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血痕
“老爺在祠堂,人怕是……沒了?!比龝Z氣哽咽道。
他是秦家家生子,當初就是秦寺卿選他在秦朗身邊做侍從。如今,那個看著他長大的老人居然就這樣沒了。
秦朗呆坐著,看著面前一眾前來參加秦寺卿壽辰的世家官員。
對,今日是他父親的壽辰。
裴夫人坐在一旁與身旁的夫人說話,而眼里卻是對秦寺卿還沒有出現(xiàn)的焦急。
秦朗坐在座位上一時不知該如何動彈,他該怎樣與長姐說。
兩人從小就沒了母親,是長姐如母親一般照顧他長大,如今父親卻又走了。
裴夫人似是感受到秦朗的情緒,轉頭看向秦朗,見秦朗不同往日的神色后一愣,隨即來到秦朗身邊。
“阿郎?!迸岱蛉藫鷳n地看著秦朗。
兩人一同長大,相依為命,秦朗的一個神色她就能知道秦朗在想些什么。
“各位多有得罪,家父,家父今日身體抱恙,無法招待各位,擇日在下攜禮賠罪?!?p> “秦朗,這寺卿大人……”
方大人正要問秦寺卿的事,話還沒說完,就見秦朗已經(jīng)宴席廳,連帶裴夫人都跟著離開,留方大人一人話還沒說完在原地尷尬。
九福在秦朗說話時就看向木瑾這邊,在秦朗離開時并直接跟上去,木瑾擔憂地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你跟去看看?!比~扶桑依舊平淡地品著茶。
木瑾意外地看著葉扶桑,隨即心下明白了。
以秦朗能去滄州葉家見葉扶桑的關系,相比兩人關系不淺,秦朗的父親去世,葉扶桑該也是念在心里的。
奈何在圣上的眼底下,葉扶桑不能和秦朗有過多接觸,讓她跟著去,也算是給秦家盡一份力。
“是,公子?!蹦捐皖^應道。
“木瑾姑娘,夜里涼,將這衣袍披上?!蹦厩鍖⑹掷锶~扶桑的披風遞給木瑾。
木瑾接過披風,在出了宴席廳后將披風披上。
這披風是葉扶桑身上披的,有這件披風就算在世家面前失禮也會看在葉扶桑的面子上饒過她。
出了宴席廳后,木瑾疾步跟上九福的步伐,秦朗身懷武功,若不是念及還有裴夫人,此時怕是已經(jīng)見到秦寺卿了。
木瑾在秦家待了幾日,知道這是前往祠堂的方向,剛進到祠堂的院子,迎面就傳來一陣血腥味。
裴夫人剛進院子的身子一頓,緊緊抓著秦朗的袖子,繼續(xù)往祠堂走去。
木瑾已經(jīng)對血腥味非常熟悉,在進到院子的一瞬間環(huán)視了一圈,祠堂的院子里并沒有血跡,而祠堂的屋門卻是緊閉著的,上面還有一把沉重的大鎖。
屋門緊閉,木瑾下意識往祠堂窗牖上看去。
這一看,她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木瑾連忙拉著九福,九福正著急往祠堂里去,此時被木瑾拉著,就見木瑾直直地看著窗牖,他不解地順著視線看過去。
“裴夫人!”木瑾大聲喊道。
眼見祠堂的屋門就要被打開,木瑾雖不知祠堂是何場景,但見窗牖上掛著的東西,她不敢讓處在深閨的裴夫人看到那樣的場景。
更不用說那是裴夫人的父親。
“樂安和安寧現(xiàn)在都不見人,您要不去找找?”木瑾說著,和秦朗對視了一眼。
“夫君已經(jīng)去找了?!迸岱蛉酥币姷礁赣H,雖木瑾攔著,但還是柔聲說道。
裴夫人這樣溫柔的樣子,木瑾更不可能讓她看到里面的場景,她緊緊地抓著裴夫人的衣袖,在小廝將祠堂門鎖打開時,死命將裴夫人向后拉著。
秦朗見木瑾的樣子,就知里面的場景會嚇到裴夫人,他正想勸,而小廝卻已經(jīng)將祠堂屋門打開,他心里更是想知道父親的狀況。
一眼,只一眼。
開門的小廝捂著嘴,連忙跑到墻角嘔吐。
秦朗直直地站在祠堂門口。
裴夫人的丈夫是大理寺正,弟弟是大理寺少卿,父親更是大理寺卿,她從小生活在這樣的家里,怎么可能不明白現(xiàn)在弟弟和小廝的反應意味著什么。
她移著步子想要往祠堂里去,手腕被木瑾拉著,轉頭對木瑾柔聲道:“那是我的父親,無論是怎樣的情況,他都是我父親?!?p> 溫柔的臉帶著淡笑,眼眶里卻蓄著淚水,只看到一片悲傷。
“正是因為那是夫人的父親,請在心里留下秦寺卿最好模樣的印象?!蹦捐f著,依舊不放開握著裴夫人手腕的手,“杜鵑海棠,帶著裴夫人去找樂安安寧?!?p> 杜鵑海棠雖不知發(fā)生了何事,但看眾人的樣子都知道發(fā)生了件大事,她們看著裴夫人的神色,不知該不該聽木瑾的。
裴夫人還是掙扎著想要往祠堂里去。
“杜鵑海棠,將姐姐帶下來?!鼻乩室е勒f道,“你二人若是不聽,那便離府?!?p> 杜鵑海棠連忙將裴夫人攙扶著帶走。
“木瑾,拜托你了。”
垂在身側的手不斷顫抖。
九福不知該如何安慰秦朗,轉身跟著木瑾進到祠堂里。
唯有找到殺害秦寺卿的兇手,才對得起他們在大理寺受到的恩惠。
木瑾知道,將無論怎樣都會難以忍受,但還是在看到秦寺卿死狀時,驚得下意識后退一步。
祠堂里供奉的牌位前,秦寺卿趴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眼睛睜得圓大,看著祠堂的門口。
木瑾一進祠堂,就看到秦寺卿這樣的眼神,只叫人心里驚恐。
九福喉嚨上下滑動了下,不愿再去看秦寺卿的眼睛。
木瑾眼睛微動,看向秦寺卿的身體和凌亂的地面。
秦寺卿的衣物全被鉤破,身上是一道道見血的劃痕。
而祠堂的地上,滿是凌亂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