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你還好意思說
秦鳳華:“公主殿下,我剛才也說了我并不會驅(qū)邪殺蠱,所以我去不去姑蘇其實沒有什么分別,退一萬步說,即便在中途大皇子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也是束手無策的。”
大帳內(nèi)的燭火跳動著,富陽定定地看了秦鳳華好一會兒,最后才妥協(xié)道:“好吧?!?p> 秦鳳華本著事實拒絕了富陽,但是該還的人情還要還,于是又道:“我可以寫一封信讓你們一并帶去姑蘇,你們到了姑蘇不要耽擱,直接去上華觀,將我的信交給我的師弟阿南,他會安排好一切?!?p> “而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公主您的去見陛下,沒有陛下的同意,后頭的事情就都成不了。”秦鳳華看著富陽道。
“嗯,本宮現(xiàn)在就去?!闭f著,富陽抬眼看了一眼李磐,道:“隨我一同去吧?李大人?!?p> 李磐答應(yīng)了一聲,大步流星地跟著富陽轉(zhuǎn)身出去了。
兩人走后,王院判指著昏迷不醒的厲紂,問秦鳳華:“那秦小姐,現(xiàn)在該怎么辦?要不要給大皇子做止血措施?”
秦鳳華隨意地瞥了一眼厲紂:“不用。”
“?。烤瓦@樣干晾著?”王院判震驚。
“沒事兒,死不了?!鼻伉P華擺擺手,不以為然道。
王院判:“……”
你為何能如此自信?
秦鳳華說完,也不管王院判是何反應(yīng),給了秦津和容景一個眼神,便率先出去了。
留在原地的王院判看看厲紂,又看看已經(jīng)打開簾子出去的秦鳳華,無語扶額:“這……”
三人出了大皇子的營帳,向著后頭鎮(zhèn)北侯府的大帳走,秦津緊趕兩步,追上秦鳳華的步伐,問道:“小妹,大皇子真的沒事嗎?”
秦津剛才看了,厲紂那眉心的血淌的都嚇人,滲血量雖然細(xì)小,但源源不斷啊,哪一個人身體里的血經(jīng)得起這樣造啊。
秦鳳華腳步很快,好像要趕著去投胎似的,饒是秦津這個身高八尺的男兒跟著也是一路小跑。
“小妹,你走怎么快做什么?”
“回去跟你說。”秦鳳華偏頭看了他一眼,說道。
三人很快回到了秦鳳華的大帳,一進(jìn)大帳,秦津就問道:“小妹,你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秦鳳華沉著臉,臉色嚴(yán)肅:“今夜可能還會有人失蹤?!?p> 這句話不吝于一塊大石砸在了平靜的水面上,激起了千層浪,秦津驚訝出聲:“什么?!還會有人失蹤?!?p> “你小聲一點!”秦鳳華道。
大帳沒有實墻那么隔音,秦津這樣一嚷嚷,保不齊就被外頭路過的人聽了去。
“秦鳳華,你們在說什么?什么失蹤?”王羽蘭打簾進(jìn)來,問道。
秦鳳華:“……”
秦津:“……”
“沒什么,我們剛剛在說今天白天的事兒?!鼻伉P華隨便找了個理由道。
王羽蘭:“你們別蒙我,我剛才在外頭都聽的真真的,秦津他說的是‘還會有人失蹤’?!?p> 秦鳳華:“……”
竟然沒糊弄過……
秦鳳華瞪了秦津一眼,不得不跟王羽蘭說實話:“我就是猜測,猜測今晚會有人失蹤。”
“猜測?”王羽蘭走過去,跟著他們席地而坐,眼睛端端正正地看著秦鳳華,道:“你為什么會猜測有人失蹤?總的有個根據(jù)吧?”
