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別離
清早，嚴青被巴宓叫醒，隨同大巫咸與蒙頂山巫長習練朝陽紫氣。
早課完畢，嚴青回到中軍大帳，中庶子已經(jīng)安排仆僮將早食準備好。
用罷早食，嚴青讓舍人王乙去夜郎國使館館舍邀請夜郎國竹茹公主來中軍大帳議事。
不久，竹茹公主來到大秦使團大軍營寨。
中軍大帳，嚴青邀蒙嬰作陪。
“竹茹公主，你來滇國也已十多天了，準備何時離開，返回夜郎？”
“我們使團商賈還會運送一次糧秣，此次返回夜郎，尚有騎兵護伺，下次商賈返回夜郎就沒有騎兵護送了?！?p> “我意竹茹公主這次隨商隊一起回夜郎國都，我會安排蒙騎郎率領(lǐng)騎兵護送你回到夜郎，你意下如何？“
“稗將軍，你已與我父王歃血為盟，茹聽憑稗將軍安排?！?p> “如此我就這般安排，商隊走時，蒙騎郎會通知你的，你現(xiàn)在就可以回館舍收拾行裝。”
竹茹行禮，攜竹四轉(zhuǎn)身離去。
“中庶子，請著人邀請隨軍商賈來大帳議事?！?p> 很快，商隊首領(lǐng)齊聚中軍大帳，眾人躬身行禮道，“隨軍商賈范卯（呂巳、杜子騰、莊回、熊丑、卓成、司馬戌、巴甲、趙寒、李壁）拜見稗將軍。”
“眾位幫助使團大軍運送糧秣，辛苦諸位了，青在這里代表師團大軍、皇帝陛下給大家行禮?！保瑖狼嗥鹕硐虮娢簧剃犑最I(lǐng)行禮。
“眼下，還需要大家再幫助大軍運送一次糧秣。”
“本次，我會安排蒙騎郎護送竹茹公主和你們一道前往夜郎漢陽城?！?p> “謹遵令?！?p> “卓成、莊回，昨日中庶子委托你們將鸚鵡螺就被飾以金銀，點綴以翡翠玉石，你們完成的如何？”
“大行令，我等已經(jīng)修飾完畢，六只一模一樣的鸚鵡螺酒杯?！保惺映噬消W鵡螺酒杯。
“的確巧奪天工，符合皇帝陛下的身份。待皇帝陛下收到，定會獎賞你等的。”
“蒙騎郎，監(jiān)軍屠蘇寫過文書，我們封泥用印后麻煩你交給留在夜郎行人屬的李不威，他會快馬加鞭送往丞相府的。還有呈送皇帝陛下鸚鵡螺酒杯六只，需要裝箱封泥，呈送到咸陽典客屬，由典客令呈送皇帝陛下?！?p> “嬰知曉?！?p> “返回夜郎的路上，蒙騎郎，好好表現(xiàn)，竹茹公主說過了她可以等你，該出手時就出手哦。”
“稗將軍，你又拿此事取笑嬰了?！?p> 翌日，蒙騎郎攜兩百騎兵，護送竹茹公主回夜郎漢陽城，同時護送商隊仆僮返回繼續(xù)運送糧秣。
“舍人杜茂，請把小行人找來，我有事要和他商議?！?p> “小行人，交代你要組織士伍學習越人的基礎(chǔ)語言，防止走失后沒有生存能力，聽說，南邊有些越人部落有吃人的習俗?！?p> “小行人，你怎么準備安排士伍學習的？”
“稟告大行令，無澤安排行人屬翻譯和侯府翻譯中通越人語言者，教育屯長先學會簡單日常越人語言，再由屯長教給士伍，之后檢查士伍學會多少，考核屯長有沒有用心學用心教?！?p> “如此處置，并無不當之處?！?p> “至于法海師傅的身毒語言，雖然行人屬和侯府翻譯已經(jīng)努力在每天學習了，但是進展并不大，大軍路途上還是要多收攏通曉越人語言與身毒語言的人才?！?p> “我們當前就只有法海師傅通身毒語言，他的衣食住行一定要安排好，南方卑濕，瘴癘橫行，不要到時候路上出了岔子，我們?nèi)ド矶具B唯一的翻譯都沒有，那就無助了。”
“大行令放心，我現(xiàn)在每日和法海師傅同吃同住，以便學習身毒語言，雖然身毒語言進境緩慢，但是照顧好法海師傅這個任務還是難不倒我的。”
“如此便好，且勉力，前方環(huán)境不知如何，怎么準備充分都不過分?！?p> 既然大軍中每屯都是一個學習越人語言的小組，那么就抽查士伍的學習程度，畢竟只有學會越人語言，再傳教才能教的正確。
二十個材官屯，每日抽查四個屯，五日抽查完畢。騎兵屯的學習，放到路上由翻譯教習指導。
決定即下，嚴青并未通知下屬，檢查也要來點突然性。
時隔三日，嚴青攜小行人檢查士伍越人語言聯(lián)系情況。
當下只抽檢秦丸、嚴直、申粟、羅索四個屯，每個屯抽查十名士伍。
問題很簡單：今天你吃飯了嗎？前面那里有聚落？可不可以給我一碗水？
就是這樣簡單的三句話，很多被抽檢的士伍并不能答出，因為平時教習的并不是這幾句，教習的其他越人語言需要重新整合才能搭配出考核的話語。
嚴青對小行人的越人語言教習略有不滿意，小行人王無澤也感受到這種不滿意，只能改變一下行人屬翻譯和侯府翻譯的教習路數(shù)。以情景對話為主，教習越人語言。
嚴青和小行人約定再多給三天時間，再抽檢。
三日過去，嚴青和小行人又一次巡查士伍。
這次還是抽檢四個屯，趙闊、繆奮、樸安、廖夏四個屯，每個屯抽查十名士伍。
問題照例很簡單：前面那里有可以喝水的溪流？
可以給我一些吃食嗎，我三天沒吃東西太餓了。
你有見過我這樣打扮的人嗎？
同樣是簡單的三句話，大部分被抽檢的士伍還是搭不出，因為這幾天他們被反復教導的是之前的三句：今天你吃飯了嗎？前面那里有聚落？可不可以給我一碗水？
嚴青看到這個結(jié)果，不再有信心繼續(xù)抽查。
士伍的學習進度太讓人失望了。嚴青只能寄希望大秦使團大軍在趕赴絕域的路途上，不要掉隊，否則，等待他們的不是自己滅亡，就是被野蠻越人當做食物。
嚴青檢查屯長對越人語言的掌握程度，基本上屯長們都能說出簡短的對話。這樣說明，屯長不具備再教習的條件，但是作為一個新語言的接受者，還是稱職的。
嚴青十人學成教成一百，百人學成教成千人的計劃失敗，他對巴蜀郡兵的素質(zhì)太過高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