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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華引

第七章 污名滌蕩,流芳百世

煙華引 天舞云殤 4081 2021-06-10 12:33:15

  許平生一個顫抖:“薛令晚通敵叛國,其罪當誅。滅九族也不為過?!?p>  血輕染眼里爆發(fā)出凜冽的殺意:“你再胡扯!”

  許平生抵死不認:“就是這樣,什么胡扯。你,你是誰?”

  風雨閣殺手涌進來大片,血輕染揮手:“帶走?!?p>  地下,風雨閣。

  陰暗潮濕的牢內(nèi),許平生瑟縮在墻角,突然聽得咔的一聲門口的鎖鏈開了,她又朝里面縮了縮,奈何不能再退半分。

  血輕染和風輕煙走進來,許平生看風輕煙一眼,一臉驚愕:“你……你……公主!”

  血輕染掏出一個丹藥,道:“來人,給她喂進去。”

  風輕煙好奇地看著藥丸,一人上來接過藥丸,不管許平生激烈掙扎,把藥丸喂了進去,許平生突然目光呆滯,直挺挺坐在干草堆上。

  血輕染抬起刀端詳把玩,風輕煙被這忽然冒出的大刀嚇了一跳,離遠些以防誤傷。血輕染開始提問題:“你是怎么污蔑薛家的?”

  “我找高人,模仿薛令晚的字跡,偽造了通敵叛國的信件?!?p>  “那個高人是誰?可有留下什么證據(jù)?”

  “花濺淚,著名士人,擅長臨摹他人字跡。找她時,她非要我立下契約,契約寫明她為我偽造信件,我給她黃金千兩?!?p>  “契約在哪?”

  “信件偽造完,我就燒了?!?p>  血輕染怒火沖天,銀燭飛出,插入許平生身邊墻上,在她臉上割出一道口子,頭上削斷一段頭發(fā)。

  血輕染轉頭看向風輕煙,后者覺得一涼:“我想好了,我還是直接讓你去屠她滿門吧?!?p>  風輕煙勸道:“還是給你母親洗清污名吧,你也不想你薛家遺臭萬年吧……我們可以把花濺淚找出來,從她那拿契約?!?p>  血輕染眼里的怒火方退去了一些:“花濺淚在哪?”

  “昨日聽說她今日要去花月樓喝花酒……”

  血輕染拉著風輕煙就走,拉的那一瞬感覺風輕煙在思索什么,遂問:“在想什么?”

  “那是什么藥丸?”

  “吐真丸,風雨閣專屬煉丹師煉的?!?p>  “我忘了一個常識,花樓里的人是男的女的?”

  “男的怎么敢喝花酒?”血輕染陰陽怪氣,表達了對封建社會的不滿。

  花月樓,暖風處處,粉色鋪滿。男性老鴇——這個世界稱龜公——看到兩人,輕揮手絹:“喲,這位客官這是來賣男人,還是帶男人來玩刺激的?。俊?p>  血輕染:“來取你狗命!”

  龜公雖惱怒,但看血輕染陰厲非常,心里惱意剛起來一絲就被嚇得魂飛天外,訥訥道:“不知二位是來?”

  血輕染道:“把花濺淚交出來?!?p>  龜公擦了擦汗,花濺淚可是他這兒的貴客,要是出了什么事,或者知道他出賣了她,或者兩樣都有,那得損失多少銀子:“這位哥兒,有什么事好好說,別激動啊……”

  血輕染:“你交不交?”

  龜公暴汗:“花客官在二樓月閣里。”

  血輕染拽著風輕煙就上去了,龜公嘖嘖稱奇,他竟然看到了一個夫管嚴。

  二樓,一間廂房門上掛著一個牌子,血輕染帶著風輕煙一個個看過去,風閣,花閣,雪閣,終于到了月閣,他開了開門,沒打開,遂一腳踹出去,門板裂成幾塊落地,風輕煙微汗,伸手擦去。

  廂房內(nèi),一男一女在床上衣衫不整,女子轉頭,一派風流的面上微訝。

  血輕染道:“花濺淚,跟我走吧?!?p>  那女子瞇眼一笑,迷離里自流露出一段風雅,她反調(diào)戲道:“美人,跟我走吧?!?p>  血輕染瞇眼,如殺神降世,凜冽寒光襲來,花濺淚不由收了風流做派,帶上三分認真:“你們是?”

  一男子破窗而入,但見他容顏端莊秀麗,手執(zhí)一劍指向血輕染,看到他氣質如同羅剎,不由氣勢弱下來:“誰要動我未婚……妻……”

  風輕煙托下巴琢磨,這男子在窗外待了多久?