王羽蘭昨天因為獵到了朔野狼,過于興奮,導(dǎo)致半夜才將將入睡,這一覺睡的挺沉,起來就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營地有人失蹤這事兒,她還是醒過來聽自己丫鬟說的。
新眉還說自己爹娘以為她也失蹤了,一大早就沖到了她的大帳里,見她人還在,睡得跟個小豬仔似的,這才放心離去。
“所以那些人是因為什么失蹤???秦鳳華你知道嗎?”王羽蘭目光殷切地好奇問道,說著,她轉(zhuǎn)頭看向秦津,道,“哦,對了,秦津,你昨天也失蹤了對不對,你肯定知道什么是不是?快說,快說?!?p> 秦津:“……”
榮恩侯府這個王羽蘭還是這么不客氣又沒禮貌,竟然連名帶姓地叫他,也得虧是王姚行的妹妹,不然他早把人轟出去了。
秦津裂開嘴,訕訕一笑:“不好意思,我什么都不知道?!?p> “咦,不說就不說嘛,真小氣?!蓖跤鹛m道。
秦津:“……”
拳頭好硬,想打人。
王羽蘭不搭理秦津,轉(zhuǎn)頭看秦鳳華:“秦鳳華,你呢?你肯定知道什么是不是?不然你也不會說‘又有人失蹤’的話?!?p> 秦鳳華面無表情扯開嘴角笑笑:“我那是猜測?!?p> “那把你的猜測說給我聽聽。”
秦鳳華面對王羽蘭這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無奈又心累,她知道,今天要是不把這事兒交代清楚了,王羽蘭得纏死她。
于是只能開口道:“大皇子的是事情知道了吧?”
王羽蘭點頭,表示知道。
秦鳳華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事兒得讓王羽蘭給個保證,于是她嚴(yán)肅道:“王羽蘭,你得給我個保證,我跟你說了,你不能到外頭瞎嚷嚷。”
“不說不說,我保證不說,你快說?!蓖跤鹛m滿口答應(yīng)。
于是秦鳳華開始條分縷析地將,從幾百年前的陳國陳武帝講到昨晚打幾十號人的失蹤,再到最后一個回來的人,大皇子身中“一點紅”蠱蟲邪術(shù)。
秦鳳華講了大約有一刻鐘,這才講完,停下來,喝了一口水。
王羽蘭眼睛都聽花了,什么陳武帝、長生不老、妖僧,還什么邪術(shù)獻(xiàn)祭、一點紅蠱蟲、眉心血,這……這他媽都是什么跟什么呀,就離譜!
“秦鳳華,你別不是編故事騙我的吧?我告訴你,我已經(jīng)不是三歲小孩了,不好騙了!”王羽蘭脫口而出道。
秦鳳華白了她一眼:“誰有那閑功夫騙你。”
王羽蘭:……呃,好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人開始了這個追求長生的邪術(shù),那么需要獻(xiàn)祭的就不僅僅只是大皇子一個人?還會有更多的人?會有更多的人像大皇子一樣眉心流血死去?”
秦鳳華點頭:“是這樣,沒錯?!?p> 王羽蘭咋舌:“那得要多少人吶?當(dāng)初陳國的可是死了一個都城的百姓啊,”她心里竄起一股寒涼,無不心驚地道,“對啊,那那個陳武帝最后求得長生了嗎?”
秦鳳華冷笑一聲:“怎么可能,你見過古往今來有那個皇帝長生的?折騰來折騰去,有些還是吃丹藥吃死的呢?!?p> “人的壽命歲數(shù)是老天爺給的,打從出生就定好了的,這這件事上老天爺公平的很,管你是平民百姓還是帝王將相,該死的時候就都得去死,這世上從來就沒有長生不老之術(shù)。”
王羽蘭點點頭,頗為贊同秦鳳華的話,但是同時她心中又升起兩個疑問:“那現(xiàn)在到底是誰在背后施展的這個邪術(shù)?還有你不是說這個邪術(shù)需要很多人獻(xiàn)祭嗎?昨天那么多人失蹤,怎么就只有大皇子出事了?”王羽蘭朝秦津努了努嘴,道,“秦津不是好端端的,還活蹦亂跳的嗎?”
秦津:“……”
我真是謝謝你啊,王家妹妹,怎么?我活蹦亂跳地讓你失望了,是不是?
秦鳳華:“我對那個邪術(shù)也是一知半解的,也搞不清楚為什么他們今天有好端端地把人給放回來了。”
“啊,你也不知道啊?!蓖跤鹛m有些失望。
秦鳳華聽見她這語氣,簡直被氣笑了:“你以為我是諸葛亮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被秦鳳華懟了,王羽蘭也不在意,而是一臉躍躍欲試地對秦鳳華道:“秦鳳華,不然這樣,你不是說今天晚上會有人失蹤嗎?我們今晚不睡了,就在大帳里守株待兔如何?如果真有人出去了,我們就跟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何?”
