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云輕輕嘆了口氣,背對著眾人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一張藥方。
他隨手一甩,藥方就掉到了唐老爺子的手上。
“這個藥方,中火慢慢熬制十分鐘后轉(zhuǎn)小火熬制二十分鐘,一天喝一次,你的肺癌晚期,自然會好轉(zhuǎn)很多?!狈对普f道。
“至于這個藥方就算是你給我解惑的報酬?!?p> “???”老人看著手上的藥方有些傻眼。
自己因為肺癌晚期病了近乎半輩子,結(jié)果救命的藥方就這么被人隨手扔到了自己手上。
他,真的是藥神的徒弟嗎?
反應(yīng)過來后,唐老爺子急忙謝道:“多謝小兄弟?!钡S后就遲疑問道:“只不過這藥方,有用嗎?”
他有些驚訝,突如其來的驚喜已經(jīng)讓他這個人的思路斷開了。
這就好比一個即將渴死的人突然獲得一壺水,他肯定會喝下,但喝下后他會思考這瓶水究竟是什么水,解渴還是不解渴。
唐老爺子也是如此,他回去肯定會吃一遍這個藥物,但他也會思考,這個藥究竟有效還是無效。
人都是這樣,得到就會猜測。
“愛用不用。”范云隨口說道說道:“對了,你脖子上的項鏈?zhǔn)钦l給你的?”
“不好意思,小兄弟,不過你的眼力還真是好,這個項鏈當(dāng)初可花了我不少的價錢。”唐老爺子舉起脖子上的項鏈,那是一枚很普通的項鏈,只不過上面略顯一絲綠色。
他對范云的不耐煩沒有感到絲毫的厭惡,相反他還覺得有些開心,因為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遇到像范云這樣自信的小子了。
“這是我年輕的時候,在一處拍賣會上得到的,如果小友你想要,我可以把它送給你?!碧评蠣斪诱f道,伸手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下項鏈。
“不用,我也就是隨口一問,嗯,你花的錢很值,這枚項鏈很好,實話跟你說吧,你能活到現(xiàn)在,純粹就是這枚項鏈的功勞,而我之前是打算治好你的,只是需要這枚項鏈作為報酬,但可惜的是...”范云頓了頓,對唐老爺子身后的唐瀾挑了挑眉。
眾人會意,看來之前的一幕終究是冒犯了這位小神童。
“不管如何,多謝小兄弟?!碧评蠣斪游⑽澭f道。
范云點了點頭,轉(zhuǎn)身下山。
唐老爺子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山間的小路上,微微一嘆,說道:“看看這位,再看看你唐瀾,毛毛躁躁,一點脾氣都忍耐不了。”
“是是,我知道了?!碧茷懺诤竺嫒跞醯幕氐?。
而女孩看著范云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行了,神醫(yī)也仙逝了,我們也該離開此地了。”隨后唐老爺子挪動輪椅,來到草房的門口,親手把門給閉上,隨后默念道:“瑞兆之神醫(yī),今天我們的到來擾亂了您,希望您的在天之靈不要怪罪?!?p> 隨后老人轉(zhuǎn)身,再次挪動輪椅向山下離去。
其中一位保鏢識相的上前去推唐老爺子。
而其他人看到老爺子往山下離去,互相看了看,隨后也跟了上去。
路上,所有人都在沉默不語,而唐瀾看到自己的妹妹一直在低頭沉思,甚至連爺爺?shù)玫骄让乃幏?,都沒有太過開心,這跟她平時實在不符。
于是他問道:“妹妹,怎么了?”
