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沫如聽了他們兩的對話,悠悠道:“你殺我,我殺他。誰開始捅的第一刀已經(jīng)都忘掉了。什么因,什么果。到最后都是死結,難道還真的打算去解嗎?”
眾人聽了,面面相覷,都紛紛覺得有理。
顏芍淡淡一笑,道:“瑾瑜啊,你這幾個人還真是臥虎藏龍呢?!?p> 關沫如不好意思道;“前輩們見笑了。我一個殺手,這些只不過是讓自己好過一點的說辭罷了?!?p> 被關沫如這么一說,瑾瑜不由的重新審視著這發(fā)生過的一切。他最難以釋懷的便是心月之死??墒钱斈辏绻脑虏簧米阅贸鲵坑葰埦?,也不會為自己埋下禍根。如果凌淵沒有受傷,心月當年也不需要鋌而走險。那么凌淵為誰所傷,殘卷又是從何而來。如果一定要追究,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與仙門無關。卻不知從何時起,仙門也糾纏其中,而且越纏越深。正如關沫如說的那樣,早就是一團死結。
一行人剛剛隨著魚浪轉(zhuǎn)入山門,便見煙籠鳳闕,香靄龍樓,殿閣崢嶸,樓臺壯麗。正殿內(nèi),珍珠簾,翡翠簾,金鉤高控;珊瑚屏,貝殼屏,處處光浮。不愧是流波山,一切都是奢靡。
眾人在正殿里還沒等一會,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東海人未至聲先到,“魚浪,你怎么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這么快就回來啦!”
話音未落,只見一個身著黛紫的身影從屏風后面閃將出來,星目劍眉,颯颯英氣,風神俊朗。東??雌饋肀戎吣昵俺练€(wěn)了許多。而他身后跟著一個身著翠綠的男子,依舊是眉清目秀,但是已經(jīng)稚氣全無,頗有點翩翩公子的風范。
驟然一看到一屋子的人,東海愣了一下,看到了瑾瑜,更是莫名其妙道:“你怎么也在啊?”一抬眼,又看到了寧卓北,有點詫異。
卷梓看到寧卓北,也是愣一下,道:“卓北姑娘。。?!?p> 他們兩看看瑾瑜。
瑾瑜也不想和他們在大堂上多說,拉起他們就往內(nèi)廳里走去,道:“先別問,先去見參水大人。卓北也是為這個來的?!彼剡^頭,對郭平仲幾人道:“你們幾個就在這等著?!?p> 參水和東海等人坐在偏廳里,聽瑾瑜和寧卓北把裴氏滅門以及蚩尤殘卷的事都詳詳細細說了一遍。他蹙著眉道:“沒想到,連裴氏都慘遭毒手了。唉。。。心月當時也是黔驢技窮,要不然,她也不會那么做?!?p> 瑾瑜問道:“現(xiàn)在如何是好?”
參水正想回答,看到寧卓北,又遲疑了一下。寧卓北看出了參水的心思,道:“參水前輩如果沒有別的問題,我便先回避了。”
參水微笑道:“有勞寧道長?!?p> 寧卓北離開后。東海瞥了瞥瑾瑜,道:“你和她。。。你們有沒有。。?!?p> 卷梓也一臉好奇道:“就是,就是,有沒有。。?!?p> 魚浪道:“肯定沒有啊。看他們那么拘謹。”
瑾瑜道:“就你們話多?,F(xiàn)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
參水聽他們嘮叨了一陣,問道:“瑾瑜,你可有什么想法?!?p> 瑾瑜道:“就這么看來,其實只是曜真派真的有心思與我們?yōu)殡y。空明派可能只是被拉攏了。而靜一派和清虛派似乎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如果只是曜真派,那么一旦焚冥刀毀了,祭刀也就好無意義可言。所以,我想再造一樣兵刃,可以毀掉焚冥刀?!彼蝗挥辛艘粋€想法,便遣人去叫來了裴光昕。
裴光昕站在偏廳里,東海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滿臉不放心,道:“你跟我說這么個小姑娘能造焚冥刀?”他兀自搖搖頭,道:“你跟我說她能造刀我都未必能信?!?p> 裴光昕不滿意的說道:“可別小瞧人。我造出來的兵刃,都是一品兵刃。”她不屑的看看東海,道:“一品兵刃,你有嗎?”
東海被她一嗆,噌的把自己的斷水戟拿了出來,道:“怎么樣?你們家造的兵刃。一品兵刃吧?!?p> 裴光昕也不客氣,拿起來就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然后在兩側(cè)的月牙形利刃上彈了彈,聽了聽聲音,道:“真是好戟。以石湖之水淬火,以橫公魚之骨入刃?!彼戳艘谎蹡|海,道:“對于龍妖來說,相得益彰?!饼堁龖盅鬃浦畾猓鴻M公魚和石湖水都是極寒之物,為他們所用,可以很好的克制別的兵刃所帶的炎灼之氣,譬如蹬龍鞭。
“不過嘛,”裴光昕撇撇嘴,“你這戟太脆了?!?p> “什么?”東海跳了起來,道:“我這個可是一品兵刃?!?p> 裴光昕道:“是啊。但是有缺點,不讓人說啊?!?p> “你說,”東海傲氣道:“就怕是歪理?!?p> 裴光昕道:“我說完,你就知道是不是了。”
瑾瑜和參水沒有阻止他們兩個的意思,他們有意想試探一下裴光昕的能力。畢竟再造焚冥刀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任務。
裴光昕道:“石湖之水和橫公魚都寒,煉出來的兵刃太寒易折。你與普通的兵刃相戰(zhàn),自然沒有感覺,但是,如果和一把同樣有陰寒之物入刃的中短兵器相戰(zhàn),很有可能被劈斷?!彼龔年闹胁孔隽艘粋€劈的姿勢?!爱敵踅o你造兵的人,估計也只考慮你拿這戟對付個蹬龍鞭什么的,所以也不太擔心被人劈斷?!?p> 魚浪一聽,他的戟和東海的幾乎一樣的,連忙問道:“那應該怎么辦?”
