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法紀堂門口,已是圍著諸多弟子了。
風千和余一一努力扒拉了一會兒,可算到了前排的位置了。這次公審是在堂外進行的。
焚化爐不遠處,正中央的位置,跪著一名穿著青袍的青年男子,正位上做這李明前,其余的偏座上分別是姬明雪,陶明清,明蕓,南明微。
“源義,你可知錯?”
李明前目光犀利,對著跪在地上的青年男子說道。
“師伯,我和源元兩情相悅,求師伯開恩!”源義渾身發(fā)抖,跪著往前挪了幾步。
“住口!”李明前拍著椅子站了起來。
“崇華宮的宮律你們置若罔聞嗎?”李明前氣得胡須直顫抖,“道心不堅,為情愛所累,為欲望所困,你還怎么學道?”
“師伯,弟子知錯了!”源義已是痛哭流涕:“師伯,求師伯開恩!”
李明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緩緩坐下,抬手說道:“賜退師狀?!?p> 葉明生手執(zhí)一卷卷軸,緩步上前遞給源義,源義伸手接過,攤開看了狀上的內(nèi)容,絕望得癱軟在地上,目光呆滯。
片刻后,李明前掃視了眾弟子一圈,方才說道:“日后,你們都要好好遵守宮律,行事要合規(guī)合道。務(wù)必要除去雜念,精進修行?!?p> “師伯,師伯,是源元……是她先勾引我的!”源義突然翻供:“是她給我下了合歡散!”
余一一眸光微縮,附在風千耳邊,說起了前幾日,她去尋公子所見的事……
原來,那日公子貪玩跑遠了,她聞著氣味尋著尋著,尋到了坤學院。崇華宮坤學、乾學是分開住的,女子住的地方,就叫坤學院。
余一一才踏上樓梯,便聽得一陣隱隱的啜泣聲,余一一只當是姑娘家有什么心事想不開呢,徑直上了二樓,尋公子去了。
在長廊里走著走著,離那啜泣聲越來越近,隱約還夾雜著男子的說話的聲音。
余一放慢了腳步,弓著身子往前慢慢探去,到了一扇窗戶邊,聲音聽得真真切切了,想必就是這間房了。
窗戶沒關(guān)緊,余一一透過那窗戶縫兒,見那啜泣著的坤學,被一名乾穴困在床上,掀了袍子正行那茍且之事呢,只因那乾學是背對著余一一的,并未見到他的正臉。
余一一聽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又去尋公子了。
只記得那窗戶邊掛的名牌上,就有個元字。
今兒看見源義腰間的玉佩,才想起來,跟那日的乾學腰間的,一模一樣。
風千聽罷,小聲問道:“你確定么?”
余一一點點頭。
那邊源義還在不停的求饒,直說是源元勾引在先。
“你說謊!”風千從人群中站出來,指著源義,大聲說道。
余一一急又自責,只恨自己沒有拉住風千。
風千慢慢逼近源義,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是你,玷污了源元!”
此話一出,眾人倒抽一口氣,屏住呼吸。兩情相悅還情有可原,大不了逐出宮便是,如若坐實了玷污之最,恐怕這源義,兇多吉少了。
“你胡說!”源義有些心虛,但想著源元已經(jīng)自盡,死無對證。
“胡說不胡說,你心里清楚!”風千又指向他腰間的玉佩:“當日,你便佩戴這枚玉佩!”
“你胡說!”源義跪著挪到李明前跟前抓住他的衣角:“師伯,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是源元先……”
“啪!”
李明前照著源義的臉頰就是一巴掌,直打得他口吐鮮血。
“孽障!”
源義吐出一口鮮血,捂著臉頰回頭指著風千:“是她,她血口噴人!你有什么證據(jù)!”
風千確實被問住了,自己確實沒有什么證據(jù)。
旁邊的余一一快急死了,恨不得立馬沖上去替風千解圍,可是她也沒有證據(jù)呀,雖是親眼所見,可是凡事都是講證據(jù)的。
“風千,你可知污蔑同門是合罪?”明蕓從坐上站起,望向風千。
這個老妖婆,真可恨,風千恨得牙癢癢,奈何自己現(xiàn)在確實拿不出證據(jù),只能立馬跪下,當啞巴。
姬明雪剛要開口,源州便從人群里鉆出來,大聲說著:“我有!”
源州走到中央跪下,先是望了風千一眼示意她不要緊張,才慢慢拿出一顆紅色的石頭:“回稟師父、和各位師伯師叔,這是冥洲的集音石。方才弟子擅作主張去了坤學院,收集到了一些聲音,可還原當日所發(fā)生的事情?!?p> “不可能!”源義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源州未再多言,緩緩啟動了集音石,源義和源元當時的對話從集音石內(nèi)傳了出來。
“源義,你別這樣,你放開我!”
“源元,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從了我,等我下山把你帶走就是了!”
“你住手!源義……不要啊……”
接下來,便是一陣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夠了!”李明前大聲喝道,臉都綠了。
源州及時關(guān)閉了集音石。
“源義,你還有什么要說的?”李明前面上盡是厲色。
源義深知自己再說什么都沒用了,只一味磕頭求饒。
姬明雪起身緩緩走到源義面前,居高臨下,睥睨一切。
“源義,你師父對你的教導,你都忘了?!奔餮┱f完,率先離場。
“帶下去,先關(guān)在地牢里吧!”
法紀堂的幾位弟子架起源義拖著走了。
眾人散去后,余一一趕緊跑過去抱著風千,嗚嗚咽咽,風千只得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撫了片刻,余一一才慢慢緩過神來,
源州朝著風千緩緩走來,從懷里掏出一根逍遙巾,溫柔的捋著風千的發(fā)絲,綁上逍遙巾,系了個同心結(jié)。
當源州溫熱的指尖撫過風千的耳垂時,風千只覺自己的心,正在慢慢往下沉。
風千回眸,才發(fā)現(xiàn)他額前都是細密的汗珠,唇色有些蒼白。
“源州……”
源州卻轉(zhuǎn)身跟在陶明清身后走了,望著他的背影,風千心里空落落的,突然后悔了,那天確實不該調(diào)戲他。
風千在心里吶喊著:源州,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在一旁觀望的楊源懷,見自己師弟黯然神傷,默默走上前去,柔聲說道:“師弟,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