女孩先是一愣,隨后柳眉皺起,說道:“哥哥,這個人,我好像在哪里見過,有點記不清了。”
“見過?”唐瀾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妹妹,這里可是商華地區(qū),你怎么會認(rèn)識他呢。”
“你說的對,哥哥,可我就是感覺自己在哪里見過他?!迸?zhí)著的說道。
“哎呦喂,妹妹,你難道是犯花癡了不成?”唐瀾調(diào)侃妹妹一句,隨后搖了搖頭,把這句話當(dāng)成一個玩笑。
但當(dāng)他們來到山下即將上車的時候,女孩突然停下腳步,目視他們的面前。
那是范云停車的位置。
“啊,我想起來了,我曾經(jīng)在學(xué)校見過他?!?p> ——
公路上,一輛汽車奔馳而過,范云坐在駕駛位有些沉悶。
沒想到啊,最終那枚項鏈到了這位老爺子的手里。
其實唐老爺子的項鏈在千年前由他所創(chuàng),名為穩(wěn)脈。
當(dāng)時范云把這枚項鏈創(chuàng)造出來是為了送給一個人,讓那個人保住自己的性命,多活一段時間,因為那個人已經(jīng)算是范云為數(shù)不多的好朋友了。
而當(dāng)時的那個人跟唐老爺子差不多,只不過那個人的病照比唐老爺子的病更為嚴(yán)重。
生命已達(dá)垂危。
并且治療那個人所需的藥品中,有一樣太過難以尋找,而范云手上的又全是高藥效的藥品。
按照那個人當(dāng)時的身體,如果范云用那種高藥效的產(chǎn)品為她治療,那么這個人將會虛不受補,不禁治不好,還會引起大量的反作用。
所以范云當(dāng)時造出穩(wěn)脈,目的就是為了穩(wěn)住那個人的心脈,多幾天的存活時間。
只可惜,盡管到后來范云已經(jīng)使用了高藥效的藥品,并用上他的針灸加以壓制,可那個人終究是擋不住歲月的侵蝕。
她死了。
并且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之下,這枚項鏈竟然在漫長歲月中再次讓他遇到。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新的輪回?
他笑了,每次在這種時候,他的內(nèi)心都會有一股真實感。
這也算是他在無盡歲月中為數(shù)不多的心理安慰。
想到這里,范云拿起了手機(jī),撥打了一個電話號。
嘟……
一陣盲音過后,電話被接通了。
“小冉,你想把這輛車送給我?”范云嘴角微微一咧,說道。
“啊哈哈,這不是擔(dān)心您沒有車開嗎,怎么,嫌車太差?我這里還有一臺更好的?!彪娫捘穷^傳來了一道略顯年輕的聲音,從聊天的內(nèi)容可以得知,他和范云之間的關(guān)系很好。
“呵,行了,你那點玩意我能不知道?”范云說道:“這輛車我就還回去了,這趟麻煩你了?!?p> “啊,這個不麻煩,麻煩什么啊,真是的,只不過就是...”
“就是什么?”范云笑道,眼睛微瞇。
“就是我想麻煩您一件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睂Ψ叫÷曊埱蟮馈?p> “哦?”范云微瞇的眼眸目視前方,車子也在運行中停了下來:“你小子,在這等我呢?”
“...實在很抱歉,范云前輩,主要是我家那丫頭,我屬實是沒有辦法了啊?!睂γ骐娫捓锏穆曇裘黠@充滿了無奈。
“你說的是小蕊?”范云問道,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了一道可愛的身影,那是一個丫頭,算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一個小孩子。
“沒錯,前輩,這個丫頭這兩天不知為何瘋狂迷上了賭石這個東西,我實在是那她沒有辦法了,迫于無奈,我只能麻煩您了?!?p> “哦?賭石?你堂堂一個大公司的老板還會怕自己的女兒出去賭石?就算她玩破了天,你家又不能破產(chǎn),讓她玩去唄?!狈对普f道,車子再次發(fā)動,目的地依舊是機(jī)場。
“唉,要是錢的話,我也不會這么操心了,可她竟然要前往黑鯊的賭石場所,您說,我能放心嗎?”
“黑鯊?”范云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下,這么多年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東西,不過聽名字應(yīng)該是一個組織。
“沒錯,黑鯊組織,最近新生的一個賭石場所,但他們的場所,按照傳聞所說十分的不干凈?!?p> “哦?”范云被勾起了興趣,冷哼笑道:“什么組織會讓你都覺得不干凈?再說了,不干凈隨便找個什么兵王,保鏢之類的不就行了,這年頭,小女孩就吃這套,年輕人,你可要與時俱進(jìn)吶?!?p> “是是是,前輩教訓(xùn)的是,只是吧,這保鏢,兵王我也確實找了很多,可蕊兒那個丫頭,不是說長的難看,就是說實力不夠,讓她不去吧,她還死活不干,這不,最近還在家里表演上了絕食?!睂υ捘穷^的聲音響起,話語中滿是對女兒的寵溺。
“呵,小冉,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太多的麻煩。”范云冰冷的說道。
“唉...”電話那頭深深嘆了口氣:“前輩,我是知道的,可我暫時也沒有太合適的人選,這邊蕊兒還在這里絕食,我這個當(dāng)?shù)膶嵲谑欠判牟幌?,?dāng)然,您可以放心,只要您愿意走這一趟,我這邊可以滿足您的,絕對會用盡全力滿足您?!?p> ...