裴光昕道:“簡單,煉鋼的時候加入一點火光獸的絲毛,提高韌性,就好了。不過也挺麻煩的。加入了火光獸的毛,又要反復炒鋼百次?!?p> 東海動了心思,道:“那你能造嗎?”
裴光昕這個時候,反而遲疑了,道:“我。。。我不打造長兵刃。只負責短刃。”
東海一聽,嚷道:“原來你壓根不會啊?”
裴光昕急道:“我會我會。就是沒機會。每個人分配的任務不一樣嘛?!?p> 瑾瑜拍拍裴光昕的肩膀道:“現(xiàn)在給你個機會?!彼麖膬?nèi)袋里拿出裴沈舟給他的焚冥刀的鑄造圖紙,攤開在桌面上。
裴光昕仔細的看了一遍,道:“真是妙啊。以此之法,造出來的兵刃幾乎占盡五行之利。”她喃喃道:“不過。。。不過。。?!?p> 瑾瑜問道:“不過什么?”
裴光昕道:“不過上面需要的材料都是很稀有的。幾乎不可能做得到。衡炙火,赤羽金,和玄冥水都太罕見了。還需要扶桑木,還要引雷電劈爐。這。。。這太難了?!?p> 瑾瑜從乾坤袋里拿出了赤羽金,道:“看,已經(jīng)有一樣了?!?p> 眾人看到,都是愕然。卷梓道:“你。。。你真的去了委羽山?你去了還回來了?”
魚浪也瞠目結舌道:“你居然跑去斗朱雀,不帶上我們。你個沒良心的。”
顏芍瞪了魚浪一眼,道:“帶上你去送死嗎?”
瑾瑜搖搖頭,道:“這種事沒什么好爭的,下次你們不嫌命長,可以自己去試試?!?p> 裴光昕壓根就沒聽他們的對話,將手伸入袋子里,細細的撫摸那赤羽金,道:“真不愧是神物。光是這么摸都能感到金屬的韌勁?!?p> 瑾瑜道:“至于玄冥水,東海,你不是在華陽山偷過一瓶嗎?”十七年前,他在華陽山的藏劍閣偷偷拿走了一瓶玄冥水。
東海想了想,道:“還真是。不過就這么多而已?!彼噶酥缸烂嫔系牟鑹亍?p> 裴光昕看看那茶壺,道:“不夠。。。這刀太長了,不夠。。?!彼尖饬艘幌?,突然站起來道:“瑾瑜哥哥,我沒有信心造這么長的刀。這些材料都是稀世之寶,一旦砸了,就。。。就沒有第二次的機會了?!?p> 裴光昕不是那種謙虛的性格,但凡做得到,絕對不會推脫。瑾瑜也看出來她心里的忐忑,他一開始也沒指望讓裴光昕造刀,所以他拿起紙筆,在桌面上畫了一樣兵刃的草圖,道:“造這個,你有信心嗎?”
裴光昕一看,立即釋懷,笑道:“這個絕對沒問題。而且,”她指指桌面上的茶壺,道:“這么多玄冥水就夠了。”
參水看了,微微一笑,道:“你的鬼點子還挺多?!?p> 眾人看了,也暗笑不語,都知道瑾瑜心里什么盤算。
瑾瑜繼續(xù)道:“你剛剛說,扶桑木和雷電。扶桑木簡單,四明山最多了。”說罷,抬眼看了看卷梓。
卷梓拍拍胸口道:“很多很多。”
瑾瑜繼續(xù)道:“至于雷電,就更簡單了,現(xiàn)成的龍妖在這里有兩位,隨時都可以給你雷電?!?p> 東海一聽,一臉得意,道:“要多少有多少。電閃雷鳴,天雷滾滾?!?p> “至于衡炙火,”瑾瑜道:“光昕,你說天爐造好了。那天爐到底在哪里?!?p> 裴光昕道:“還在湛盧山。不過不在裴氏的宅子。在湛盧山的一個洞穴里,藏著。”
瑾瑜道:“所以,天爐還需要衡炙火?!?p> 裴光昕點點頭。
參水問瑾瑜:“你想怎么做?”
瑾瑜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參水聽完,略略點頭,道:“可行?!?p> 瑾瑜看看參水,問道:“參水大人,這衡炙火,誰有?”
參水道:“除了蝶姬,還有一人有,”他嘆了口氣,道:“長琴太子。”
大伙一聽都暗自搖頭。長琴太子一向憎惡妖族。據(jù)說是曾經(jīng)被妖族騙過衡炙火,所以對妖族特別提防。
瑾瑜也覺得難,蝶姬難對付,長琴更難對付。他對參水道:“我去想辦法?,F(xiàn)在大家分頭行事吧。我,魚浪和顏芍去找蝶姬,東海和光昕去湛盧山把天爐運到流波山來。卷梓也回四明山去拿東西?!比绻茉诹鞑ㄉ皆毂?,那是相當踏實了。
參水道:“嗯,好。我會給各大妖山的洞主發(fā)函,告訴他們這件事。這件事關乎仙妖之間的共存。我們需要多一點的幫手。”
瑾瑜長嘆一口氣,蝶姬和長琴,哪個都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