  容貌還算出眾的花濺淚淡淡一笑:“他們是來找我的,你,回家看《男戒》去。”

  “我不去,你為什么老要推遠我?”

  花濺淚看他半晌:“你不聽未婚妻的話,還想我拉你入懷?”

  男子賭氣地跑了,跑之前道:“你等著,我一定學好《男戒》,讓你刮目相看?!?p>  花濺淚看向兩人,似乎知道了死期將至,似乎也毫不慌張,道:“走吧。”

  血輕染:“直說吧,你交易污蔑薛令晚的契約,在哪?”

  花濺淚微微一笑:“這位哥兒倒有意思,怎么知道不嚴刑拷打,我就能坦誠相告呢?”

  血輕染道:“這么說你不打算說了?”

  花濺淚淡笑:“契約……在我家里?!?p>  夜晚,血輕染和風輕煙飛檐走壁,走到花濺淚家,施了隱身術,大搖大擺進去了。

  花濺淚母親只是一個小官,所以她家里很好進,不用擔心有修為更高的人發(fā)現(xiàn),也不用擔心有什么埋伏或防御的法寶。

  風輕煙在耳邊絮絮叨叨:“拿了證據(jù)你會放了我吧?不反悔吧?”

  血輕染瞥她一眼,沒控制好陰厲的眼神讓她噤了聲,過了會對她道:“等會拿完證據(jù)就給你解藥?!?p>  兩人路過一間房間,里面一中年女子和許多男子同樂的聲音傳來,大概是花濺淚的母親和男妾們,血輕染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風輕煙道:“她為了不牽連未婚夫讓他走了,我覺得她還是有真情的?!?p>  血輕染輕哼一聲:“何以見得?”

  兩人又路過一間房,一個中年男子坐在塌上,不時憂郁望幾眼中年女子所在方向,一針一線繡著一塊手帕,帕上繡了花濺淚三字,風輕煙心里突然一個觸動,想到這大概是花濺淚的生父。

  兩人走到一間書房內(nèi),血輕染把書架上第一本書拿起來,書架巋然不動,血輕染立即殺氣側漏了:“這花濺淚居然敢騙我!”

  風輕煙訥訥道:“那個,可能這兒不是花濺淚的書房?!?p>  血輕染殺氣微斂,走出書房。

  過了會,兩人轉遍了整個花宅,終于在一間書房里拿到了一紙契約,兩人對視一眼,飛出花宅,一人在后面道:“等等我,我會迷路的?!?p>  本不想理會風輕煙的血輕染聽到后半句放緩了速度。

  居月酒樓旁的地底,風雨閣。

  花濺淚坐在牢內(nèi),一邊的許平生怒吼:“花濺淚,你出賣我!”

  花濺淚就那樣看著她:“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當初我為了重病父親的醫(yī)藥費,加上受你威脅,才答應你那筆交易,如今報應該到了?!?p>  風輕煙和血輕染站在牢門外,把兩人的對話聽入耳中。

  許府,許蕪縮在奢華的房間角落,念念有詞:“不會的……我許家不會有事的……花濺淚……她敢出賣我們,我就讓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聲音到最后已是異常的狠厲。

  許蕪曾經(jīng)看到過花濺淚和她未婚夫華弋在一起的場面,那眼神,騙不了她敏銳的眼睛,花濺淚對華弋,可是愛到骨子里啊……

  血輕染站在牢門口許久,拉著風輕煙走了,臨走時道:“把他們放了?!?p>  風輕煙和血輕染一路走著,突然道:“解藥可以給我了嗎?”

  血輕染停下,掏出一丸藥,在她吃下后陰悱悱道:“明天你回宮去吧,把罪證交給皇帝,不然,這青枝毒一周后發(fā)作,你別想再看到八天后的太陽。?!?p>  風輕煙一怔,這解藥里還有一味毒藥,差點淚奔。

  “……好吧。”

  第二天,風輕煙把契約藏入袖中,進了皇宮。

  剛踏入離合宮,二公主風輕漫和大公子風清夙抬腳也進來了,風輕漫面上一抹憂色,風清夙照樣明月清風。

  “三妹,你終于回來了?!憋L輕漫熱絡拉住風輕煙的手,上下查看她有沒有事。

  風清夙似笑非笑:“我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p>  風輕煙淡淡頷首:“吾沒事,不用擔心?!?p>  風清夙漫不經(jīng)心道:“聽說那刺客本領高強窮兇極惡,挾持三妹離開,三妹如何會沒事?”

  話里話外似乎暗示著,莫不是她勾結刺客,與刺客同流合污。

  風輕煙輕飄飄駁了他的話:“或許那刺客并不是惡人,進宮是有隱情呢?”

