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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羨逢正式出院時(shí),我已經(jīng)在外地滯留了近半年。
法院判決書遞到始作俑者身上時(shí),那個女孩出乎意料地平靜,反而她的家長在法庭上鬧了個天翻地覆。
隔著層層人群,我望著這場收尾的鬧劇,始終一言不發(fā)。
判決書下來后,女孩道了歉。
“對不起?!迸⑸钌罹狭艘还?。
我沒有表情,她卻趕忙解釋:“說這句話不是為了原諒,是為了我自己?!?p> 看著法院兵荒馬亂,我終是沒有對那個女孩說一句話。
不是不原諒,只是覺得一切都早已經(jīng)沒了必要。
……
走出法院時(shí),戚漾兮抬頭望了一眼冷鋒過境的天,竟然難得表露出幾分對秋天的感慨。
“果然,你還是于心不忍吧?”她輕聲問我,“那個女生并沒有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后果,也還單純,所以你才悄悄退讓了一步。不然,她要承擔(dān)的刑事責(zé)任可能更重?!?p> “無所謂了。”我嘆了一口氣,“學(xué)校已經(jīng)開除了她,她也需要等到明年才能高考,高校是否愿意錄取她也還是個未知數(shù)。她的一生因我變得晃蕩,我沒有必要死逼不放。”
戚漾兮搖搖頭,終是沒再說什么。
走出法院大門,戚漾兮踩著高跟鞋走下臺階。
我一時(shí)沒有動作,站在第七十二級臺階上,看白云被壓得如何低。好像觸手可及的天空,我卻怎么也抓不住。
“戚漾兮,我想,接下來一年先暫時(shí)擱筆?!蔽彝蝗婚_口了。
戚漾兮聞聲回頭,眼睛微微張大了些,看起來似乎有些意外。可她沒有回答我所說的話,平靜得,好像早就料到了會有這樣的一天。
“為什么呢?”她語氣頭一次如此柔和。
“我開始有些不明白了?!蔽艺Z氣惘然,“我寫作究竟是為了什么?名譽(yù)?金錢?熱愛?”
“那你停筆一年,就能找到答案嗎?”話雖是這么說,她語氣里卻沒有怪罪的意思,好像只是單純的好奇。
“也許不能?!蔽艺f,“但是我知道,我不停下來,我這輩子都只能跟著前人亦步亦趨了。我不想,我想走一條屬于我自己的路。”
戚漾兮笑了,她說:
“常攸嘉,你真的很通透?!?p> *
乘飛機(jī)離開本地那天,我和翟羨逢坐在飛機(jī)上看電影。我本想學(xué)電視劇里女主,自然而然地靠到他肩上去,奈何頭等艙的座位太寬,費(fèi)勁心思頭也沒能挨他肩上,鬧得我有些窩火。
看出我的惱火,翟羨逢忍著笑,一把把我的頭摁到了他的肩上。
“滿意了嗎?”他說。
“你快松開!”我趕忙低聲驚呼道,“我腰硌著扶手了,要死了!”
他臭不要臉地往我臉上湊,我死命朝后躲。一個美女空姐路過,看見我們以一種奇怪的姿勢“你儂我儂”,立馬別過頭,假裝什么都沒有看見,微笑著問后排乘客是否需要用餐。
我慶幸頭等艙人不多,不然我老臉都給丟盡了。
軌跡得逞的翟羨逢在我臉上落下蜻蜓點(diǎn)水的一吻,又摟著我繼續(xù)看起了電影。
“乖,回家再說,干什么都行。”
我:Hello???不是您先開始的嗎?