電話中的聲音只剩下了電流的聲音。
良久。
“小冉,如果我沒打這個電話,你會麻煩我嗎?”
范云突然心血來潮的問道。
“您放心,就算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去麻煩您啊?!睂Ψ郊泵氐?。
“呵?!狈对瓶酀恍Γ骸拔抑懒?,看在我今天心情好的份上去一趟又如何,不過我需要在我住的后院山上多出來一塊好的藥田,這件事就由你負(fù)責(zé),不過分吧?!?p> 沒想到啊,當(dāng)年的那個小子,漸漸的也開始成熟起來了。
他再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跟自己說話了,而是已經(jīng)開始觀察神色,并且懂得用利益去吸引他人的注意了。
他長大了啊。
范云的內(nèi)心突然涌上了一股強烈的落寞之感,但這種感覺也僅僅是一瞬罷了,萬年以來,這種事情,他經(jīng)歷了近乎無數(shù)次。
只不過每次經(jīng)歷都會給他帶來這種落寞的感覺。
可能這也算是活著的一種證明?
“不過分,不過分,前輩,您放心,我一定給您辦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他說道,隨后第一時間掛了電話。
范云見此反而微微一笑,這么多年了,第一時間掛我電話的習(xí)慣還是沒忘。
他搖了搖頭,按照以往的習(xí)慣給他發(fā)了條信息。
時間,地點發(fā)給我。
——
范云開車來到機(jī)場,神奇的是,那位前來送車的分公司總經(jīng)理依然站在這里。
他把車停到了他的身旁。
分公司總經(jīng)理看到他后,萎靡不振的心情瞬間好轉(zhuǎn)過來,他整了整自己的儀容外貌,禮貌的說道:“范云先生您好?!?p> “我知道,我認(rèn)得你。”范云點了點頭。
“正好你在這,我把車還給你?!狈对普f道,剛欲下車,就被分公司總經(jīng)理抵住車門,推了回去。
“大哥,您就把這車收下吧,剛剛公司下了一個死命令,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把這輛車送到您的手上,您看您差啥,我給您補上,只求您收下這輛車。”
...
那個老小子。
范云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我說了,我不需要這輛車。”
他推開抵在車門上的總經(jīng)理,下了車走向機(jī)場。
這對于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事情。
而被推開的總經(jīng)理眼中先是一懵,自己多大體重?自從當(dāng)上總經(jīng)理后,自己就再也沒有跑過客戶,曾經(jīng)引以為豪的傲世身軀已然失去了它的光芒過往,八塊腹肌融為一塊,體重也一直蹭蹭上漲,直到如今的120...公斤。
那可是公斤啊!
現(xiàn)如今一個相貌年輕的小孩子就能把自己輕松推開,這究竟是自己跟不上營養(yǎng)了,還是如今的年輕人過于營養(yǎng)?
分公司總經(jīng)理倒在地上沉思了一會后,急忙站起,奔向范云的方向。
由于范云一直在慢悠悠的走路,所以他被輕而易舉的追上了。
“求求了,大哥,這對我真的十分重要?!彼钩隽四ト松裾校瑖@著范云足足念叨了有十來遍,直到把范云磨得有些心煩意亂。
試想,誰希望有一個人一直在自己的身旁絮絮叨叨的。
范云伸手拽住他的嘴巴,兇狠說道:“你再說話,老子就把你這張嘴撕了喂狗!”
這招很有效,男子第一時間就不說話了,但還是一直跟著范云,不說話,也不超越他的步伐,就在后面死死盯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車都快離開視野范圍了,范云最終無奈的說道:“我簽,我簽還不行嗎?”
他一把從分公司總經(jīng)理的手中搶過合同,直接在上面落上了自己的署名,隨后把合同扔給了他,繼續(xù)走向機(jī)場。
分公司總經(jīng)理急忙接過,看著上面的名字,他忍不住掉下了自己的淚水。
上午五個多小時的罰站,我做到了!
他給自己加油打氣,直到看到手中的鑰匙鏈,他急忙喊到:“范云先生,您的鑰匙!”
“不用給我,車送你了。”范云的聲音從遠(yuǎn)處飄到了他的耳朵里,消失了自己的蹤影。
整個機(jī)場的門口只剩下他站在風(fēng)中凌亂。
所以我這到底是送出去了,還是沒送出去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