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哭聲了沒?”錦憶放緩了腳步,聽著那傳來若隱若現(xiàn)的陣陣慘絕人寰的哭泣聲,她不禁有些膽顫,雖然她十分同情老十三的遭遇,可是現(xiàn)在她畢竟已經死了,這樣的哭聲到底還是有些瘆人的。
“嗯,離得越來越近了?!?p> 杜衡抬頭環(huán)視了一下山林四周,看著西邊靜謐的黃昏落日染紅天邊凄涼的晚霞,看著枝頭上搖曳著的孤葉被蕭瑟的秋風帶著在空中亂舞流浪,看著身后方向一兩只受驚了的鳥吃力的拍打著翅膀朝著高處飛翔,接著杜衡嘴角微微一笑。
錦憶看著杜衡那副莫名其妙的樣子不禁問道“你又在想什么呢?”
“沒,沒什么?!闭f罷杜衡開始低頭尋找四下的木棍。
“你這是干嘛?黑蛋,我怎么感覺越來越不懂你了?”錦憶看著杜衡低著頭在哪忙活,不明白他又在搞什么鬼,只覺得他心中好像是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一樣。
“奧,我做兩個火把,山洞里太暗,沒個火把不行?!倍藕獠]抬頭看她,依舊是在地上收羅著樹枝。
“你不是有泉血嗎?用泉血就可以照亮啊?!卞\憶覺得十分奇怪,杜衡明明可以用泉血的,何況泉血遠比火把方便的多,而且馬上就要天黑了杜衡非但不著急著趕路還要在這里浪費時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從醒來之后我仿佛感受不到我體內泉血的存在了,之前不是沒有想要使用過,但怎么都提不上勁兒,怎樣都感知不到它!”
杜衡說著話的時候特意放高了聲調,就似不單單是說給錦憶聽得一樣。
“怎么會這樣?”
錦憶十分擔心杜衡,但杜衡好像并沒有多么在意,好像那泉血遲早會回來一樣。
“我也不知道,不過不要擔心,估計解了身上的毒的話就會好了吧。”
“但愿吧,不過沒有泉血保護你,進去之后你一定要格外小心,千萬別像上次一樣貿然行事被她給咬傷了。”
錦憶也蹲下腰來一起跟著杜衡去做進入山洞時必備的火把。
“嗯,知道了,放心吧?!?p> 杜衡笑了笑,起身拿著一根火把遞到了錦憶的手中,又輕輕的拍了拍錦憶的肩膀,就像是在安慰一個為自己擔心的孩子一般。
“本大俠是誰啊,不會有事的,走吧,該進去了?!?p> “嗯?!?p> 錦憶從后背取下劍放到自己的手中,朝著杜衡點了點頭,眼神顯得無比堅毅。
……
“你看?!倍藕庵钢莻€洞口前面的地面,那里赫然的出現(xiàn)一道紅色的光線,紅線的兩段緊連著洞口的兩壁,上面還鋪著些枯枝爛葉,若不是仔細留意著一般人還真看不見。
“這是什么???”
錦憶停下了腳步,緊緊的盯著那條鋪在洞口的紅色光線,她仔細的打量著。
洞中吹來了一陣冷風,彌漫著腐肉的惡臭味,錦憶下意識的一只手捂著口鼻,一只手在空中揮打了幾下。
“這應該是某種結界之類的吧,是用來保護老十三的,同時也把老十三困在了這個山洞之中。”
杜衡蹲下想要去觸摸那條紅色的光線,就在他伸出的手指碰到那條紅色的光線那一刻,突然有一種灼燒感由指尖傳入心頭。
杜衡下意識的將手指收回,在空中甩了幾下胳膊。
“怎么回事啊。”錦憶看著杜衡的狼狽樣子連忙走向前去慰問。
“沒事,沒事?!倍藕鈱擂蔚男α诵?,他覺得有些奇怪,既然這結界能困住老十三,能攔住山下的村民,為什么那天晚上他和錦憶能夠平安無事的進入山洞中呢?難道這一切都是注定的?還是冥冥之中一直有只無形的手再操控著這一切。
杜衡從腰間拿出了兩塊火石,電光火石只見他將自己手中的那個木棒點燃,接著又接過錦憶手中的木棒用自己的火把將另一根也給引燃。
他朝著錦憶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緊張的氣氛頓時拉滿,接著他小心翼翼的越過那條紅色的光線,扶著巖壁朝著洞中走去,錦憶也悶聲不吭的高舉著火把緊跟在杜衡的身后。
鋪面而來的還是那股極其濃重的尸體腐爛腥臭味,腳下的石頭不夠平攤,他們走的格外小心,偶爾踩上幾根枯爛的樹枝發(fā)出咔擦的聲音,和巖壁上的水滴打在不平坦的石頭上的那種嘀嗒聲混在一起,又加上那凄慘悲涼的哭聲,使得人每走一步便心悸多上一分。
山洞并不是很深,只是老十三待在的地方是最里面,所以就需要多走些路。
杜衡邊走邊用火把照亮著四周,他四下觀望著好像是在尋找著那位黃衫女子留下的蛛絲馬跡,也是在熟悉山洞中的環(huán)境,謀條后路,以便待會萬一發(fā)生爭斗之時能夠全身而退。
“?。。。 ?p> “噓,你叫什么?”