王羽蘭雖然是征求秦鳳華的意見,但眼睛里卻寫滿了你快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我就要撒潑了的意思。
“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好奇心這么重呢?而且還這么不怕死?!鼻伉P華以一種全新的眼光稀奇地打量著王羽蘭。
王羽蘭嘿嘿了兩聲,看看秦鳳華,又看看秦津和容景,慫恿道:“怎么樣?去嗎?去吧!”
秦津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點頭贊同:“我覺得行?!?p> 秦鳳華白他一眼:“二哥,你跟著瞎湊什么熱鬧。”
“這怎么是瞎湊熱鬧呢,”王羽蘭對秦鳳華的這個說法相當(dāng)不滿意,“這叫查明事實真相!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樣的?”
“不想知道?!鼻伉P華沒那么大的好奇心,于是冷酷而又無情地拒絕了她。
“你這人怎么這樣,”王羽蘭不高興道,“我看你就是膽小怕死,你就是個慫包!”
秦鳳華插著兩只手,隨意地瞥了她一眼,點頭附和道:“對,我就是貪生怕死,我就是慫包,慫包不跟你去送死!”
王羽蘭氣鼓鼓地站起身,沖著秦鳳華大聲道:“你不去,我自己去!”說完調(diào)頭就走。
秦鳳華好整以暇地坐著,提高了聲調(diào),對她道:“這里是朔野獵場,晚上指不定有什么東西呢?狐貍?狼?熊?還是鬼?王羽蘭,我勸你還是老實的帶著,不然要真出意外了,尸體指不定都找不著呢?!?p> 當(dāng)秦鳳華說到鬼的時候,王羽蘭步子頓了頓,但心中的驕傲不允許她這個時候?qū)η伉P華低頭,于是她偏了偏頭,只撂下一句:“我是死是活,用不著你管!”說完,便掀開簾子出去了。
看著還在不停晃動的簾子,秦鳳華頓感一陣頭疼,早知道就是被王羽蘭纏死也不跟她說了,現(xiàn)在……這都叫什么事兒??!
秦津也看著門的方向:“小妹,你真就不管了?王家那個沒禮貌的小丫頭要是真晚上自己一個人跑出去,保不齊就被狼吃了?!?p> “你還有臉說!”秦鳳華惡狠狠地瞪他一眼,“要不是哥哥你剛剛叫那么大聲,現(xiàn)在哪里來的這些破事兒!”
“呃……”秦津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這事兒細(xì)論起來,還真是他的錯。
生氣歸生氣,事情還是要做的,她不能真讓王羽蘭那個臭丫頭命喪狼口。
于是她喚來門口的小廝,對他道:“你去榮恩侯的大帳告訴侯爺和侯夫人一聲,就說,王羽蘭剛剛慫恿我今天晚上去獵朔野狼,我不同意,她就氣沖沖地出去了,而且臨走前還放下豪言壯語說要晚上自己一個人去,所以為了王小姐的安全考慮,請侯爺和侯夫人今晚千萬看顧好她,萬萬不能讓她一個人單獨出去?!?p> 秦津:“……”
大半夜的去獵朔野狼,這借口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那就純屬扯淡,但要是放在王羽蘭身上……秦津想了想,還真是那個小丫頭片子能干出來的混賬事。不得不說秦鳳華這理由編的很到位,很叫人信服。
小廝聽完秦鳳華的吩咐就轉(zhuǎn)頭出去傳話了。
王羽蘭的事情解決完,秦鳳華想了想,富陽那邊的事情也應(yīng)該差不多了,要是永嘉帝同意,她也就可以開始寫信給趙士言了,于是又叫進(jìn)來一個下人,讓他去看看富陽公主那邊進(jìn)展的如何了。
事情都吩咐完以后,大帳內(nèi)又重新靜了下來,秦津看了一眼秦鳳華的臉色,問道:“小妹,我們今天晚上……真不去?其實我覺得王羽蘭說的也沒錯,與其這樣陷入什么都不知道的被動局面,我們還不如主動出擊,搞清楚這整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p> “所以你想去?”
秦津點頭:“想去。”
朔野獵場的風(fēng)又起了,營地內(nèi),升起的火把照亮了半個天空,人類井然有序地忙碌著,而遠(yuǎn)方,凜冽的寒風(fēng)裹挾著朔野狼群此起彼伏的嚎叫聲飄的很遠(yuǎn)很遠(yuǎn),夜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