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鄭商卿就這么無力的向水底沉去。
本來想游出水面,快點(diǎn)回家的。
聽得岸邊這些人的瞎哭喊,早已生無可戀。
讓我死吧!
讓我就這么沉入水底吧。
玉帶河底,一只金龜詫異的看著鄭商卿就這么沉入水中。
……
見岸邊眾人哭的死去活來,棲息在遠(yuǎn)處屋頂?shù)淖降褚诧w落在岸邊,“主人,你怎么就這么去了?你不要你的雕了嗎?你這么一走不打緊,要是有人玩你的雕怎么辦?”
聽的鄉(xiāng)親們報信,倪珍春著急忙慌的趕了過來,見座山雕也哭的有模有樣,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一腳便把座山雕踢入河中…呆呆的看著水面,兩眼一汪秋水,默然不語。
苗寨村民的熱情在此時便充分體現(xiàn)了出來。
紛紛幫助倪珍春搭建起了靈堂,由于未曾尋到尸骨,玉帶河上成立了專門的打撈隊伍。
打撈的船只熱鬧的很,就像是在賽龍舟一般,一邊飛快的劃動的木船,一邊唱
悅耳富有節(jié)奏的苗歌。
“鄭秀才那個…為何魂歸玉帶河?”
“鄭秀才那個…為何聽不見金鼓鑼?”
“鄭秀才那個…為何忍心讓我們眼婆娑?”
靈堂中。
鄭秀才的喪事如火如荼的進(jìn)行著。
倪珍春倪珍秀白萍一身麻衣跪在黑色棺木旁,白萍輕輕摟著兩眼哭的通紅的倪珍春,能明顯的感覺到她身上的顫抖…
可自己何嘗不是哀莫大于心死,好不容易有一個人闖進(jìn)自己的心里,到頭來卻是這么一個結(jié)局。
換誰心里都會十分難受。
倪珍秀哭喪著臉,淚水迷糊了她的雙眼,忽然站起身來,輕輕拍打著棺木:
“鄭大哥,你快出來,你快爬出來。我…我不要你死?。 ?p> 白萍趕緊一把將她拉住,“秀兒,別鬧!這里邊只是他的衣服,他的身體還在玉帶河里打撈著呢?!?p> 由于未曾尋到他的尸體,白萍倪珍春兩人一合計,便把他穿越過來時穿的運(yùn)動褲和那件T恤,以及那唯一的一條紅色內(nèi)-褲,給放了進(jìn)去,以后作為衣冠冢安葬。
“既然未曾見到他的身體,那就說明他還沒死呀?!蹦哒湫銚溥険溥瓯犞拇笱劬Α?p> “秀兒,你瞎說什么呢?哪有人沉在水底兩天不出來還能活命的?!蹦哒浯嚎粗约颐妹?,滿臉的不悅…
河里打撈的人,一連兩日苦尋未果,便漸漸抽回了一半,跑到靈堂來幫忙。
座山雕哀傷的揮揮翅膀,抹了抹眼中淚水,“主人,你怎么就這么忍心去了?留下我這一只無依無靠的雕…以后要是有人想玩我怎么辦?”
“咱們主仆一場,我送你一根毛,你就安心的去吧,你的女人,我會替你好好照顧的?!闭f罷,座山雕傷心的拔了根身上的羽毛。
二叔公沉痛的走來!一腳便把座山雕踢得老遠(yuǎn),“你丫不說人話,懂個鳥?。 ?p> “鄭秀才??!二叔公我一直很敬重你這樣舍己為人的好漢!你為我們除去河神,為我們送來魚干,還賜我們那么多冰塊,我們苗族上下掙的是盆滿缽滿,大伙也一直惦記著你的恩情…
今日二叔公無以為贈,二叔公抓了一把我們苗寨特有的紅泥土,希望你黃泉之中,莫要忘了我們苗寨的一切,”說完,便掀開棺材板,把抓來的一把紅泥土扔了進(jìn)去。
“二叔公,二叔公所言甚是,鄭秀才身懷大義,造福我們苗寨,更是救了我家蛋蛋的性命,我這一把年紀(jì)也沒什么好東西相贈,昨日,我從樹上抓了幾個鳥蛋,聊表敬意便?!辫F蛋爺爺說罷,又掀開了棺材板,把掏來的兩顆鳥蛋塞了進(jìn)去。
就在此時,忽然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震動,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地震了,但生活在苗寨這么多年,可能眾人早已習(xí)以為常,知道這是小蘭來了。
果不其然。
壯碩的苗族少女小蘭,帶著疲憊的身軀,哀傷的眼神,走進(jìn)了靈堂…
倪珍秀:你手上抓著一堆牛糞干啥?
小蘭:“秀兒,你有所不知。自從那日我見過鄭秀才,我就覺得,我這一朵鮮花,勢必是要插在他這坨牛糞上的,但即便他是牛糞,我想…那他也一定是這苗寨中最香最香的一坨牛糞…
現(xiàn)在他走了,我人生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這坨牛糞,就是我為他準(zhǔn)備的最好禮物?!闭f罷便掀開棺材板,輕輕扔了進(jìn)去,感覺到手中還有一些殘漬,便在棺木上揩了揩…
倪珍春氣得渾身發(fā)抖,卻又無力阻止。
“哎呀!鄭秀才啊,我們的鄭秀才啊…老身還是來晚了一步。”一個大嬸哭天搶地的沖了過來。
手上還拿著一個剛剛扎好的紙人,眼睛畫的一個大,一個小,嘴唇抹的妖艷無比…
倪珍春定睛一看,更不能忍受的是,草草扎好的紙婦人,那胸,大的有些離譜……
大嬸哭的傷心不已,“鄭秀才,你怎么就這么年紀(jì)輕輕的走了?你還未拜堂成親呢?你為我們苗寨做了這么多好事,大伙心里可都惦記著呢,我這個做嬸嬸的,什么好東西相贈,給你扎了一個紙人,希望你到了地下,能有個媳婦?!?p> 白萍?xì)獾膬芍恍囟继?,“大嬸,你瞎說什么呢?倪家這么多女子。鄭郎哪會沒有媳婦。”
“喲!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又為他生兒育女了嗎?連嫁衣都不曾為他披過,算哪門子的媳婦?。坑斜臼屡肋M(jìn)棺材試試啊。”大嬸一張毒嘴毫不繞人。
看了看打開的棺木弦邊,殘留的牛糞痕跡,白萍撇過臉去,不再與她爭辯。
夠了,夠了,真是夠了!
我家鄭郎的喪事,竟然有這么多二百五前來瞎摻和。
倪珍春瞬間氣血盈頭,怒不可遏,當(dāng)即便抓住大嬸,摟著雙腳,直接便塞進(jìn)了棺木之中,白萍見狀,很是麻利的配合春兒給蓋上了棺材板。
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簡直一氣呵成。
眾多苗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這下好了。
再也沒人敢出來瞎折騰。
辦喪事嘛,本來講的就是一個嚴(yán)肅和莊重。
你們這么瞎胡鬧怎么行?
這時候。忽然聽得門外有人走進(jìn)來。
“聽說這里有人死了,某也來聊表心意。”說完,將一根狗尾巴草輕輕的放在供桌上。