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商卿也是一臉懵逼,靜靜的走了過去,看著少女手邊提著的花籃,抿了抿了嘴唇:“姑娘,你認識我?”
這苗族女孩靜靜的打量著鄭商卿,似笑非笑。
盯著的鄭商卿心里直發(fā)毛。
“三年…三年了,你倒是終于來了?!泵缯⒀凵裼行駶櫋?p> “請問姑娘叫什么名字?我們認識嗎?”鄭商卿抓了抓后腦勺,一臉懵逼。
苗族女孩靜靜的走到他的跟前,就這么靜靜的看著他,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
“我是倪珍春啊,你不記得我了嗎?”說罷,她已是兩眼婆娑。
“我最近元神受損,好多事都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鄭商卿有些歉意的點了點頭,兩只手抓了抓衣角,多少有些局促的無處安放,畢竟身上的蠱毒很可能便與這苗族女孩倪珍春有關。
倪珍春看著看著,突然便抱著鄭商卿,低聲抽泣,“三年了,你終于還是來了?!?p> “三年…什么三年?”鄭商卿越發(fā)越覺著有些莫名其妙。
“三年前,你游學路過此地,落入玉帶河中,是我將你撈起來的,你都忘了嗎?”倪珍春聲音漸漸發(fā)顫,兩行清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我…我連我自己是誰都記不清了,姑娘您想來是認錯人了吧?”鄭商卿支支吾吾,想要解釋一番,卻發(fā)現(xiàn)自己好多事情都想不起來,根本無從解釋…
倪珍春忽然伸出手,快速的抓住他的手臂,竟然發(fā)現(xiàn)一排整齊的牙印…
鄭商卿呆呆的一愣,自己手臂什么時候竟然有這么一排牙印?但自己卻毫無印象。
“三年前你離開這座寨子的時候,你口口聲聲告訴我你會回來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給我披上嫁衣,如今你倒是回來了,可為何你卻什么都不記得?”倪珍春再也忍不住哀傷,撲在他的懷里,哇哇直哭。
徐敏也走上前去,狠狠的踩他一腳:“哼,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這真是百口莫辯,鄭商卿郁悶的一拍額頭,我這是造了什么孽?
忽然好像想起來什么,輕輕的扶住她的肩膀,“那個…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好多事我實在記不起來了,對了,我身上的蠱毒越來越厲害了,能否煩請姑娘幫我看看?”
“蠱毒?什么蠱毒…”倪珍春一臉茫然,眼神呆愣愣的看著他…
她竟然不知道?那又是誰下的蠱…
“不是你下的蠱?那…那你能為他解蠱嗎?”齊鶴年站在一旁,聽的好生詫異,趕緊替鄭商卿問道。
沉默了一小會兒,倪珍春忽然輕啟杏口,“我小姨,我小姨會…她是這南疆數(shù)一數(shù)二的蠱巫!”
“太好了,太好了,我終于有救了!”鄭商卿高興的跳了起來,像個孩童一般興奮。
“你千萬別高興的太早了,我小姨她,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年到頭,就是我也難得見她一次面。”倪珍春這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潑下來,讓鄭商卿的情緒瞬間蔫了下去。
那…那可怎么辦才好?!
鄭商卿絕望的跌坐在地上,連日來又饑又餓倒是其次,可這身上的蠱毒就像是一個催命符一樣,隨時可能會要了他的小命。
而唯一能解蠱的人,卻難見蹤影,這才是真正的絕望。
用手輕輕摸了摸肚子,手腕上的符篆立刻紅光閃動!
突然,肚子一陣咕咕響動,哇的一聲,鄭商卿便張嘴嘔吐了起來。
一群蠱蟲就這么從他嘴里吐了出來,爬的滿地都是。
“情蠱…這是情蠱?鄭商卿,你這又是招惹了誰家的女孩?”倪珍春再也難掩心中憤怒,直接便向他質(zhì)問起來。
蠱,簡單來說,上為蟲,下為皿,其實就是指生于器皿中的蟲。而用巫術來操縱毒蟲,并以咒詛害人的巫術,稱為巫蠱、蠱毒、蠱術,或放蠱。
中了蠱的人,如同被鬼魅迷惑,會神智昏亂。
而苗寨,有“無蠱不成寨”之說,幾乎每個村寨都有幾戶被人暗指為釀鬼人家。
這是一種神秘的黑巫術。據(jù)說,釀鬼人找來劇毒百蟲,放在壇內(nèi),讓它們自相廝殺,看最后誰活下來或稱蛇蠱,或稱金蠶蠱、蟾蜍蠱。蠱蟲身具百毒,能通靈幻化,受釀鬼人驅(qū)使殺人于無形。
但釀鬼人也要時時祭拜、喂養(yǎng)蠱蟲,否則會反受其害。釀鬼人通常為女子,傳女不傳男。
在所有的蠱里,情蠱被稱為最毒的蠱,中蠱之人只要一想到自己心愛的人蠱就會啃噬他的心,讓他心痛。只有見到心愛之人,疼痛才會停止。
而這情蠱,更是深受熱戀中的苗寨少女們喜愛。
一旦男人需要出遠門,女子就要與他定下歸期。“三年返,則其婦下三年之蠱,五年則下五年之蠱,謂之定年藥”,如若沒有返回,則會毒發(fā)身亡。
這種下蠱的辦法,多用來對付那種負心的男子。
“我…沒有,這幾日,我一直困在一個無名山谷,這兩天才好不容易逃了出來,但我眼下什么也記不得?!编嵣糖湟魂囙洁洁爨斓暮詠y語,畢竟也無從解釋。
倪珍春恨恨的直跺腳,便要轉(zhuǎn)身離去。
還沒走兩步,忽然站住腳步,恨恨的又是一跺腳。
想起往日他在寨口說出,一定會回來的山盟海誓,終究還是狠不下心。
就這么心一軟的扭過頭來,柔聲道:“你且隨我回去,我為你想個辦法?!?p> 鄭商卿聞言心中一喜,這塊壓在心里的大石頭終于放了下來,卻又瞬間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暈倒了過去。
一兩日的忍饑挨餓,一路上的驚險戰(zhàn)斗,早已讓他透支了所有…
齊鶴年趕緊上前攙扶著他,三人就這么隨著倪珍春進入了苗寨。
河岸上,那只金龜去而復返,身體漸漸變得小小的一只。
倒也不再那么你們注目。
然后就這么一步一步的跟著眾人爬進了苗寨…
天色漸漸昏暗。
也不知過了多久,鄭商卿昏昏沉沉的醒來,滿肚子饑腸轆轆,倒是把他給餓醒了。
眼前一個女孩的閨房里頭,木床邊上掛著麻黃的蚊帳,枕頭上繡著兩只可愛的鴛鴦,香氣襲人。
“春兒,春兒…你在哪呀?”見房間內(nèi)無人,鄭商卿嘗試性的喊了喊。
“誰…誰在叫春?”一個約摸五六歲的小女孩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詫異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