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拜訪

　　司機問了一下她的住址，孟蝶心不在焉地告訴了他，隨后忽然說道：“之前接我來的不是你吧，我看車是一樣的，所以沒注意?！?p>　　“不是我，我之前是去接趙小姐的。”

　　“趙小姐？是不是趙麗？”

　　“沒錯，就是她?！?p>　　孟蝶心里一動，不動聲色地向司機打聽了趙麗的住處，司機沒有猶豫，直接告訴了她。

　　回到學(xué)校后，她先去請了今天的假，然后打了一輛出租車，前去趙麗的住處。

　　寧江不夜街，位于XN市的市中心，這一條街道上全是飯店，洗浴中心，夜總會，酒吧，ktv等等一系列的服務(wù)娛樂設(shè)施。

　　麗水酒吧，孟蝶抬頭打量著這家以工業(yè)金屬和條紋原木為主色調(diào)風(fēng)格的酒吧，心里微微驚訝，她還是從送她的司機口中得知趙麗就是這家酒吧的老板。

　　走進去后，酒吧內(nèi)部的裝修有些讓她有些壓抑，沉悶，而舞臺上的年輕男女卻在群魔亂舞，肆意宣泄著躁動著青春。

　　孟蝶的眼神掃過了全場，并沒有找到趙麗的身影，不由覺得自己不請自來是不是有些急了，畢竟這時她也有可能在籌備趙燕的后事。

　　但既然來了，她并不想無功而返，找到了一處昏暗的角落里坐下，向服務(wù)生點了一杯冰橙汁，那位服務(wù)生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后轉(zhuǎn)身離開了，嘈雜刺耳的重金屬音樂讓她的頭皮隱隱發(fā)麻，并且時不時會有一道刺眼的聚光燈掃過她的身體。

　　她蹙眉不解看著場內(nèi)的年輕男女，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喜歡來這種糟透了的地方放縱自己。

　　很快，服務(wù)生送過來了一杯冰橙汁，孟蝶則趁機向他詢問了趙麗在不在酒吧里，并且告知了自己是趙燕的同學(xué)。

　　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服務(wù)生的表情，但他停頓了一下，還是說道：“請稍候，我去通知一下我們老板，請先移步吧臺稍等?！?p>　　“好，好的?！?p>　　孟蝶愣了一下，迅速起身走到了里邊的吧臺旁坐下，想不到這樣說真的有用，本來還以為自己今天可能會碰壁的。

　　不久后，服務(wù)生將她帶到了一處包廂的門前：“老板在里面休息，你自己進去吧?！?p>　　說完后，他便匆匆離去，留下少女一個人在包廂門口發(fā)呆。

　　當(dāng)她推開了包廂厚重的房門，立刻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精味，看到趙麗靠坐在沙發(fā)上，手里夾著一支細(xì)長的女士香煙，雙眼卻無神地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

　　孟蝶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這個女人現(xiàn)在的打扮和在作戰(zhàn)中心時所見到的截然不同，但眉宇間的哀傷倒是依然存在，最顯眼的是茶幾上一堆她不認(rèn)識的空酒瓶，旁邊還有幾瓶未開封的。

　　對少女的不請自來，趙麗倒也并沒有表現(xiàn)出反感，也許，她也想找人說說話。

　　“我為了她才經(jīng)營這家酒吧......”趙麗苦澀地輕笑一聲：“我經(jīng)營這家酒吧干什么？難道真的能給她想要的生活？”

　　“你和她......”孟蝶想了解一下她倆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但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問起。

　　“自從父母去世后，她那時就變了，后來她就像是一顆星星，總是讓人覺得那么遙遠(yuǎn)，連照在我身上的光都是冷的?！壁w麗踩著高跟鞋走到了窗前望著夜空，似乎是在尋找那顆已經(jīng)逝去的星星。

　　孟蝶默然無言，很奇怪，她現(xiàn)在就是特別的想再聽聽她的聲音，可自從三天前在那個林蔭小道里分開以后，這個愿望可能已經(jīng)注定無法實現(xiàn)了。