錦憶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叫打破了這詭異的氛圍,杜衡連忙轉身將手指立在嘴前,示意著錦憶不要出聲,想讓她安靜一些,別驚擾到了山洞之中的老十三。
“有蛇……”錦憶結結巴巴的指著杜衡前面的腳下,只見那里有著一具兩尺左右的白骨,上面還附著數條曲直交錯的蛇穿行在骨架和那破碎的衣物之間,它們貪婪的吞食著骨架上殘留的腐肉,婀娜多姿的曲線似沒穿衣服的異國美女躺在白玉床上一般。
錦憶最怕蛇,看到那一幕她自是忍不下來,便失口發(fā)了聲,若是平常也無妨,只是在這山洞之中危險重重,這樣大聲的嘶吼必然會驚嚇到那個正在哭泣著的老十三。
杜衡看著錦憶那委屈又害怕的眼神,剛想要呵斥她不要出聲,只見錦憶突變嘴巴微微顫抖,她咧著嘴,眼睛瞪的滾大,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像是一時間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使其瞬間失去了語言功能一般,接著她緊閉著雙眼用手擋在臉前就趕緊轉過身趴到側面的壁墻上。
與此同時,杜衡只覺得自己的身后有一絲詭異的涼意,方才的山洞中的哭聲也全然消失,只有回聲還在山洞中殘留,而且他的耳畔似乎還響起了輕微的詭異的道不明的聲音。
杜衡的身后彌漫著一股極其難以容忍的惡臭,不過這些他都無暇顧及,因為他知道定是錦憶剛才的那一聲尖叫引得老十三朝著他們走來了,錦憶也是看到了她的那張陰決恐怖的面孔才會如此失常。
杜衡立馬轉身拿著火把隨手一揮,剛剛好把火把的中間卡在了身后朝著自己張開血盆大口的老十三的嘴上。
她還是穿著那件紫紅色的破爛衣裳,飄蕩著的身體就好像一幅紙張一樣,懸浮在空中依靠著洞中的清風飄行,若不是杜衡反應快,恐怕那一口已經咬在了杜衡的脖子上。
杜衡連忙松開手中的火把,拉著錦憶的手朝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外面的天已經有些漆黑,他找不到洞口的那一抹光亮,只能憑借著自己的記憶去摸索逃向山洞出口的方向。
“往哪邊走???”
“這邊?!倍藕饫\憶的手大步的奔跑著,突然覺得好像什么東西擋在了自己的身前,再抬頭時赫然發(fā)現(xiàn)懸浮著的老十三已經擋在杜衡他們想要前行的方向。
杜衡連忙停下了腳步,一把接過錦憶手中的那根火把。
清風肆意的撲打在杜衡手中那根火把的火苗上發(fā)出呼嘯的聲音,錦憶緊緊的握著杜衡的手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響,她固然同情老十三的遭遇,可是這樣一個如此恐怖的見了人就咬的東西,任誰見了都會不由的心悸。
詭異的氛圍被拉倒極點,懸浮著老十三,咧開她那半張臉個大的嘴巴和外翻著的骸骨發(fā)出咳咳咳的笑聲朝著杜衡他們飛去,她的一只眼睛十分的大,想必那個就是傳說中的魔瞳,另一只眼眶卻十分空洞,似沒有眼球一般。
杜衡看著她腰處那件紫紅色的衣服被撕裂的地方,下面掩蓋著的是幾根發(fā)了黑了的骨頭,中間夾雜著一些溢出體外搖搖欲墜的內臟,上面還附著著一些不停蠕動著的白色的蛆蟲。
從她那些溢出的內臟上滴落的血拍打在地面石頭上發(fā)出的聲音和洞頂的水滴滴落到地面上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和錦藝劇烈跳動著的心脹發(fā)出砰砰砰的聲音交雜在一起。
杜衡屏住了呼吸,他緊閉著雙眼皺著自己的那副劍眉,開啊追溯自己體內的那股靈力的根源,他深深的知曉,若想要救贖她,就要先打敗她,隨后杜衡一手舉著火把一手從后背上拔出了那把劍鞘中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