  “就是,大哥未免想太多了?!甭暼缬裰槁浔P,人如陌上之玉,維護風輕煙的少年走進來,正是玄國二公子:風長歌。

  風清夙唇邊弧度忽然冷硬,隨意丟下二字敷衍回應了事:“是嘛?!笨磥韮扇岁P系并不好,有些僵冷。

  風輕漫輕笑如春花爛漫:“二弟素來不喜踏足別人宮殿,今日倒破例了一會?!?p>  風長歌道:“三姊失蹤多日,來看看是應該的。”

  風輕漫扯出一個話題:“三國比武大會,你們可要去?”

  風清夙眼中一亮,嘴上平緩道:“那是自然?!?p>  風長歌道:“麻煩,不去?!?p>  “陛下駕到——”

  離合宮內(nèi)四人倏地行禮:“見過陛下?!?p>  “平身吧?!憋L挽裳目光掠過兩男兩女,落在風輕煙身上停住,親切地拉起她往屋內(nèi)走,直到坐到榻上。

  “輕煙終于回來了,我大玄又有希望了?!?p>  “吾不孝,讓母親掛念了許久?!?p>  “這是什么話,要乖怪就怪那個刺客,關你什么事?”

  “母親,吾有事要說?!?p>  “什么事?”

  “薛家一案,實有冤情,吾有證據(jù)?!?p>  風挽裳目光中流轉淡淡的光,一臉訝然:“哦?”

  風輕煙取出袖中紙張,遞給風挽裳,風挽裳越看越惱,最后龍顏大怒。

  “好一個許平生,竟然欺君罔上,不容同僚!來人,擬旨!”

  天空藍的仿佛能滴出海水,風輕煙身后擁著泱泱一眾人,站在許府,掀開圣旨,默了默……

  “公主?”右后側溫玉漱不解。

  “孤突然嗓子不適,你來代孤念?!憋L輕煙把圣旨丟給一邊的人,這滿眼繁體字,她真不認識幾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戶部尚書許平生,勾結縣令之子花濺淚,陷害前丞相薛令晚通敵叛國,致使?jié)M門抄斬,今罪證確鑿,著許平生滿門抄斬,花濺淚斬首示眾,明日午時三刻行刑,欽此?!?p>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許平生滿門喊了半晌,試圖反抗,剛打飛幾個官兵,溫玉漱一聲令下,身后幾百精兵沖上去,成功鎮(zhèn)壓,噬神索將許平生滿門捆綁嚴實,打包帶走了。

  許家犯人收押,風輕煙又去了花宅,只見花家人跪了滿地,宣完旨后花濺淚平靜站出來,乖乖跟著走了。

  犯人交到勞里,刑部尚書刑來正在一間牢房前伸手指指點點,絮絮道:“戶部尚書呀戶部尚書,你也有今天,我早看你不爽了?!?p>  許平生縮在牢房里,似乎已經(jīng)瘋了:“不,我完了,我不要死,陛下,陛下……”許蕪默默縮在一邊角落里,一聲不吭。

  抄家前,她已經(jīng)拿著重金吩咐殺手,一定要在花濺淚面前殺了華弋。明日,就有一場好戲看了。

  花濺淚也送入獄中,風輕煙看著兩人道:“戶部尚書,將軍,與我去茶樓喝幾杯?”

  刑來道:“臣只喝酒,無此雅興。怕攪了公主興致?!?p>  溫玉漱道:“臣還有要事,改日定然相陪?!?p>  風輕煙道:“那我自己去喝了。”

  風輕煙獨自坐馬車去到居月酒樓,吩咐侍從等候在外,抬腳進去,如血輕染說的一般,掌柜的看見她迎了上來,看似招呼客人,直拉著她進了風雨閣地下地盤,然后進了地下宮殿。

  血輕染坐在椅子上,手執(zhí)一盞清茶,杯蓋輕撥著茶面:“聽說薛家已經(jīng)平反了?!?p>  “如果陛下知道薛家還有血脈,或許會封你做公子,你就可以不用過刀口舔血的日子了?!?p>  “不用了,刀口舔血,我習慣了。公子什么的,我不稀罕。”

  “我也怕你不樂意,所以我沒跟陛下說你還活著?!?p>  過了會,風輕煙眼巴巴看著他。

  “我的解藥呢?”

  “回去等著。”

  “……為什么?”

  “我怕你在這吃完殺了我?!?p>  “……”

  “還有,以后有事都可以來找我,掌柜會帶你進來,你若要殺人,給你打折。”

  “……”

  風輕煙走出酒樓,聽到四處傳頌薛家,抬頭看,陽光正好。

  而血輕染,在陽光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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