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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對頭結婚后

Major Depression

和死對頭結婚后 蘭陵特煩 2106 2021-07-31 01:08:30

  翟羨逢的三次手術至少要在外地醫(yī)院待好幾個月。公司簡單的事物他交代給了下屬,但決策方面的問題還需要他參與商榷。

  即使是住院,他也每天需要用電腦線上回憶。每次看他連著麥,滿身固定器躺在病床上時,我又好笑又心酸。

  尋思著他的許多工作文件還在家,我主動請纓坐飛機回本市幫忙拿資料。

  臨走前,翟羨逢還有些不舍,

  “其實你沒必要這么來回跑,太折騰了,直接叫人把東西郵寄過來也可以?!彼\懇地建議。

  “舍不得???”我拋了個媚眼,“沒關系親愛的,想我就記得打電話給我。”

  “對?!彼@次沒跟我別扭,大大方方承認。

  我俯下身,輕輕吻了吻他的唇,滿意道:“真乖,獎勵你的?!?p>  他眼里的寵溺都快溢出來了。

  自從上次我表白之后,這家伙便再也不跟我扭捏,黏膩得好像一對熱戀期的情侶,完全沒了先前劍拔弩張的氣焰,總讓我會想起《史密斯夫婦》。

  “常攸嘉,你是我的一切?!彼f。

  “情話功力漸長啊。”我揚眉。

  “這不是情話?!彼种改﹃夷橆a的皮膚,“是事實?!?p>  我別過腦袋,用手背遮住眼角,突然想起就在不久之前,我爹告訴我。

  “你猜他說什么?”

  “他說,他把你當一切?!?p>  ……

  并非害羞,是因為害怕在他面前會哭出來。

  *

  公館有幾天沒住,平時全靠阿姨和傭人打掃。

  回到公館時,阿姨還很意外。

  “常小姐,您怎么提前回來了?先生呢?”

  我向阿姨簡單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換下外套,還來不及休息就急吼吼地往書房沖。

  阿姨在身后喊,“資料的話,您說一聲我就可以郵寄去的,何必跑這一趟呢?”

  我沒有空閑回答。

  拿資料只是借口,我有我不得不回來的理由。

  自從新書發(fā)布會風波之后,我就開始留意起了網上的動向。

  戚漾兮的公關速度很快,幾天之內,就在網上買了無數澄清貼和聲討貼,證據有力,邏輯清晰,讓許多路人都開始責備這次風波的幕后主使未免太過分。

  當然,我的重點并不在這里。

  自從那天一群人舉著“支持羲和”的橫幅闖進之后,我才突然想起翟羨逢先前放在書房柜子里的情書。

  洛羲和。

  我不信這世界上有如此巧合。

  我翻著抽屜和柜子里的資料,卻發(fā)現之前那封情書已經不在原位,可能之前就被翟羨逢發(fā)現,重新放到了另外的位置。

  我?guī)缀跛巡楸榱藭康墓褡?,卻沒有找到有關那封情書的任何線索。就在我嘆氣起身時,突然無意撞到了一旁的書柜,之前翻找過的文件全部散落到了地上,凌亂的雪白色鋪滿視線。

  我蹲下身,一張一張整理,收拾好,卻在拿到一張文件時,愣住了神。

  那是一張英國醫(yī)院的檢查報告,心身醫(yī)學。

  就診人,翟羨逢。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重度抑郁癥)

  我看著A4紙上的黑字打印體,突然失去了拼寫單詞的能力,每個字符被拆分得混亂無序,在大腦里毫無頭緒地碰撞,尖銳的疼痛感侵蝕了大腦神經。

  我忍不住用力捂住腦袋,跌坐到了地上,視線逐漸被白茫茫的景色占據。

  看見的是英國的漫天大雪。

  我穿著一身紺色長大衣,黑色高幫靴踩在松軟的白色里,在雪地中留下一個一個腳印。

  翟羨逢跟在我身后,看著我脖子上紅色的圍巾招搖地隨風飄著。我們在蒼茫的雪地里,變成了兩個渺小的點。

  突然,我蹲下身,從雪地里捧起一把雪,揉成一個小雪團,趁人不注意,惡狠狠地朝身后的人砸了過去。

  他被砸了個措手不及,高挺的鼻梁上都殘留著痕跡。

  我得意地朝他揚眉,他搖搖頭,一臉無奈,在我得意忘形時,也乘人不備地往我身上砸來一個小雪球。

  我驚叫一聲,指著翟羨逢的鼻子大叫:“你皮厚了!”然后不服輸地又朝他身上拋了一捧雪。

  英國雪天,我和他在這樣的季節(jié),拋下了長久以來世俗的面具,像個丟盔卸甲卻又躊躇滿志的士兵,變成了兩個普通的小孩,打了一場痛快的雪仗。

  翟羨逢佯裝繳械投降,卻在我放松防備時,猛地朝我撲來,把我摁在了雪地里。

  我仰起頭,一邊笑,一邊說:“大衣全濕了,你賠啊?!?p>  “我?guī)湍阏腋上吹??!?p>  “摳門死了,你不應該說送我一件新的嗎?”

  “你想得美。”

  他摟住我,下巴放在我的肩上。我躺在雪地里,看著頭頂的雪從云端緩緩落下,就像是看了一場全是空鏡頭的電影。

  我想起了巖井俊二的那部電影,《情書》的開頭。渡邊博子屏住呼吸,安靜躺在雪地里感受冬季脈搏的運動。

  從前我不明白,可這一刻我卻似乎懂了。

  那時的博子,其實是在模擬一種死亡的感受。

  我突然有了一種猛烈的茫然。從前總認為“活著”其實是“生活”最后的底線,直到后來才會覺得,比起行尸走肉,死亡似乎會是更好的選擇。

  我們無權說做出這樣選擇的人是懦弱的失敗者。

  無言了許久,我懷著沉重的心情,一字一句斟酌著開口。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你真的真的真的討厭這個世界到活不下去,那就走吧。走得遠遠兒的,去另一個地方。與其這么痛苦地茍延殘喘,我寧愿你……”

  說到最后,我的聲音不由染上了哭腔,埋在他的胸口上氣不接下氣。

  他溫柔地拍著我的背。

  “笨死了。我要是走了,你不得哭死?”他輕聲說著,手指拂過我耳旁的的碎發(fā)。

  我紅著眼,咬牙切齒:“靠,翟羨逢你大爺的!都這個時候了,你管我做什么啊!你能不能自私點,就想著自己??!以前那個天天跟我搶糖的小屁孩怎么變成這個鬼樣子了!”

  他凝視著我,安靜得不像是平日里那個張揚的翟羨逢。默了許久,他才終于重新開口。

  “笑一笑吧,常攸嘉,我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p>  記憶到此戛然而止,等我回過神來時,發(fā)現那張確診報告上,已經沾上了灰色的淚漬。

  而阿姨此刻正焦急地搖晃著我的肩膀,“常小姐?您沒事吧?最近有按時吃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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