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勞了一日,看著府中為了鄭言覃迎來送往,軒轅瑜也很是疲乏,晚間便早早的歇下了,但奈何翻來覆去睡不著,忽然耳邊傳來淺淺的笑聲:“你如此睡不著,可是因為在等我來?!?p> 軒轅瑜看向床邊,果然站了一人,恰是鄭言覃,正雙手抱胸,嘴角彎起一個張揚的弧度,看著軒轅瑜。
軒轅瑜狠狠瞪他一眼:“自戀又自大?!闭f完后干脆翻身坐起,擁著被子只露出頭和脖子。
鄭言覃低低地笑著,仿佛軒轅瑜不是在斥責他,而是在夸獎他。忽而他突然端正了神色,靜靜地看著軒轅瑜,一臉的正經,就在軒轅瑜以為他要說出什么要緊事情時,他卻說道:“老夫人的建議你考慮的怎么樣了?!?p> 軒轅瑜一陣發(fā)懵,建議?什么建議?過了一會她才明白過來,原來是老夫人把她指給鄭言覃,軒轅瑜不知道鄭言覃是怎么偷聽到的,心下有些不自在,只好掩飾著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祖母哪里有提什么建議?!?p> 鄭言覃瞇了瞇眼睛,臉上嘲弄之意更勝:“我不介意再告訴你一遍老夫人說的話,畢竟你這么剽悍,整個盛京能娶你的可沒有幾個,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你了。”
軒轅瑜不忿鄭言覃說她剽悍,頭腦一熱回嘴道:“我的婚事不勞你操心,沒有男的敢娶我,大不了我就嫁給太監(jiān)?!?p>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軒轅瑜后悔的咬舌頭。果然鄭言覃收起了玩笑之色,面色平靜的說道:“哦,嫁給太監(jiān)?怎么,你想和楊毅對食不成?!?p> 軒轅瑜有些惱羞成怒,既是為了自己的口不擇言,又是心中有些不安,鄭言覃這小子變臉比翻書還快,面無表情的樣子倒是有些可怕,但還是逞強說道:“與你何干,你現(xiàn)在可是狀元郎,要與你結親的人能從城東排到城西,還不是任你挑選。”剛說完,軒轅瑜就有些不自在,這話聽起來怎么還有些酸意,仿佛她很在意鄭言覃的婚事一般。
果然,鄭言覃聽后臉上不再冷若冰霜:“這么說,你很在意我與誰結親?!?p> “鬼才在意!你與誰結親與我何干!”軒轅瑜懊惱的扯了扯被子。
鄭言覃忽然收起了臉上的調笑之色,認真的看著軒轅瑜說道:“楊毅為什么要給你這么多賞賜,他有何目的。”
軒轅瑜自知瞞不過鄭言覃,只好說了實話:“他邀我三日后臨香樓一敘?!?p> “我若讓你不要前去,你定然不會依我,我知道你要做的事情,現(xiàn)在的我如何也攔不住,但是記得帶上海棠,我的人會在外面接應,萬一有不妥,也能及時止損。楊毅是個喜怒無常的人,狡猾陰險,手段狠辣,你與他相處切不可掉以輕心?!编嵮择嵵氐膰谕械?。
軒轅瑜面上不顯,心中卻是翻了一個白眼,鄭言覃如此不留情面的說楊毅,但他又何嘗不是與楊毅是同一類人。
軒轅瑜乖順的點了點頭,活像一頭溫順的小鹿,兩眼濕漉漉的,嘴唇紅嘟嘟的,很是可愛動人。
鄭言覃走到床邊,竟是抬手揉了揉軒轅瑜的腦袋,那動作像極了在逗弄一個寵物。鄭言覃慢慢彎下身子,在軒轅瑜耳邊說道:“終有一日,我會強大到你只需要依附我一人,若到了我執(zhí)掌天下的那一日,定拱手奉上?!?p> 軒轅瑜心中一動,忽然頭上一輕,眼前的人影已經不見了。
軒轅瑜抱緊了被子,把頭也深深地埋在了被子里,被子白日曬過,有著淡淡的太陽的味道,讓軒轅瑜覺得溫暖而安心,一如剛才的男子,有著負盡天下人也不負軒轅瑜的姿態(tài)。軒轅瑜抬首,細細一嗅,仿佛空氣中還有他殘留下的青草氣息。
軒轅瑜的心在一剎那變得軟和極了,鄭言覃不僅在意軒轅瑜的安危,而且沒有以強硬的姿態(tài)阻止軒轅瑜去見楊毅,而是尊重軒轅瑜的決定,選擇了默默地守護。而且他選擇變強是為了更好的守護軒轅瑜,良禽擇木而棲,讓軒轅瑜自己挑選更強的勢力。
此時已經是深夜,就在胡思亂想中,軒轅瑜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芍藥替軒轅瑜梳著發(fā)髻,邊梳邊說道:“小姐,夫人記錯了兩個莊子的收益,被老夫人叫去問話了,好像事情鬧得不輕,杖責了不少人。”
軒轅瑜拿起一支梅花簪子插在發(fā)髻上,對著鏡子照了照,臉上浮起一個滿意的微笑。
芍藥也笑著說道:“這支簪子最稱小姐今日的衣衫,倒是點睛之筆?!?p> 果然,孫琦沒有說假話,軒轅瑜替張氏安排的禮物終于奏效了。軒轅瑜要一點一點剝奪張氏的神智,讓她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不會,行將朽木地活著,變成一個傀儡,沒有思想沒有目標。不過在那之前,張氏還有一件事要做,軒轅瑜會為她安排好一切,然后就是請君入甕。
軒轅瑜心情很好,她說不清是為了張氏還是為了鄭言覃昨夜的話語。她沒有對鄭言覃說實話,與楊毅相約之日是今日,而不是三日后,她只是盡其所能的不把鄭言覃攪入楊毅這趟渾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