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章 惡人還得我來當(dāng)
秦則也注意到了秦鳳華的眼神變化,心中無奈,對秦鳳華小聲道:“二奶奶不舍得,說再讓表小姐住幾天?!?p> 秦鳳華:……
兩人說著話,已經(jīng)走了進(jìn)去,秦鳳華沖秦則揮揮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秦則躬了躬身,退下了。
秦津看到秦鳳華進(jìn)來,挺高興,于是朗聲道:“小妹,回來啦,巡鋪辛苦了,快坐下來喝口湯吧?!?p> 秦鳳華不動聲色地坐下,低頭拿起調(diào)羹喝湯,心里思量,看來二哥這勸說工作做的很是糟糕啊,這“惡人”還是要她來當(dāng)啊。
長痛不如短痛,干脆就把話一次性說個干凈,把事情講明白,省的到時候事情越擴(kuò)越大。
這般思定,秦鳳華放下手中的羹匙,青瓷羹匙碰撞碗壁,發(fā)出清脆的聲響,瞬間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在座的四人都抬頭看向秦鳳華,等著她說話。
秦鳳華單刀直入,杏眸看向何聽意,道:“四妹妹,你不能呆在侯府?!?p> 秦鳳華出口的話,瞬間凝住了空氣,一時間氣氛變的僵硬了起來。
何聽意攥緊了執(zhí)筷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泛白,五指幾乎要掐進(jìn)掌心的肉里,她弱弱地道:“那……那我能去哪兒?”
是啊,她能去哪兒,如果連鎮(zhèn)北侯府都不能收容她,那何家的其他親戚就更加不可能了。
“你該去刑部?!?p> 何聽意驀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秦鳳華。
秦鳳華狠狠心,繼續(xù)道:“你現(xiàn)在是逃犯的身份,侯府能藏你一晚,但不可能一直藏著你,你必須自己去刑部投案自首,我已經(jīng)打點(diǎn)好了刑部那邊,你進(jìn)去后不會……”
秦鳳華話還沒說完,何聽意忽然間哂笑出聲:“我知道了,你是怕我連累了侯府,哈,我就知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如今我家落難了,你們侯府確實(shí)應(yīng)該明哲保身,”說著她站起身,對何聽蓉道,“姐姐,是我叨嘮你了,想不到你原是做不得主的,妹妹這就走,不會毀了姐姐的清福,姐姐已經(jīng)不是何家人了,確實(shí)也不必管我們的死活。”說完,拔腿就要往外沖去。
何聽蓉驀地站起,拉住何聽意的手腕,叫道:“聽意,不要沖動,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總好過留在這里被你們送到牢里去。”
秦鳳華:“我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刑部那邊的人我已經(jīng)打點(diǎn)好了,不會為難你,你只需要進(jìn)去走一個過場,到時候等這件事兒了了,你想要在侯府住多久都行,何家倒了,你還是我鎮(zhèn)北侯府的表小姐,就在侯府住著,不會有人看輕你,等你再打幾歲了,二嫂也會給你擇一門婚事……”
秦鳳華方方面面都考慮好了,她甚至想著等何聽意出嫁的時候,自己給她填一份嫁妝,只要這件事情過去,何聽意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住在侯府了,而不是像這樣偷偷摸摸藏著。
秦鳳華這番苦口婆心地勸慰,何聽意一個字都聽不進(jìn)心里去,她只知道秦鳳華要無情地將她送進(jìn)牢里去,她好不容易到了京城,不是要去蹲大牢的,她當(dāng)然不應(yīng)。
“秦鳳華你不必說了,你現(xiàn)在是侯府的小姐,錦衣玉食,出入都有車馬伺候,自然可以高枕無憂對我說風(fēng)涼話,等哪一天侯府落敗了,你只怕下場還不如我!”
“聽意你在說什么!快收回你說的話。”何聽蓉急忙道。
何聽意傲然站在正廳中,眼睛瞥向何聽蓉,哂笑一聲,道:“姐姐,說出的話怎么能夠收回呢,”說著她朝姐姐何聽蓉福了一禮,道,“這一天多謝你的收留,既然府上容不下我,我走便是了,往姐姐珍重。”
說著她似乎是覺得悲涼,哈哈慘笑一聲:“榮華富貴若浮眼煙云,轉(zhuǎn)瞬即逝,今日玉殿官,明日階下囚,世態(tài)炎涼,不過如此。”
說罷,抬步就朝外走。
“聽意!妹妹!”何聽蓉在后面急喚。
秦鳳華額頭青筋跳起,忍無可忍,倏然一個巴掌拍在桌子上,這一巴掌力道極大,桌上的碗碟杯盤被她拍得“噌噌”作響。
旁邊容景事不關(guān)己地吃著飯,被她嚇了一跳,夾菜的筷子“嗒啦”兩下掉進(jìn)了菜里。
容景:……
秦津的注意力原本都在妻子何聽蓉哪里,沒防備被秦鳳華這一嚇,心臟突地一下,險些跳停了。
何聽蓉身子也是一顫,轉(zhuǎn)過頭來看見秦鳳華竟然罕見的發(fā)火了,連話都不敢說了。
何聽意走出的腳步一停,肩膀明顯的哆嗦了一下,顯然也是被秦鳳華嚇住了。
秦鳳華含怒的聲音從后頭傳來:“我不過是叫你去刑部大牢待一段時間,你就這樣給我甩臉色,合著侯府昨天給你開門還開出怨來了?你腦子里到底清不清楚何家犯了何事?你父親在這其中做了什么事?你何家要是無辜遭人陷害,我秦鳳華讓你去蹲大牢是冷血無情,惡毒勢利,但現(xiàn)實(shí)是你何家并不無辜,你父親還是這件事的主謀,你讓我將你窩藏在侯府,你是什么居心?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會如何?侯府會受到多少攻訐?侯府會遭遇什么?”
“可是我并沒有參與到科舉舞弊案中,你為什么一定要把我送去牢里!”何聽意嘶聲叫著。
“外面那些人可不會考慮你是不是參與了科舉舞弊案,他們只知道你是何元衛(wèi)的女兒,而何元衛(wèi)是害他們考不上功名的罪魁禍?zhǔn)祝?zhèn)北侯府窩藏了罪魁禍?zhǔn)椎呐畠?,仍你說破天去,他們也只會覺得侯府與何家同流合污,罪該萬死!”
秦鳳華站起了身,眼神凌厲地盯著何聽意,沉聲道:“我鎮(zhèn)北侯府立府至今是靠著一代又一代男兒在邊疆豁出命去打下來的基業(yè),我絕不允許因?yàn)槟阋粋€外姓人而毀了我侯府的數(shù)代積累起來的基業(yè)和赫赫威名!”
她這番話說完,所有人都怔在了當(dāng)場,一時竟無人在動作了。
容景低眸笑笑,看來這件事里,侯府還是有一個清醒的人的,人總是容易心軟的,這是人性的優(yōu)點(diǎn),也是致命弱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