,他又轉身望向杜衡。
“衡兒,此后我會化為天地間的風、枝頭的鳥、秋風中的落葉,我是世間萬物,你永遠不會孤單?!倍砰L淵抬頭看向了窗外,似有一女子穿著一身翠色的衣服再朝他招手,接著她化成了風,化成了鳥……
“爹——”杜衡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慘叫著而杜長淵已經(jīng)完全消散于天地間。
“其實你爹他是一珠生長在箍蒼海的藥草?!睕Q溪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我都知道。”杜衡抽搐著“那天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他為了我犧牲了太多了,他從來沒有快樂過。”
接著杜衡站起來走到窗戶邊看著遠方,看著風中兩只相互依偎自由飛翔的鳥“他該走了吧,這本就不是他要的一生,他現(xiàn)在和小翠應該已經(jīng)在一起了吧,你看他的那些字,那些畫,過去那些年間我不懂,現(xiàn)在細細看來,他所有的無奈都藏于這筆鋒間、山水間了吧?!?p> 杜長淵消散后他點了決溪的穴道也隨之解開,決溪走下床來到杜衡的身邊一同看向窗外。
“我只是在朝陽中多站了一會,他就離開了?!倍藕庥眯渥硬亮瞬亮藵M臉的淚水轉身看著決溪“走吧,去白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