我抱臂,身子忍不住一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只恨不得馬上下飛機(jī)拿手機(jī)發(fā)一條求助帖——
大家好,我老公今年近三十歲,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開始油膩了,我該不該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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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逗留了半年多時(shí)間,回家也變得像一趟旅行。好在這段時(shí)間家里一直有人打掃,才不至于讓我和翟羨逢回家住灰塵里。
我回房間簡單沖洗了一下,出來時(shí),看見翟羨逢正坐在沙發(fā)上辦公。不得不說,他戴眼鏡的時(shí)候還挺斯文的敗類的。
我不動聲色地坐到他身旁,手悄悄撫上他的鍵盤,用妲己似的聲音惡心他。
“親愛的,你真忙,我給你按按肩……”
翟羨逢瞇起眼睛,直覺沒好事。
我故作泫然欲泣,“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你太辛苦了,想補(bǔ)償你?!?p> “行,你幫我按按肩?!彼膊豢蜌?。
我忍住罵娘的話,任勞任怨地按了起來。
“誒,你力氣怎么這么小?”
“你這水平,進(jìn)按摩店會被開除的?!?p> ……
我拼命深呼吸,克制住了揍他的沖動,背地里對惡狠狠瞪他,他回頭時(shí)又趕緊換上一張諂媚小人臉。
終于完成了這討人厭的按摩,我這時(shí)握緊拳頭,把手伸到他面前。
“親愛的,給你個東西?!?p> “什么東西?”他警惕了起來。
“就一個小玩意兒,高中買的,剛剛在房間翻到了,想給你個驚喜?!?p> 他將信將疑地伸出手,卻在看到手里的東西時(shí)被嚇得大叫一聲,整個人差點(diǎn)從沙發(fā)上彈起來,電腦還差些被摔個粉碎。
是一只蟑螂。
當(dāng)然,是玩具蟑螂。
對,翟羨逢從小就怕蟑螂。
我笑得直不起腰,趴著沙發(fā)上死命捶墊子。
意識到自己被耍,他目光陰沉起來,俯下身攬住我的腰,在我耳邊咬牙低語,“你想死是不是?”
我一臉無辜,“你不是說,回來干什么都行嗎?”
“是啊,干什么都行,干我行不行?”他冷笑,摘下眼鏡。不是斯文敗類了,是純敗類。
我心里大叫一句“臥槽”,意識到目前戰(zhàn)局對我沒有好處。我剛想往后縮,就被他一把抓住了腰。明知我怕癢,好惡劣地捏了捏,讓我整個人都軟化在沙發(fā)上了。
意識到他想做什么,我急了,趕緊指了指客廳一個角落,“大哥你快停!我放了錄像機(jī)!”
我才不想演活春宮!
就在翟羨逢愣神間隙,我飛快跳下沙發(fā),飛奔進(jìn)二樓臥室,剛準(zhǔn)備關(guān)門,翟羨逢便一把掰住了臥室門。
我用力,關(guān)不上,他卻突然疼得呲聲,嚇得我趕緊又把門打開了。
“你沒事吧?該不會傷到傷口了吧?”
他抬頭看我一眼,下一秒趁我不注意,就一把攔腰把我扛到了肩上。
“常攸嘉,給你說了多少次,不要輕敵?!?p> 我光榮地被他甩到了床上。想跑,然后又被拉住腳踝,困在這小地盤里沒法動。
“白日淫喧,你真不要臉!”
“現(xiàn)在是傍晚,進(jìn)入狀態(tài)天就黑了?!彼聿恢睔庖矇?。
我被氣笑了,“狗東西,哪里學(xué)來的,油嘴滑舌?!?p> 他學(xué)著我一貫無辜的模樣,眨眨眼,“你不也想嗎?”
“我想你……”大爺!
還沒等我說完,他就惡狠狠地吻上了我的唇,把我剩下的話全堵了回去。
罷了罷了,春宵苦短,躺平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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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被自己無語死了,最近好水逆!吃藥鋰元素中毒進(jìn)醫(yī)院,回來又撞上月考大復(fù)習(xí),好不容易放松下來又犯了胃腸道反應(yīng)……拖了這么久真的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