　　趙麗忽然一揮手，似乎像是在趕走著什么，將自己從這哀婉的思緒中解脫了出來，轉(zhuǎn)身看向了少女：“孟蝶，我覺得你是對的，最好別跟軍方和警方那些人有什么糾纏，在我看來，那都是一群自以為是的白癡，名單上的人失蹤和自殺與萬靈社沒有關(guān)系，我對他們解釋過，可是解釋不清，他們的目光不知為何偏偏鎖定到了這個組織上，而不去尋找那輛神出鬼沒的公交車?！?p>　　孟蝶有點不確定地說道：“他們好像做過一些調(diào)查吧，但是這些調(diào)查結(jié)果并沒有告知我們。可能他們知道了一些我們目前不知道的信息，才會有這樣的安排?！?p>　　“是的，而且調(diào)查的范圍極大，那他們其實也應(yīng)該知道，那份名單上有兩三個人其實和萬靈社沒有任何的來往，包括她......趙燕?！壁w麗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顯然很吃力。

　　“麗姐，你應(yīng)該知道的，現(xiàn)在我也卷進了這個事件當(dāng)中。所以，關(guān)于促使趙燕做出這種選擇的原因，我很想知道，我覺得你一定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內(nèi)幕?！泵系孔镜卣f道，試圖掩蓋自己真正的心理活動。

　　忽然，趙麗走過來俯身居高臨下緊緊地注視著她，猛然又走了一步，把少女?dāng)D在了墻邊。

　　“趙姐姐，你......你怎么了？”孟蝶頓時如受驚小鹿，但又不敢掙扎，只好別過頭，雙手無力的垂下。

　　趙麗目光復(fù)雜地打量著她，伸出了冰涼如玉石般的手指輕輕的滑過了她的臉蛋，壓低了嗓音在少女耳邊悄悄說道：“如果知道了，你只會陷的更深的，現(xiàn)在的你只是人和事陷了進來，但你知道后恐怕連精神也會沉淪進去，到時可能會害了你的?！?p>　　“可我并沒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泵系剡^頭，勇敢地直視著她的雙眼。

　　“那好吧，那來先喝一杯?！壁w麗轉(zhuǎn)身走到茶幾旁拿起了一瓶紅酒，分別倒?jié)M了兩個杯子。并遞向少女一杯。

　　孟蝶看著杯子里鮮艷如血一樣的酒水，心里難免有幾分不適，但這時趙麗正在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她還是一咬牙接了過去。

　　“好了，未成年的小姑娘還是不要喝酒了，來喝奶吧?！壁w麗這時一把奪過了少女手中的酒水，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瓶奶昔放在了她的手里。

　　孟蝶看了看手中的奶昔，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口味似乎是趙燕最愛喝的......

　　趙麗低頭盯著桌面上兩杯猩紅如鮮血的酒水，聲音有些詭異的空洞：“想象這樣的一種場景，第一次酒瓶里倒出來的是酒，第二次倒出來的是混濁的液體，第三次倒出來的是腐臭的污水，第四次倒出來的是猩紅的鮮血。這時你會怎么想？”

　　趙麗盯著孟蝶，后者沉默許久，有些不確定地問：“這些詭異真的發(fā)生了，對嗎？”

　　趙麗將手邊的兩杯酒水都仰頭灌了下去，雙眼直勾勾的望著茶幾上的空酒瓶，仿佛那些都是魔鬼：“不清楚，那天，我妹妹連續(xù)做了幾天噩夢，夢里就是這些詭異的事情，然后她將這件事告訴了我，可我當(dāng)時并沒有放在心上，因為這聽起來是多么的荒謬不是嗎？”

　　“趙姐姐，你知道的顯然比我多，就不能再多透露一些嗎？你難道真的相信你妹妹是因為撞邪才會尋短見的嗎？”

　　“我什么都不知道，別再問我了......”

　　趙麗與少女對視了好長時間，最后忍不住又說了一句：“這是個問題?！?p>　　孟蝶明白，她不過是接下了那位英國特殊部門高級主管所說的話：“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p>　　告辭時，趙麗拿起手機給孟蝶發(fā)送了一個地址：“如果以后有時間，拜托替我去看看我們的奶奶，趙燕經(jīng)常和她住在一起，可以說趙燕是她生活中的全部，現(xiàn)在就剩她一個人了，很可憐。而我現(xiàn)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